“臣弟可以看看皇兄写的信吗?”
祁淮安眼睛一下澄光瓦亮,可偏偏他眼中血丝极多,看着像那地狱厉鬼,很是恐怖。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朕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祁淮安咽了咽口水,心一下提了起来。
“你现在去睡觉,或者沐浴完睡觉,明早醒了再给你看。”
“好,臣弟去沐浴。”
祁淮安胸口暖暖涨涨的,他以为皇兄会说什么条件,没想到还是关心他。
祁淮安依依不舍地跟着内侍出去了。
祁遥却是彻底睡不着了。
他还是觉得这事有点迷,谁家好人会突然大半夜从那么远的地方跑来。
受什么刺激了?
——
温热的水彻底冲刷掉了这几日赶路的劳累,见到了祁遥,确定他对自己的态度一如既往,祁淮安别提多高兴了。
整个人也放松下来,困意涌入脑中。
内侍在外面等了许久都没见淮王出来,便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淮王?”
回应他的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祁淮安睡着了。
沈清漓带着小队赶到了城郊。
祁淮安睡了一天一夜,才悠悠转醒。
沈清漓也在这两天打探了不少消息,确定祁淮安暂时无事才放下心来。
“皇兄。”祁淮安放下手中的筷子,红着脸擦了擦嘴巴。
“下次你若是想朕,便写信给朕好了,不用这么跑一趟。”祁遥好笑又心疼。
谁家好人为了赶路三天三夜不睡觉?他算是知道祝常鱼和宋灼野当年进京有多苦了。
“嗯,臣弟知道了。”祁淮安点点头,明亮地眼睛直勾勾盯着祁遥,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边关,沈将军那边你可说了?”
祁淮安脸色微变,不自然道:“过两日臣弟便回去……沈将军应当知道臣弟回来了。”
祁遥扶额苦笑,似是叹了口气,问:“你真的只是为了信回来?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
祁淮安轻轻摇了摇头,一字一句道:“见到皇兄,臣弟就很高兴了。”
“那好吧,你再好好休息,休息够了再说。”祁遥也没指望问出什么,问不出他自己去查。
“皇兄。”祁淮安咬牙叫住了祁遥。
“怎么了?”
祁淮安又摇了摇头。
祁遥准备起身离开,祁淮安又叫了声,“皇兄。”
“怎么了?”祁遥奇怪地看着祁淮安。
“信……”祁淮安别过脸,想要掩盖脸上的红晕,可这不仅没能掩盖,反而让祁遥瞧见了他火红的耳根。
“哦,信啊,那朕让人从御书房取了送过来。”祁遥差点忘了这茬。
“臣弟和皇兄一起去。”祁淮安忙站了起来。
“行。”
祁淮安乖乖地跟在祁遥身后,要是有尾巴,此刻该翘上天了。
皇兄信他,对他好,他也该如此。
祁淮安在宫中小住了两日,便不情不愿地跟着沈清漓回边关了。
路上他讨好了沈清漓许久,才让沈清漓原谅他。
他也不端着了,光回去路上就给祁遥写了五封信。
写在信里,比当面表达让他更自然一些,肉麻的话他已经说不出口了。
祁遥查了个大概,猜想祁淮安是拿到了当时找邻国求救的密诏,才受了刺激,疯狂赶来。
信任,被摧毁了那么多次,建立起来的确困难。
要是自己被反复刺杀,也会对所有人保持一丝警惕,摇摆不定,看谁都像嫌疑人。
祁淮安怀疑他无可厚非,反正自己有的是耐心。
还有那些刺客,祁淮安是真的什么都不说,不让自己担心呀。
做哥哥的,总不能让弟弟白受委屈。
每个家族都有参与的痕迹,但偏偏抓不到证据。
但皇帝杀人哪要那么多证据。
有一个算一个,涉及到一点的人全都下狱处斩了。
可惜还不能一次性灭九族。
科举制正式推行,世家这下不敢再轻易罢官了,再闹,那真的没官做了。
宋灼野之前挤兑世家钱庄一系列的策略进行到了最后一步,丈量田亩。
世家哪愿意让朝廷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田地,一个个疯了一样闹。
祁遥现在是掌握了大半实权的皇帝,闹一个砍一个,砍了人,那田地直接就收归国有了。
世家怂了,只能听之任之。
恰逢皇后小产,世家最后一次希望也破灭了。
偏生祁遥还把皇后流产的这口大锅扣在了栾家身上,说什么都怪他们小时候没好好照顾皇后,让皇后身子骨病弱。
栾家只能吃着个哑巴亏,最后献出了大半家产才勉强平息祁遥的怒火。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想要彻底消灭世家,不现实,但至少祁遥现在能狠狠压制在他们头上。
彻底杀了他们,还差一个时机,祁遥等着这个时机到来。
随着各项政令制度的推行,祁遥重新夺回来的权力越来越多,朝堂稳固,吏治清明。
许是安生日子过多了,不安生的人又开始闹事了。
一首打油诗,在京中盛起。
祁遥听了后不屑一顾,那首诗就差没指着祁淮安的鼻子说他是反贼了。
手段能在低端一点吗?
自己看起来像是那种很蠢的昏君吗,要是能被这点伎俩给煽动,那真不如一头撞死。
他立刻让人处理了这一切。
远在边关的祁淮安刚一知道这个消息,刺客就来了。
明明他身处军营,周围全是重兵把守,可那些刺客却会隐身一样,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周边。
这次的刺客又查出是祁遥派来的。
只不过沈槿初他们什么都没说,说了也没用,甚至他们也不知道祁遥到底在做什么。
一边和淮安互通书信,情深意重。一边派出刺客,杀机暗藏。
他们也怀疑过是别人派来的,可查来查去都是祁遥。
祁淮安偏偏每次被刺杀都要把消息压下去,他怕皇兄担心。
打油诗消失没多久,各地又出现了各种淮王会为皇帝的传言和异象,就连钦天监都观测到了帝星征兆。
祁淮安得知这一消息后十分紧张,他不想当皇帝,更不想让皇兄又因此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