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染的上半身被盛景呈压着,腰也被他的手掌扶着,却只是自然往下接话:“也改个姓?”
“嗯。”他又凑近了一些,“不然怕染姐认不出来。”
商染眉轻扬:“不至于。”
也不是谁都能有盛景呈这身散淡又野狠的脾性。
这股性情,大概是独一无二的。
盛景呈似是赞同这句话了,唇也勾了勾。
十一年前在乱洲那趟,印象确实深刻,但他其实并没有特意去记住商染,后来查到她的身份后也确实掩不住讶异。
与自家敌对的商家他自然知道,也知道商家有个小他三岁的小姐,被人尊称为小小姐。
但盛家和商家几代对立,到了盛迹迟和商允淮这两个家主这里仍然势如水火,两家是死对头是京城所有家族都知晓的事情。
两个家主确实会打不少照面,但大概是因为那会盛景呈和商染年纪小,也可能是因为两个人都不爱露面,也不爱在京城待,所以两个人从来没见过。
别人鲜少见过他们,他们彼此也没见过,耳边也只剩下了对方的名字。
再后来,离开京城不再待之后,连名字都不常听见了。
乱洲偶然碰见商染,是盛景呈着实意外的事情。
本来意外也只是一面之缘而已,谁知道去了E市,又遇见了她。
他也挺没有想到,她会在那个地方读书。
索性那会也挺闲,就留在了E市。
原本以为那场乱洲追杀,只有他真的看到了她。
那个时候天黑,其实看不清彼此的脸。
但没料到,商染还记得他。
盛景呈揽商染的力大了些,把她整个人捞了过来:“染姐,三年前去乱洲是去退盟主之位的。”
其实也不完全是三年,两年半。
那会独立盟出现反势力意图推现任盟主下位,之后就遇到了商染出现在乱洲,再之后,独立盟换主了。
特别巧合的一件事,盛景呈当时也没有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只是后来知道了商染的身份,知道她是面具,是独立盟的盟主,那很自然,当时商染去乱洲的原因就不言而喻了。
商染被他抱着也懒得动:“嗯。”
“那些人实在太烦了。”
话落,盛景呈失笑了一声。
“所以染姐是为了躲清闲。”
“是这样。”商染大方承认。
一个盟主之位,让便让了,给他们玩玩,想要时再顺手拿回来就是了。
商染瞧上盛景呈一眼:“也不止。”
“嗯?”盛景呈把玩着她手上的手绳。
商染垂眸扫过他的手,没马上说话。
独立盟始终都是她的,想用时便可随意用。
本来,她是打算高三毕业之后就回商家的。
为了减少阻碍 ,她甩了个盟主之位 ,转移了那些人的注意力。
但谁知道后来发生了些事,还遇上了个人。
商染一直没说话,盛景呈重新看了过来。
她扯着语调:“好玩啊。”
盛景呈的笑扯得更肆意了。
……
乌合渊和商辞修没有死。
但都伤得不轻,已经是将死之人。
盛景呈从楼上下来,看到商染人坐在沙发边,旁边还有个人在跟她说着什么。
他没出声,几步到了商染的旁侧,又坐下。
站旁边的人话也说完了,脸色正得极,微低着头,一句多的话都没有。
商染右手支着脑袋,神色似有烦躁之意,随手挥了挥。
见状,旁边的人退了出去。
人走后,盛景呈也看出了什么,微偏头。
“等会我出去一趟。”商染表情恢复淡然,“一起?”
盛景呈抱她,随后又开口:“人不是还没完全解决?”
话落,商染啊了一声。
她差点忘了乌合渊和商辞修这两个人。
不过都快死了,随便吧。
但她挺意外盛景呈还记得这个。
“所以盛爷的意思是?”
盛景呈扯笑:“我去看看。”
他说完,商染也不说别的:“行。”
下午一点,商染离开了别墅。
盛景呈看着她上了车,又从外面给她关了车门,再之后,商染走了。
她的车离开后不久,盛景呈人也离开了落滨别墅。
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乌合渊和商辞修被关在了Y洲死狱里。
死狱大门锁链哐当响,锁孔被插进钥匙,又被看守人员从外面打开。
白日亮光透进暗无天日的死狱,逆光之中缓缓出现了一个人影。
盛景呈亲自来了死狱,亲自看着人往乌合渊和商辞修身上注射各种东西,随后把人带出了死狱。
死狱,Y洲最高级的监狱。
能被关进这里的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活着出来。
但偏偏盛景呈,就是一句话把商辞修和乌合渊从死狱里带了出来。
那两个人被丢上车,迷迷糊糊费力睁开了眼,看见了不远处的盛景呈。
微暖阳光下,他单手插兜靠着墙,嘴里咬着根烟,烟雾缭绕在周。
身后还有个男人,嘴巴一张一合似在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盛景呈不紧不慢地从那边走过来,薄而散地睨着车上的人。
“卸了手脚,扔到乱洲恶虎谷。”他嘴里仍咬着烟,说出来的话毫无温度。
商辞修嘴唇抖着。
“是。”
嚓!
车后铁门被拉关上。
“为、为……”商辞修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隔着铁门,烟雾仍缭绕,盛景呈极其懒怠地:“你当初不也把她扔在了乱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