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找臣弟来是有何事?臣弟军中还有许多事务要忙。”
祁淮安昂着下巴,眉宇间尽是“我很忙,有事快说”之色。
“淮安今年二十了。”祁遥面露感叹之色,“还记得当年小小一个。”
“嗯。”祁淮安脸色好看了点,状似无意提起:“这小暖阁倒没什么变化。”
祁遥愣了一下,平日里也没人来这,自然没变化,小碎片也对这地方不在意,基本上都去偏殿。
久久没听到祁遥下文的祁淮安胸口烦闷起来,寒着脸问:“有些东西不要就该扔了,故意放出来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祁遥这下是真的懵了,他自诩很懂弟弟心,但祁淮安在说什么呀?
祁淮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讽刺着:“呵!皇兄处事那么果断,也毫不留恋旧物,把那些东西摆在显眼的地方是又想打苦情牌吗?”
那双锐利的眸子带着狠戾之气,直勾勾地盯着祁遥,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下一秒就朝猎物咬来。
祁遥大脑高速运转,最后视线落在了看起来有些凌乱的箱子。
这个箱子……
“淮安误会了,这小暖阁是独属于你的,自然保留着你原先的布置,若要改,也是等你来了看着改。”祁遥温柔笑道。
风雨骤来的气势一顿,祁淮安神色复杂,没想到祁遥还记着以前说过的话。
“至于这箱子里的东西,一直都放在这里,待在主人的房间,并不是朕故意放的。”
祁遥三言两语就让祁淮安卸了身上的刺,只冷着脸抿唇不再说话。
祁遥的后半句话,祁淮安还是有所怀疑,谁知道祁遥说得是真是假,他可不想信了祁遥又被背刺。
“皇兄召臣弟来到底何事。”
“今日朕召你来的确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件关乎你终身大事的事情。”
祁淮安耳朵动了动,心提了起来,竟有些期待祁遥下文。
“你也老大不小了,王妃却还没有着落,早些年是朕疏忽了你,没早些给你相看,朕已经让皇后帮你……”
“够了!”
祁遥话没说完,祁淮安就冷着脸打断了,屋里的温度好似随他一下暴跌至零点。
“陛下召我就是为了此事吗?”
他抬起头,高高抬起下巴,鼻梁上的疤正对着祁遥眼睛。
祁遥知道祁淮安又误会了,只不过他认为的误会和祁淮安心中所想完全不一样。
他忙解释:“淮安,你别生气,你身边连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朕怕日后下去了被先帝教训,不是打算往你身边插人。”
祁淮安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嗤笑道:“没有嘘寒问暖的人?我看陛下这段时间对我的关怀就挺好,有陛下嘘寒问暖就够了!”
最后几字他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说了出来。
“陛下也不用怕先帝会因此怪罪,比起这,陛下更该担心手足相残会不会被怪罪!”
说完他甩袖大步走出小暖阁,对身后的呼唤充耳不闻。
刚走到宫门,地上流着一摊血迹,血腥之气直冲祁淮安鼻腔。
对他这种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的人来说,这点血腥臭算不了什么,只是……
“为何在此地杀人?”祁淮安问一旁清扫的宫女。
宫女低下头说:“陛下说此人挑拨他和您之间的关系,特意放御书房门口杀了以儆效尤。”
祁淮安身子一僵,脸上划过诧异之色。
祁遥居然杀了挑拨离间的人?他这是…在维护自己吗?
维护,好陌生又熟悉的词汇。
祁淮安大脑昏昏沉沉的,忍不住朝小暖阁看了一眼。
没有追出来。
失望感又密密麻麻啃咬上了他的胸口。
祁淮安扭过头,继续朝着宫外走去。
殊不知祁遥战五渣的身体又晕倒了。
——
“陛下,你感觉怎么样?”
祁遥一醒来就看见栾云满目担忧。
“朕无事。”祁遥安抚了栾云一下,叹了口气。
这身体吧,病弱就算了,但在原剧情里小碎片也没晕倒几次呀,怎么轮到自己就时不时晕。
晕也还好,反正不痛,就是碍事,每次都能在关键时刻晕。
“陛下…”栾云朱唇轻启,欲言又止,“陛下这些时日还是少操劳国事吧,先把身体养好,不然劳累过度又容易晕倒。”
哦,祁遥了然。
怪不得会晕倒呢,一个天天游手好闲的傀儡突然发奋图志,能不晕倒吗?
“皇后莫要担心,朕会好好休养身体的。”祁遥拍了拍栾云,“给淮王相看贵女之事先暂时搁置吧。”
栾云下意识想问为何,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是。”
——
“所以皇帝找你就是为了给你指派亲事?”沈清漓眉毛飞舞,“他这招也太毒了,居然还想往你身边安插人!”
祁淮安脸上寒霜未消,坐在那不说话。
沈清漓在厅堂来回徒步,随即一拍脑门道:“不行,我们还是早日回边关吧,不然他哪天直接给你指派怎么办?”
“他敢!”祁淮安脸色更难看了,胸口闷得生痛。
他真蠢,居然又被祁遥那些花言巧语哄得差点心软了,还好自己没相信他!
亏他还有些期待祁遥会说什么!恶心!若是再对祁遥心软自己就是狗。
“殿下,宫里传来消息说皇上晕倒了。”暗卫进来禀报。
祁淮安下意识想站起来,又硬生生地克制回去,他捏着椅子把手,冷声道:“什么时候晕倒的?”
“您走的时皇上就晕了。”
“哈哈!真是报应,”沈清漓高兴出声,“这不是报应是什么?老天都看不过去了!哎呦!”
沈清漓高兴没两秒,屁股下的凳子腿突然断了,他重重摔在地上。
暗卫飞快看了一眼祁淮安,又将头低地死死的。
“哎呦!这凳子怎么这么不牢靠?”沈清漓捂着屁股呲牙咧嘴,“好痛啊!”
祁淮安眉目疏离,看不出来任何情绪,“那皇上现在如何了?”
“暂时还不知道,皇后和太医都已经过去了。”暗卫摇头。
祁淮安原本有些动摇的心又变得坚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