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容允岺追回来,但理智告诉她,此刻冲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霍沉甯知道自己必须冷静下来,想办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内心天人交战。
一边是生死未卜的容允岺,此刻孤身深陷总坛,随时可能遭遇不测;
一边是精心筹备许久的收网计划,一旦错过这次时机,不知又要等多久,才能将浮屠教的罪恶连根拔起。
时间在这紧张的氛围中仿佛被无限拉长,霍沉甯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待容允岺平安出了总坛,再重新计划收网。
做出这个决定的瞬间,霍沉甯的心中五味杂陈。
她深知,这或许会让之前的诸多努力付诸东流,可如今,却不得不放弃。
更何况,如今赤蚺阁和浮屠教早已经勾结,局势变得更加复杂棘手。
这两个恶名昭着的势力狼狈为奸,手段层出不穷,眼线遍布江湖。
原本就艰难的收网行动,如今更是难上加难。
这个收网计划不够完美,怕是要重新布局了,一切又要从头开始。
想到这里,霍沉甯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知道,抱怨和后悔毫无用处,当务之急是救出容允岺,然后再从长计议。
*
暮色笼罩着静谧的宣宁,竹屋内烛火摇曳。
霍沉甯在好好休息了几日后,气色已然恢复了不少。
她正坐在窗前,手无意识地翻着一本武学秘籍,可心思却全然不在上面,目光时不时望向屋外蜿蜒的小路。
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霍沉甯身形一顿,手中的秘籍险些滑落。
她抬眼望去,只见一人一马如疾风般闯入视野中。
待那身影临近,霍沉甯看清正是容允岺时,眼中惊喜瞬间绽放。
她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
月光下,容允岺飞身下马,几步跨到霍沉甯身前。
他一袭黑衣,风尘仆仆,剑眉星目间满是疲惫,却又带着难以掩饰的欣喜。
他看到霍沉甯,脚步顿住,眼中温柔尽显:“我回来了。”
霍沉甯眼眶微微泛红,嗔怪道:“容叔,你可算回来了。”
说着,人却不由自主地向前,扑进了容允岺怀里。
容允岺轻轻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声道:“有些棘手,耽搁了些时日,让你久等了。”
两人相拥在月光下,周围静谧无声,唯有风声轻拂,似在诉说着这久别重逢的喜悦。
就在霍沉甯与容允岺相拥之时,一道黑影从山壁后一闪而出,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来人正是凤麟月。
“我说你们俩,这浓情蜜意的,赶紧回自己屋里去!”凤麟月双手叉腰,脸上笑意盈盈,眼中带着几分调侃。
霍沉甯听到声音,猛地从容允岺怀里挣脱出来,一张俏脸瞬间红透,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凤姨,你知道了?!”她又羞又恼,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满是被撞破心事的窘迫。
此刻,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满心懊悔自己这般失态竟被凤姨瞧了个正着。
容允岺倒是神色平静,波澜不惊,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意。
他身姿挺拔,对着凤麟月微微拱手,语气诚恳:“麟月,多谢你照顾之之。这些日子,她多亏有你在身边。”
凤麟月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行了行了,别跟我来这些虚礼。还不如多给我点儿银两,你两个还得多做几年工。”
话虽说得直白,可她眼中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那是对这两人感到高兴。
在这充满危险与纷争的江湖中,能有这样一份真挚的感情,实在是难能可贵。
“凤姨,我和容叔一定会还清的。”
霍沉甯笑得灿烂,心里却清楚,凤姨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对自己和容允岺都是真心实意的好。
“好了,小宝你去服药,我找你容叔聊聊。”
凤麟月瞧见容允岺虽说一脸疲惫,但身上并无明显的重伤痕迹,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
她几步上前,伸手如老鹰抓小鸡般揪住容允岺的衣角,用力一扯,把他拉到一旁无人之处。
“你小子,这次可算没缺胳膊少腿儿回来。”凤麟月上下打量着容允岺,随后横了容允岺一眼,双手叉腰,脸上似笑非笑,“跟我说说,我辛辛苦苦养大的水灵灵的白菜,怎么就被你这白菜养父给拱了呢?”
容允岺被这话呛得一愣,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红晕,却又不好反驳,只能无奈地苦笑:“麟月,你这话说得…”
“怎么,我说错了?”凤麟月眼睛一瞪,打断他的话,“这么多年,我看着之之长大,就跟自己亲闺女似的。她这性子单纯,万一被你欺负了,我可绝不轻饶。”
她一边说着,一边扬起手,在空中虚晃一下,作势要打。
“你放心,我对之之是真心的。这些年,我看着她长大,这份感情也是与日俱增。我定会好好待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凤麟月双手抱胸,下巴一抬,直勾勾地盯着容允岺,扯着嗓子就喊:
“我说你呀,堂堂七尺男儿,平日里看着人模人样、正儿八经的,没想到啊,居然干出老牛吃嫩草这事儿!她才多大,你多大!!她不懂,你不懂吗?!”
她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惊起了几只停歇在枝头的鸟儿。
容允岺听到这话,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从耳根红到了脖子根,张了张嘴,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凤麟月可不管他那尴尬模样,往前凑了一步,继续不依不饶:“你说说,之之才多大,你都在江湖摸爬滚打多少年了?这年份都比她年纪大点儿,你这不是欺负人家小姑娘天真单纯嘛!”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空中点来点去,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眉头紧皱,眼睛瞪得溜圆,活脱脱像个严厉的长辈在教训犯错的晚辈。
容允岺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解释:“凤…麟月,你误会了,我和之之…我们是真心喜欢彼此。”
“真心?”凤麟月挑了挑眉,“真心归真心,可这年龄摆在这儿呢!你可别辜负了之之,不然,我饶不了你!”
说罢,她“嗖——”地一下从腰间抽出软鞭,在手中狠狠一甩。
“啪——”的一声脆响,鞭梢擦着容允岺的衣角划过,地上顿时扬起一片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