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安耳根发红,冷脸道:“既是为了天下百姓,臣弟自当尽心尽力。”
言下之意便是,我可不是为了你。
“淮安为国为民,朕甚是感动。”祁遥脸上写满了动容之色。
“陛下好生休息吧,莫要又昏倒了,不然那些世家怕又要弄的朝堂不得安宁了。”
祁淮安走之前忍不住说了句。
他真的不是在意祁遥的身体,只是怕祁遥不好好休息影响朝堂局势。
——
祁淮安效率很高。
或者说为了展现自己能力的祁淮安效率很高。
才半个月,祁遥见到了两个形同枯槁的年轻人。
“豫南和湖广闹饥荒了吗?”祁遥皱眉,这俩人怎么像被吸干了精气神一样,脸都凹进去了。
听着上首传来的声音,祝常鱼和宋灼野浑身一震。
“回皇上的话,豫南没有闹饥荒。”
祝常鱼很是紧张,布满茧子的手在衣袖中死死交握,同时也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来的路上淮王给了他一身新衣服,自己旧衣服的袖子太短了。
他居然见到了皇帝,做梦一样,虽然只见到了皇帝的衣摆。
宋灼野也有些忐忑不安,人在家中坐,突然一群官兵冲进来把他绑走了。
问什么都不说,就一个劲拖着自己赶路,坐了小半个月的马车,身体都散架了。
现在也不敢抬头看皇上的表情,没办法猜到皇上的想法,所以皇上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也不知道皇上找他们到底何事,看起来应该是好事?
不管了,先拍马屁吧!
宋灼野整理了下言辞,小心翼翼道:“在皇下英明统治下,湖广一片欣欣向荣,只是草民听闻陛下召见,心中激动万分,赶路便急了些。”
祁遥面色古怪,看了眼一旁冷脸站着的祁淮安,欲言又止。
他大概已经知道这两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估计一直在赶路,路上都没停下来过。
休息不好,也吃不好饭,还要担惊受怕……这是真不怕这两人出师未捷啊。
祁淮安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想要解释,却很快又憋了回去。
解释什么解释,给他找到人还不满意?
自己速度都那么快了,难道他还是觉得慢了?
都怪这两人,文文弱弱的,不然自己能命人更快!
祝常鱼和宋灼野察觉到祁淮安阴恻恻的目光,不由咽了咽口水,头垂极低。
他们不想再体验一次这样的长途跋涉了。
“一路风尘仆仆,两位辛苦了,赐坐上茶。”祁遥轻笑出声,紧张的氛围骤然松散了些许。
“谢皇上。”两人受宠若惊,这才匆匆窥见了祁遥的长相。
不愧是皇帝,看着十分有威严,就是白得太过…漂亮了。
内侍送来的凳子宋灼野只坐了个边。
祝常鱼余光瞟见愣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将屁股一点点挪了出来。
祝常鱼手心全是汗,握着茶杯的手指泛白,这镶了金玉的杯子要是没拿稳,把他卖了都赔不起。
“朕听闻二位颇有才名,特出了一道题,想看二位是否有真才实干。”
祁遥话音刚落,内侍们抬了两张桌子进来。
祝常鱼激动地手一抖,杯子差点打翻在地,还好他握得紧。
他空有一肚子才学无法施展,今天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宋灼野心跳如雷,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若是答好了,得了天子青睐,定能青云直上。
他们两人也并不是没有做官的机会,只是祝常鱼不愿攀附权贵。
宋灼野出生一小家族旁系,一直被主家打压,出不了头。
“草民必当竭尽所力,不负皇上众望!”
两人激动的翻开了卷子,题目是“世家势大,百姓何以为安。”
祁遥站起身,朝一旁的祁淮安挥了挥手。
祁淮安很是不满,这是真把自己当狗了?挥挥手自己就过去?
“怎么了。”祁淮安走过去,压着声音问。
“淮安和朕去小暖阁坐坐吧。”
“嗯。”祁淮安眉头舒展,跟着祁遥离开了。
二人一走,祝常鱼和宋灼野皆是松了口气,这下他们能更放松答题了。
祁淮安视线死死钉在祁遥后背,习惯大步前进的他硬是走出了小碎步。
祁遥到小暖阁第一眼就又被柜边的木箱子吸引了,他带着几分戏谑道:“淮安上次没把这箱子拿走吗?”
祁淮安心中不痛快,他上次的确说要把东西拿走,可祁遥这话却像在赶他一样。
这是用完自己又要不认账吗?为什么老是这样。
“皇兄不是说这小暖阁是给臣弟留着的吗?”
冷淡的声音中还夹杂着几分委屈。
祁遥一愣,继而轻笑出声:“当然是给你留着的,这就是独属于你的地方,朕只是随口一问。”
祁淮安脸上的冰霜才松动些许,心里泛起一股甜意。
很烦,他讨厌祁遥,讨厌这个阴险狡诈卸磨杀驴的祁遥。
可偏偏这该死的情绪老是不由自主地被他调动,真是贱啊自己。
不过自己还是不会真心对祁遥的。
祁淮安没回话,祁遥也闭上眼睛,放在膝上的手指轻轻点着。
祁淮安见祁遥闭上了眼睛,视线也大胆起来,将祁遥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确认祁遥今天身体状态不错,才放下心来。
他真不是关心祁遥身体,只不过是怕祁遥有个万一,引起国家动荡。
就这么看着,他的思绪又飘到了以前那些日子。
祁遥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祁淮安眼神飘忽不定,像做了贼一样。
祁遥心里好笑,“淮安,我们去看看他俩答的如何了。”
宋灼野答得很符合祁遥之前的设想,只不过中间还多了个银钱改制。
祝常鱼的回答却超乎了祁遥预料,他知道祝常鱼头铁,但不知道这么铁,这么猛。
看着温温和和的,没想到…不过祁遥喜欢。
祝常鱼提出了和科举差不多的办法,但也设置了一系列限制。
官员的土地财富有一定上限,对其家人的产业大小也有限制,主打的就是一个有钱无官,有官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