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马车,大长公主仿佛变了一个人,神色冷峻,白以檬看得有些胆寒。
“大长公主……”
“闭嘴,跪下!好好想想自己去今天错哪儿。”大长公主声音冰冷,没有半点温度,“本宫不是陛下,更不是皇后,收起你楚楚可怜的一面。
你应该庆幸,刚才你占着理,否则一通板子怕是少不得。左右你也是跪惯了的,就这么跪到公主府吧。”
大长公主说完,掀开车帘吩咐侍者,“去趟大将军府,就说本宫与郡主一见如故,今晚郡主留宿大长公主府。”
“是,奴婢遵命。”
白以檬有点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跟着来了。这回好了,不知道前面有什么洪水猛兽等着自己。
“跪好了!扭扭捏捏成何体统。”大长公主闭着眼,似乎能看见白以檬乱扭的腰,使劲踹了一脚。
“哎呦!”白以檬差点疼出眼泪。”
大长公主眯缝着眼睛,“跪好了,再动一下,等会儿有你好看。”
“为什么?”
大长公主一巴掌扇在白以檬脸上,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道,脸颊当场就多出五个红指印,“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会狐媚子那套了。等会儿,本宫就替你娘亲教训你。”
白以檬严重怀疑,宇文家的人脑子多少都有点泡泡,这都说的是什么胡话。
捂着脸,“冒昧的问一句,大长公主,臣女怎么狐媚子了?”
“你还敢问,你看看你那跪姿哪里像是侯府嫡女?你娘若在,也得打你。”
听她一口一个你娘,白以檬点不乐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坐地上了,“我就这德行,大长公主看不惯,杀了臣女就是,没必要提我娘。我爹娘都是清白人,您骂我别带上他们。”
“呵好啊,看来市井传言果然不虚,你还真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恶霸,看看你的坐姿,看看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成什么样子?别急,等会儿本宫今天就替你娘教训你。”
“我娘怎么死的,您是真不知吗?我没娘教,是我想的吗?您一口一个替我娘管我?您是哪位?凭什么?
我确实不是什么侯府嫡女,我也确实就是个小混混,您若看不惯,一刀杀了就是,没必要费这劲。”
白以檬说完 扭过头不去看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被气得不轻,咬牙切齿瞪着白以檬,“你跪好了!”
“不跪!左右您铁了心要收拾我,跪与不跪有何区别?”
大长公主不怒反笑,“好啊,很好,等会儿看你还能不能这般嘴硬。”
不多时,马车停下来。白以檬抬头看看府门前的匾额,眼神冰冷,这会儿她反倒什么都不怕。
“把人带到偏殿,传板子。本宫换件衣服马上过来。”大长公主走到白以檬身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认错,这顿打就可以免了。”
“臣女既没有狐媚,也没有不守规矩。大长公主无故发难,臣女也没办法,要打就打吧。”
大长公主没说话,扭头走了。不多时,大长公主换上一身利落的藏青色便服,走进来打量着白以檬,“本宫再问你最后一次,认错不认?”
“没做过的事儿,不认。”白以檬别过头,不去看大长公主。
“好,市井传闻果然不虚,你这脾气或许陛下喜欢,可本宫不吃你这套。来人把岁安郡主的衣服脱了,给我打。”
“不准碰我!谁也不准碰我“白以檬反手推开老婆子。那老婆子一个趔趄跌坐在地。
“放肆!你敢不服管教?若是你娘亲在,你也这副模样?
来人把人给本宫按住了,本宫亲自动手。两个老婆子一个按住白以檬的肩,按住白以檬的脚。
“不准脱我衣服……”
在越国公府白以檬本就受了寒,这儿已经微微发起低热。加上身上的伤,这会儿已经很不好受了。
大长公主没理会这些,一把撕开白以檬的衣衫。旧时的伤痕暴露出来如同一只无情的手,撕开白以檬心底最薄弱的伤疤。
只见瘦小的身躯上,满是鞭痕、烙铁、还有很多分辨不清的疤痕,看得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大长公主虽上过战场,却也不曾见过这般可怕的伤疤,怔愣许久,一时间哑然。
见大长公主神色不对,老嬷嬷请示,“殿下,是否开始动手?”
“够了,把东西都撤下去。你们也下去。”大长公主深吸一口气,脑子很乱。冰凉的指腹轻轻拂过每一条伤疤,“还疼吗?”
知道不可能疼,就是忍不住发问。她与白以檬的娘亲是闺中密友,情同姐妹。她答应过好友,要照顾好她的孩子。
她只是听说这孩子走了歪路,想要管教一二,没想真拿她怎样的。
“我娘要是在,看我这样被人欺负,怕是心里会不好受。”白以檬扭动身子,避开大长公主的手。
“怎么弄的?谁干的?本宫要杀了他。”
“多谢,仇我自己会处理,不劳烦大长公主费心。”
白以檬明知故问,“大长公主还打吗?不打臣女就起来了。”
大长公主摇摇头,“不打,不打了。你起来吧,我派人给你找件衣服换上。”
“不必。您金枝玉叶您的衣服,我不配穿。”走到门口,吹声口哨,“老金,去给我买件衣服来。“
大长公主目光忍不住再次落在白以檬背上,“你娘要是看见…该多难过。告诉本宫,谁干的?”
白以檬突然发笑,低头看看手指,“诏狱的酷刑下来,就是这副模样。您是金枝玉叶,这辈子怕都不会知道那地方多可怕。”
大长公主眼泪瞬间流下,想说什么,却觉得嗓子被一团东西堵住,发不出声音。过了许久,“对不起!对不起!”
“小七衣服买回来了,怎么给你。”门外传来金影的声音。
“放门口,我衣衫不整,你退后。”
“是!可要通知谷主?”金影这话是说给大长公主的。
“叫我师父来做什么,我都这么大了,会穿衣服。”白以檬顿了顿,“去找陆老二管他要点补元丹,我这会儿难受,别让旁人看见。”
“你挨打了?”
“别废话了,快去吧!”
大长公主看在眼里微微颔首,“是本宫误信人言,让你受委屈了。”
“您是金枝玉叶,我命如草芥,别说冤枉,杀了都不用给句解释。”面对迟来的关怀,白以檬很难感到真心。
“随你怎么想,这件事算本宫亏欠你了,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告知本宫。”
白以檬没理会,换好衣服打开门,看看树梢,“出来个喘气的!”
看出她气不顺,银影立即现身,“小祖宗,大伙都在,有事儿您说。”
“老金呢?怎么还不回来?”
陆矣宽陡然现身,眉头紧锁,丢给她一瓶药,一只镜子。指着一旁,“自己去一旁上药,大人说话,小孩别听。”
“哦!”
撵走白以檬,陆矣宽朝大长公主躬身施礼,“万安谷,二弟子陆矣宽,见过大长公主。
敢问大长公主,我家小七闯了什么祸,还烦劳您亲自动手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