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赋考会在第三日结束,在第三日的傍晚,王有发便带回了满身疲惫的安青岚三人。
休息了一日,第三场的策论考如期而至,考到这一场有些举子面色坦然,有的举子面色灰白,对不对得起十年寒窗,也就看这最后一场了。
省试第三场的策论,王平一天仅要求自己完成一篇。
其间,他花费了大量时间用于构思,毕竟在这场考试中,个个都是高手,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故而需谨慎应对,才能万无一失,直到贡院即将清场,他才与大多数考生一样,迈步走出考场。
当他跨出贡院大门的那一刻,此次省试于他而言,已然画上了句号,一切结果都已注定。
不管考的是好是坏,在这大宣最高的英才聚会上,他们已经竭尽全力,三日的鏖战,笔墨纵横,此刻终于卸下了心头的重负,他们或神色疲惫,或目光沉静,或面带笑意,步履虽缓,却透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快。
时值傍晚,天边的霞光如锦,层层叠叠地铺展开来,将长安古城染成了一片金红。远处的城墙巍峨矗立,在霞光的映照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显得格外庄严。街道两旁的杨柳轻拂,枝叶间漏下点点金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斑驳陆离。
霞光洒落,大道宛如一条金色的绸带,延伸至天际,路旁的店铺已点起了灯火,与天边的晚霞交相辉映,整座城池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晕中,远处,钟楼鼓楼遥遥相对,钟声悠扬,仿佛在为这些学子们送行。
有人驻足凝望,眼中映着霞光,心中却已飞向远方,这条金黄大道,仿佛是他们未来的象征,万里坦途,前程似锦。
虽不知科场结果如何,但此刻的长安,却以最温柔的姿态,为他们送上了最美好的祝福。
随着第三场的铜钟幽幽传响,春闱落下帷幕,所有考生的试卷都要先经过誊录和糊名等严密程序,才会被呈送到考官手中进行批阅。
春闱意义重大,从中脱颖而出的考生日后皆是朝廷的重要根基,因而备受重视,每一个环节都容不得半点闪失。
由于每年考生数量不一,试卷数目也有差异,这使得批阅的难度不尽相同,所以历年春闱放榜的时间并不固定,不过最晚也不会超过三月下旬。
通常来说,每年春闱录取的人数大约在两百人上下,这些被录取的考生便已获得了进士出身。因为殿试仅仅是确定名次,不会再有人被淘汰。
殿试在皇宫内举行,主持者为皇帝,虽由临时委派的考官负责评阅,但最终的名次却由皇帝亲自确定,最终,考官会筛选出十个人,将他们的名字连同试卷一并呈递给皇帝,由皇帝钦定状元以及一甲进士的归属,也就是所谓的天子门生。
王平已不再是科举场上的新手,对于春闱的三场考试,他每场的作答都严谨规范、合乎要求。
通观整场考试,到目前为止他尚未发现自己有什么失误之处。所作诗文皆是堪称千古名篇的佳作,策论也遵循着多年积累的水磨工夫,也没有刻意卖弄技巧,反而以策为主,因此,他落选的可能性极小。
就是这春闱头名,他却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当然,春闱放榜时间还早,王平在家休息了两日,便将这座宅子的房契,拿给了王有发夫妇俩。
夫妇俩看到这地契,明显愣了一瞬,也没有喜悦,只是担心的问起王平缘由。
听到这是豆芽换的后,两人才算是松了口气,毕竟这些日子豆芽每日可是送了不少,跟王平说的不差,他们也不相信自己儿子骗自己。
这么一来,两人当即乐得合不拢嘴,在宅子里转了又转,拍拍这根柱子,望望那处花园,用张氏的话来说,她简直就跟活在梦里一般。
春闱结束,牛虎也没了禁令,第三日便寻来了王家,也不等王平多说,就拉着王平往外走。
问他去哪?他也不说,只是说去喝酒。
只是喝酒,王平倒也没有拒绝,见状,牛虎呵呵一笑,一把搂住王平脖颈,一脸嬉笑开口道:“春闱已毕,这回老爹总算是不会担心我打扰到你了,对了,平弟你此次春闱发挥得如何?
王平淡淡一笑,神色平静,淡声道:“还行吧。”
“哈哈,还行就是不错喽。”
牛虎闻言,爽朗一笑。说道:“平弟你可是关内道解元,你既说都行,那名次必然是十分靠前的,也不知过些时日,你能获封个什么官职,能留在长安那是最好的,你我兄弟又能聚在一起了。”
这殿试过后,会跟排名安排官职,若是靠后一些,就得外出为官,再差一些,就得去到那种偏远苦寒之地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只是走到一半,王平脚步顿住,满脸诧异的转头看向牛虎。
牛虎嘿嘿一笑,极其猥琐的道:
“平弟,别怕,你这都快要入朝为官了,喝酒而已,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喝酒?”
“有哪家酒馆,会叫群芳阁?”
王平嘴角抽了抽,牛虎也不和她废话,便一把拉走了他。
两人正朝楼上走着,就听身后,几道嘲讽的声音响起:
“哎呦,那不牛虎吗?咋的还能在这遇到你啊?功课做完了吗?莫不是在这装柱子的?”
“哈哈哈,柱子咋了?国之柱石嘛…”
闻言,王平愣了愣,转头看去,就见牛虎憋红了一脸,拳头捏的咯吱响,转头便骂道:
“崔玖,管好你的狗。”
身后,三个年轻人一脸浓妆艳抹,一脸骚包,王平看着满心恶心,古时却有男子打扮的记载,可他没想过,这能这么恶心。
那三人之中,似乎两人正是方才说话之人,其中一人则应该是牛虎喝骂之人。
那人闻声嗤笑一声,瞥了眼牛虎阴阳怪气道:
“牛虎你说话可注意点,费里和尤实可一位可是明州解元,一位是江州解元,二人又与本公主一同参加了春闱。”
“不日,便入朝为官了。”
“你竟然敢辱骂两位未来的朝廷官员为猪狗,你胆子挺大啊。”
这人话音落下,王平瞥了两人一眼,还不待他与牛虎开口,就听几道粗犷的声音响起,夹杂着辱骂声以及破门声响起。
一只大脚,从两人身后飞出,径直踹向了那说话之人。
“崔贱人,我草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