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岛主在酒窖喝得那个酣畅淋漓。
“岛主。”
一声岛主,他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醉意全消。
他抬眸:“就聊完了。”
司温言在蓬莱岛主身边坐下,夺过他手中的酒大灌了一口:“分别嘛,说太多就显得虚情假意了。”
蓬莱岛主半眯看了他一眼:“你倒是看得开。”
司温言从容一笑,仿佛秋水泛起涟漪:“看不开又怎样?总要活着呀,不开心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为何不选择一个让自己轻松一点的方式呢?”
蓬莱岛主也跟着笑,眼前却浮现起空桑知予的面容:“我也想轻松点,只是,好难。”
司温言又灌了一口酒:“你是死别,我是生离,我们都失去了,但是失去的方式不一样,所以我能放下,而你不行。”
蓬莱岛主颓丧笑起来,眼角泛起泪花,也跟着大灌一口酒。
他转移话题道:“你一向不管闲事,为什么这次要出手帮天墉城?”
司温言也不再遮掩:“天墉城有一味药,叫火麒麟,可以压制我妹妹的身上寒毒。”
蓬莱岛主道:“果然是有所求,还没求成功对不对?”
司温言道:“有些昧良心的事,还真是干不来。”
蓬莱岛主道:“要救你妹妹便就去蓬莱岛求药,虽然我没什么大能耐,压制寒毒的药蓬莱岛还是拿得出来的。”
司温言道:“那就多谢了。”
“不过,我也不能白给你。”
司温言并不意外:“请岛主赐教。”
蓬莱岛主起身,朝还坐着的司温言伸出手:“陪我去趟东皇吧,路上无聊,给我解解闷应该不错。”
司温言没有犹豫,握住他也起身:“正好,我这阵子也闲得无事。”
蓬莱岛主和司温言找到白沉和空桑茉荛。
东皇之行刻不容缓。
“爹爹是来向你辞行的。”蓬莱岛主开门见山,“爹爹需要去一趟东皇。”
消息来得太突然,空桑茉荛没适应:“去东皇干嘛?”
蓬莱岛主解释道:“你娘亲的母族被一批暗客袭击,爹爹无法置身事外。”
空桑茉荛忙道:“需要孩儿跟您一起去吗?”
蓬莱岛主道:“不用了,你陪着师父在这玩吧,爹爹也不会去太久。”
本以为她父亲会多留几日,可没想到分别来得这么快:“孩儿担心您。”
蓬莱岛主指了指司温言,“爹爹不是带了位高手嘛?” 摸摸她的头,又道,“你爹爹还没老到出门会被人欺负的状态。”
一想到父亲要走空桑茉荛开始泪眼婆娑,从小到大她一直是在父亲身边长大,这是第一次离开父亲这么久,她虽留恋这外面的花花世界,可是对父亲的爱与依赖形成的思念也时常吞噬着她。
她一边擦泪,一边道:“事情是不是很危急,不然为什么要走得这么匆忙?”至少等百花会结束再走也行。
蓬莱岛主猜出她的想法道:“有人心虚了,躲情债呢,本来是打算再留一日陪陪你,可是现在东皇的情况不是很好,爹爹必须快点去了。再说了,爹爹来这就是来看看你,百花会什么的一向不感兴趣。”
蓬莱岛向来不爱干涉外事,空桑茉荛本也纳闷,往年从不参加这种琐事的父亲,这次怎么会凑这样的热闹,原来不过是想见自己,又恰好能会会老友。
空桑茉荛红着眼拉住蓬莱岛主衣袖,嘱咐道:“那爹爹你要保护好自己,要记得吃饭,少喝酒。”
蓬莱岛主替她刮去眼角的泪,轻声道:“知道了,爹爹听茉荛的,尽量不喝酒,不打架,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他又朝一旁的白沉嘱咐道:“白沉,这城中的情况也不是很好,你跟茉荛自己注意。”
白沉点头应允:“白沉知道了,多谢岛主提醒。”
说完,司温言和蓬莱岛主准备离开。
“前辈。”白沉叫住了他。
司温言回头,人未开口就已经猜到他的想法:“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不过我收了人家的东西,却放了你,已经违背了道义,若再说其他的你这不是让我彻底死亡嘛?”
白沉自知是自己唐突,连忙赔罪:“请恕罪,是晚辈思虑不周。”
司温言劝解道:“你年轻气盛,涉足的事情实在太多,别光顾着想别人,也多为自己想想,这座城,不简单。”
白沉道:“多谢前辈指点。”
司温言打算逗逗白沉:“我也就比你大十岁,以后就叫我司大哥吧,前辈前辈的都把我叫老了。”
说到辈分,白沉莫名想起他那句说要努力叫蓬莱岛主‘爹’,心中立马警觉。
掷声道:“辈分跟年龄无关,您是长辈,我等晚辈岂敢逾越。”
司温言轻笑,这小子倒是反应快,小丫头真是被他看得死死的,一点机会都不给别人留呢。
当夜蓬莱岛主便和司温言走了,她呆呆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流露不舍,站在一旁情绪很是低落。
“没关系,我们很快还会跟岛主见面。” 白沉看出她的难过,轻声安慰。
“嗯。”空桑茉荛点点头,眼睛已经红得跟兔子一样。
白沉怕她再添伤感,望着那已经消失人影的前方,缓缓说道:“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空桑茉荛跟着白沉转身,恋恋不舍回头看了一眼,二人便往往回走。
“师尊,这是要去哪?”这个方向并不是回去的路。
白沉露出一股运筹帷幄般的笑意:“今晚会很有意思,我们需要留在百花楼陪他们演出戏。”
“师尊的意思是,他们今晚会动手?”
白沉点头,闪过冷光:“花都给我了,不干点什么那岂不是白养了。”
“那我陪你。”空桑茉荛想了想脱口而出,“要不我今晚住你房间,咱俩给他们瓮中捉鳖。”
男子胸有丘壑的气场瞬间垮掉,整张脸涨得通红:“胡闹!”
空桑茉荛无辜道:“我没有胡闹,住你隔壁我怕不能及时听到动静。”
白沉只觉头脑发胀,眼皮也不敢抬:“没关系,我可以应付。你跟我住一块,他们进来看见,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空桑茉荛沉思道:“好像也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白沉又是跟她相差不大的少年,让外人看见确实不合适。
她又道:“那师尊,我要是没有及时出现,你要警惕,保护好自己。”
白沉似有享有般应允:“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