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去,空间只剩下圣书和司温言,曾经亲密无间的恋人,此刻见面却沉默到不知道如何开口。
终是圣书率先打破僵局:“司温言,如果我知道你会来,我跟本就不会过来。”
司温言缓缓地垂下睫毛,掩盖眼底情绪:“实在抱歉,我说过不应该出现在你的世界,这次来天墉城实非得已,你放心,我会尽快离去。”
圣书语调缺乏感情说道:“下不为例。”
男子抬起头,漆黑眸子细细瞧着她,半晌,唇边翘起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他轻轻问道:“我们已经有十年未见了,你好吗?”这样问着,却不敢唤出她的名字。
圣书平淡无奇道:“我很好。司温言,十年前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不恨已经是我唯一能对你的感觉,爱,绝无可能。”
十年前她也说过这样的话,十年后又一次被提起。
司温言自嘲笑了笑,叹息地吐露:“我也放下了,我记得你,也记得你的笑,也会想起你,只是不再是因为爱。”
终是鼓起勇气,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圣书,那件事情我思考过无数次,重来我还是会杀他。爱,不是要把是非对错都毁掉,你有你的思量,我也有我的思量,站在你的角度他是你的父亲,所以你要护他,站在我的角度他已经十恶不赦,必须死。”
圣书无比镇定:“我知道,我从未怪过你。因为我爹确实错了,可是我也无法原谅自己,我没办法爱你了,尽管我爹错了,可是他依旧是我的父亲,是爱我宠我养我长大,对我无微不至的人,这些年我一直在为我父亲赎罪,我也曾以为我释怀了,可是那场血案证实我没办法和自己的杀父仇人相爱。”
司温言涓涓细语:“我理解你。”
圣书强颜欢笑:“这世间各有执法,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你杀我爹是为正道,我与你劳燕分飞是为家道。我没错,你没错,只是...不合适而已。”
楼内的喧嚣与他们渐远,仿佛被隔绝开来,此时此刻只有彼此,彼此的轻微的呼吸,热烈的心跳,还有那份夹杂血泪无可奈何的回忆。
司温言语声缓慢,平静道:“圣书,过去的是是非非即便再不好却也有我有你,所以我依旧感恩那场相遇。我希望你好,比从前还好要。”
“司温言,我也祝你好。” 一颗晶莹的泪从冰冷美人眼中滑下,散于空中,无痕无形。
司温言抬手,朝女子郑重一拜:“圣书姑娘,保重。”
女子不定焦的视线总算有勇气落在男子脸上。
她看着他,也郑重回礼:“司温言,你也保重。”
圣书收起身子,转身缓缓离去,那个背影再无任何留恋。
司温言痴痴望着已经了无痕迹的空间,怅然若失站了很久,终是最后一声轻笑,将与世隔绝打破,他重新被置身于这嘈杂之中。
人回红尘,心,也回来了。
蓬莱岛主带着白沉和空桑茉荛离开后,便独自去取酒,空桑茉荛好奇白沉收到的那盆花,于是弃了蓬莱岛主跟着白沉一起走了。
她十分好奇打量那花,美是美,就是十分怪异:“师尊,它为什么会选你呀?”
难道白沉的魅力已经大到这个地步,连花都心动了?莫非,这花马上就要成精了。
白沉沉声道:“因为有人要它选我。”
空桑茉荛把目光从花转向人:“什么意思?”
白沉俊逸下颌抬起,黑眸浓重:“此花并非正经之花,虽有‘星辰花’之貌,却过于娇艳,还透出噬灵之气。”
“蛤?”
“只怕是用了什么药淬炼而生。听闻西域曾有秘法可造万物之形,以虚物骗人眼球,实则是为了控制于人。”
空桑茉荛一点即透:“所以,师尊打算将计就计,收下这花,是想看看他们后续的动作?”
白沉点头:“我必须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我死了又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空桑茉荛担心道:“他们手段龌龊歹毒,师尊你要万般小心。”
白沉抱之一笑,宽慰道:“放心,我会注意的,再说了,我是还有你吗?”
空桑茉荛心里欣慰,白沉终于不是把自己推开,而是愿意让自己与他一起并肩作战。
她目光留在白沉受伤的手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师尊,你刚刚真的是故意弄伤自己?”
白沉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一下受伤的手,不答反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我跟她合奏呢?”
她瞬间紧张:“我,我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捣乱。”
“ 我还以...。”白沉笑了一下,没在说话。
“你以为什么?”
还以为你出手断琴弦是因为吃醋,扔了两次,他就算再笨,也知道那场合奏会让你不开心了。
何况,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弄伤自己,《花倚君》要么一辈子不弹,要么只弹给你听。
“没事,即便这样,我也很开心。我一向一人独奏惯了,不太喜欢跟人合奏,可是那样的场面,若公然拒绝会让沐泽姑娘很难堪,迫不得已只能让自己受伤了。”
空桑茉荛心疼道:“师尊,你别总想着别人,你该多想想你自己。”
白沉应声承诺:“好,我以后一定多想想自己。”
得到承诺,空桑茉荛勾起嘴角,想到什么又立即下垂。
若有失望说道:“原来你不喜欢合奏,我本想着将来等我练好了琴这样就可以跟师尊一较高下了。”
见她突然失落,还以为是什么严重的事,原来是这个。白沉柔道:“如果是你,荣幸之至。”
空桑茉荛歪头看他:“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欢吗?”
白沉清了清嗓子,忍着笑意道:“你是我教的,总要自己检验检验成果吧。”
空桑茉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