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今天一时气愤,误会一场。”大长公主自知理亏,低下眉眼。
陆矣宽微微颔首,“这孩子从前吃了太多苦,大家伙免不了多疼她几分。
今日冲撞了大长公主,是她的不对。身为师兄,我替她赔礼了。
只是在下有一事不知,还请大长公主赐教。”
大长公主微微颔首,“公子请问。”
“敢问这去衣杖责,是京城责罚的规矩,还是只有我们小七,有这般待遇?”
陆矣宽眼神阴寒刮过大长公主的面颊,见大长公主哑口,继续道,“据我所知,这个大多是惩戒下等奴婢,或是犯了淫邪之罪的女郎的吧?”
“你在威胁本宫?”大长公主不喜欢别人用如此眼神看着自己,强撑着气势瞪了回去。
“不敢,不敢。”陆矣宽回头看看白以檬,转身躬身施礼,“抱歉,在下需要吩咐点事情,大长公主勿怪。”
大长公主有些不明所以,微微颔首。
陆矣宽转过头的同时冷下脸,厉声呵斥,“风鸟你是死人吗?
小姐不会上药,不知道去帮忙吗?玉门山庄养你们,是吃干的的?
等会儿回去领二十鞭。”风鸟立即现身,连忙跑到白以檬身侧,帮她上药。
陆矣宽转过身,还是那副温润公子模样,“大长公主说,在下威胁您?在下并无此意,玉门山庄也没这意思。
只是,家父素来疼爱小七。很早以前,就收了她作义女。
因此,小七不仅仅是万安谷的小弟子,也是玉门山庄的大小姐。”
大长公主不傻,听明白陆矣宽咋咋呼呼说的一大堆,就是抬高白以檬身价。
她是公主,已经道歉了该怎样?越想越来气,也冷下脸,“市井传言,原本本宫是不信的,可见了她在越国公府的做派,愈发信了几分。
想着是故人之女,带回府中管教一二也就是了。就是这样。
本宫是大长公主,责打她,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也不需要给任何理由。
不过看在故人情分,给你们个理由吧。这么介意去衣杖责,那就离翊王远点,狐媚子,就这待遇。”
“好。这个在下来查”陆矣宽浅笑着微微躬身,扭看向树梢,“风甲,立刻去查,半个时辰后,我要知道是谁散出的谣言。”
“是,少主。”
风甲走后,陆矣宽看向大张公主,躬身施礼,自嘲道,“您瞧我这江湖习气,一时忘记是在大长公主府上。
唐突了公主,还请公主见谅。”
陆矣宽这哪里是在吩咐任务,分明是在警告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虽气,却也知道,玉门山庄看似江湖帮派,实则是先帝亲自建立,目的就是收集来自各国的情报,以及监察地方局势,有先斩后奏的职权。
“无妨,本宫有些不适,想去换身衣服。”
“公主若是想通知陛下,大可不必,在下来的时候,已经派人进宫告知了陛下。
您知道,玉门山庄主要职责,就是为陛下服务的。”
“陆庄主可好?你是他第几个孩子?”被人拆穿大长公主坐回位置,尴尬地笑了笑。
“回大长公主的话,家父膝下只我一子。家父与家母鹣鲽情深,家母故去,家父便不曾续弦。
不然,也不会这么喜欢镇北侯府的小丫头。家父特别疼小七的,一向视如己出。”
陆矣宽三句不离白以檬,意欲警告大长公主,别套近乎。
说话间,风甲回来了,手里拽着一人,单膝跪地呈上,“少主,已查明是东市口 一买肉的传出去的。
这买肉的,有次给越国公府送肉,无意间听到他家一女郎说话。人已带来,听候少主发落。”
“将人交给京兆府,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陆矣宽没去看那人,“传我的令,将消息封锁,我若再听到这个传言,拿你是问。”
“哼,玉门山庄好威风,倘若陛下知道,不知会作何作想?”
“大长公主所言极是,来之前,在下请示了陛下。
陛下应允了的,陈公公也在,您若不信可以去问。”
大长公主,再尊贵,也只是公主,无法干预朝政。
若是真的去问,就算不被治罪,也会被骂,想想也只得咽下。
府中门房来报,承德帝便装已到大门口。陆矣宽笑着看向大长公主,“陛下来了,咱们可以聊聊,小七和翊王的婚事了。”
“婚事有什么聊的?”承德帝听到陆矣宽的话,好奇的加快脚步。
“小七过来,见过陛下。”
见众人要拜,承德摆摆手,“朕是微服出宫,不必多礼,大家随意些就好。
陆爱卿你刚才说,要与大长公主说,聊聊小七和老三的婚事,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恕罪,臣妹愚钝,误听传言险些伤了岁安郡主。
幸得陆大人查明真相,将犯事者正法, 才还了岁安郡主清白。”大长公主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压抑着恐惧。
“是朕让他这么做的,查清了?是何人造谣?”
陆矣宽跪地叩首,“回陛下,其实真凶并未伏法,伏法的是传播者,是个卖肉的,他是从越国公府家越小姐那里听来的。”
“属实?”
“陆矣宽不敢欺君。”说完拜了下去。
承德帝摆摆手,“起来吧,都说了是在宫外不必多礼。
你这孩子,这般规矩。那,婚事又是怎么回事儿。”
“大长公主怀疑小七狐媚翊王,担心她会坏了皇家风气,将她……”陆矣宽看向白以檬,“你去那边吧,听话。”
白以檬微微颔首,没去看承德帝也没看任何人,扭头到了一旁。
陆矣宽将自己从暗卫处听来的,说与承德帝。
说完再次跪下,“臣恳请陛下 放了小七。她还小,身体又不好,若有个闪失,我们……我们得疼死。
陛下您开开恩,放了她吧。自从她进京,不过半年,鬼门关走了不知多少遭。
陛下您就看在镇北侯面子上,放了她好吗?”
承德帝听完陆矣宽的话,微微有些头晕,看向白以檬,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小猴子,过来。”
白以檬恍惚了一下,似乎在判断是不是承德帝在叫她,缓缓起身,走上前跪了下来。没说话,也没任何表情。
陆矣宽没来前她整这一口气,压住内伤。
这自从见到二师兄,提着一口气便松懈下来。
这会儿,五脏六腑仿佛被灼烧一般,神情难免显得有些木讷。
见到白以檬的反应,承德帝似乎确定了,陆矣宽说得全是真的。他的猴子,什么时候这副模样过。
声音放到最柔最轻,“小猴子过来啊,让朕看看你。”
白以檬看向陆矣宽,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去吧,陛下不会害你。”陆矣宽轻轻拍拍她的头。
白以檬看向大长公主摇摇头不说话,也不再去看承德帝。
承德帝走上前,蹲下来轻轻扯扯她的耳朵,白以檬像是害怕似的,脑袋一歪避开了。
随后立即躲到陆矣宽身后。
不知为何,她的眼睛竟看不清了。刚刚承德帝过来,她竟没认出来。
只因陆矣宽身上气息她熟悉,便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