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翔海躺回了床上,捞起了衣服,腹部的那条伤口已经完全好了,只有一串线还在那里,他心里怪怪的,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上次从老家回来,也是这女孩给拆的线,现在,怎么又是她了。
小护士认真而仔细地低着头,拿着剪刀和镊子,邱翔海开始还没太在意,可拔了几根线头后,他就有点感觉了,这女孩脑袋靠得太近,呼出的热气正好拍打在了他的小腹上,而且每次拉扯线头出来的那种酸麻,让邱翔海有一种舒服得想要哼哼的感觉,这没几下......
钱佳一直在旁边审视着邱翔海,这时候也发现了他的异状,她忍不住就叫了出来:“邱翔海,不许瞎想。”
这次可真有点冤枉邱翔海同志了,他原本并没有甚么歪歪心思的,这身体虽然是他的,可某些东西,某些时候也并非他自己可以完全做主的,他只好歪过了脑袋,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钱佳。
小护士很认真地拆着线,可这一路拆下去,邱翔海同志的伤口已经延伸到了裤子下面,她便自然而然地就要去脱邱翔海的裤子,这下邱翔海同志可真的慌了,他珍藏二十多年的贞操可不是闹着玩的,他立刻双手一抓,拉住了裤头,看着小护士道:“这个,不脱行不行?”
小护士终于抬起了头来,邱翔海这才发现,这姑娘的脸蛋已经红得快滴出血来了,她却还强装着镇定地说道:“不脱,怎么拆线?”
邱翔海这下算是明白了,她刚才怎么把头埋得那么低,感情并不是看不清,而是怕被邱翔海哥哥看见了。邱翔海看着这个娇艳欲滴的小护士,配着那一身的雪白色护士装,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诱*惑死人还不偿命的味道了,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然后一双手缓缓地放开了。
小护士通红着脸,飞快地低下了头,然后扒下了邱翔海同志的裤子,这下问题可严重了,这可是医院的病号服,加上邱翔海同志早上才从手术室出来,里面可没有内裤这种玩意的,所以这裤子一脱下来,伤口是露出来了......
病房里,钱佳直接尖叫了一声:“流氓!”忍不住偷偷地多看了几眼,然后就装着不好意思地扭过了头去。
至于千叶,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翻了个白眼,也转向了窗外。
邱翔海那个乱啊,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努力地撇开了脸,看向空白的墙面,可是他越是不去想,某些感觉就越是清楚,小护士那细嫩的小手接触皮肤的感觉,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冲击着他,于是,原本极度想要冷静的同志,就越是燥热得冷静不下来。
小护士颤抖着手,红着脸,甚至额头上都开始滴汗了,等好不容易将剩下的几个线头都拔了出来,就飞快地将东西往盘子里一丢,然后逃命似的,端起盘子就冲出了病房。
邱翔海脑子里晕晕乎乎的,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反正不比吃了甚么鸡精,仙茶差。等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直到钱佳不满地在那里开始嚷嚷了,他的魂魄才开始从天外飞了回来。
他穿上了裤子,回味地舔了舔嘴唇,这才拿起了挎包,神智恍惚地就往外面走去。
“喂,你这是去哪儿?”钱佳跟着追了上来,看着邱翔海一脸痴呆像。
“当然是上山了。”邱翔海满脸的幸福,昨天的惊恐,上午的憋屈,这时候都烟消云散了。
郑立凯也跟了上来,漫不经心地说道:“邱翔海,这次上山之后,一定要好好学习,现在有通天教保着你,正好是你成长的机会,不过,你终归是仙爷的人,总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山上的。”
邱翔海满是粉红色的心扉这才终于降了点温,他忍不住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病房,发现金竹那个老和尚已经不在了,只有千叶还孤傲地立在窗户边,脸向着外面。
邱翔海自然而然地说道:“该走了。”
千叶缓缓地回过头来,一脸冷淡地看着他道:“不了,我想到处走走,从镇天葫芦里出来,还没到处逛逛呢。”
千叶的回答完全出乎邱翔海和两个鬼的预料,他便愣在了那里,只有郑立凯好像明白了一点,却没有张嘴,最后还是钱佳忍不住最先说道:“你不跟我们一起走了吗?”
“我想到处走走,我现在已经凝出实体了,可惜法力太过低微,连渡劫的勇气都没有。”
“你,你是嫌我们邱翔海太差了吗?”钱佳毕竟还不算傻子,也很快猜到了一点千叶的意思,只是她显然没有郑立凯那么多顾虑,直接就问了出来。
没想到千叶却难得地一笑,坦然道:“也有这个原因吧,毕竟,他的实力,根本无法承担他将要面对的各种事情。”
既然千叶都如此直接地说了,邱翔海和两个鬼也不知道该继续说甚么,只是他们脸上的失望显示得明明白白。
千叶无奈地耸了耸肩膀道:“别那么灰心,我能从镇天葫芦里出来,估计也有水精的功劳,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凑巧一出来就碰上了这么稀有的东西,这也算是我们的缘分吧……”她说着无奈地一叹道:“多保重吧,希望还有再见的机会。”说完千叶一个翻身,直接就飘出了窗户,往下一沉,就消失不见了。
“这……这就走了?”钱佳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空荡荡的病房,想说甚么,却不知道该说甚么。
倒是邱翔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肩膀上的挎包拉了一下道:“是该走了,我这么一个人,根本不值得她保护,还有你们,甚么时候想离开了,直接走就是了。”他虽然这么说着,可根本不敢去看身边的两个鬼,他是真的在害怕了。
昨天,虽然恐惧,可身边至少还有千叶,她保护了他,让他从死亡边缘爬了回来,可她在出现短短的两天之后,就离开了,邱翔海没办法怪她,甚至自己都认为这是自然而然的,但是对于钱佳和郑立凯,他却真的害怕他们离开自己,如果他们也走了,自己将再次变成孤独一人,只是和从前不同的是,他将对面太多未知的,却明显会出现的危险,他害怕一个人去面对,即便钱佳和郑立凯打不过别的高手,至少,他们能让邱翔海明白,他还并不孤独,并不是一个人在面对。
邱翔海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一转身,直接走向了楼梯,飞快地下楼了。
他不敢回头,虽然他期待回头时看见郑立凯和钱佳的身影,甚至还有千叶的,可他更害怕身后空荡荡的一无所有。
邱翔海很快下了楼,出了医院的大楼,左右一看,发现旁边的一辆奥迪A6上正坐着黑斗篷的赵武林,他便大步地走了过去。
赵武林坐在车子的后排,背靠在椅背上,等邱翔海过来,便淡淡地问道:“那个鬼修走了?”
邱翔海一抿嘴,沉默着点了点头。
“要对自己有信心,那个女鬼现在并不适合做你手下,毕竟你还拿不出让她心服口服的东西来。”
邱翔海沉默着,赵武林说的这些,他自然懂,可是懂得并不代表能够坦然接受,就好像他知道要有好的生活就要努力,可是,真要他努力的时候,他却总是喜欢退缩。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赵武林才说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先上车,一起上山吧。”
邱翔海却犹豫了一下道:“不了,我想明天再上山,还想回去一趟。”
赵武林也不强求,黑风帽点了点道:“那好吧,那你自己早点来。”说着,A6便缓缓地启动,开出了医院的大门。
“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一起跟着上山?”郑立凯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身后响起。
邱翔海吓了一跳,扭头来一看,才发现老鬼和钱佳都静悄悄地站在自己身后,再次看见这两个鬼,他心里突然地酸楚得有种想要哭的冲动,他立刻扭回了头,不让两个鬼看见自己的脸道:“我要去找刘毕。”他说着将挎包从肩膀上取了下来,拿在手里抖着道:“这些我都不要了,甚么都不要了,我只想要回到过去的生活,我还不想死。”
郑立凯张了张嘴,可看见邱翔海激动的样子,却终于甚么也没说,至于钱佳,此时也乖巧得仿佛淑女一样,当然,除了那一身行头。
从医院出来,邱翔海在旁边的一家服装店买了一套不到一百块的衣服,蓝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虽然样子不算太好,至少比病号服好得多了。然后他便一路直接奔刘毕家来。
来到单元楼下,正好一个大妈提着菜篮从里面打开了门,邱翔海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冲过去就拦住了正要关上的门,然后噔噔地冲上了三楼。
来到三楼,面对那扇看似普通的防盗门,他却犹豫了,站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在门铃上按了一下,里面没有铃声,他只好用手掌在门上拍了几下。
过道里的灯亮着,虽然还是下午,却让人有一种冷清的感觉,邱翔海犹豫了一下,对着门说道:“老板,如果你在的话,肯定知道我来了,如果你还愿意见我的话,就开门吧。”
一人两鬼都紧张地看着防盗门,可等了好一会儿,里面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时,郑立凯终于忍不住靠前了一点道:“我进去看看。”然后就看见他一脸的紧张,一闭眼,好像慷慨赴死一样,直接一头撞上了防盗门。
没有任何的声响,没有任何的阻拦,老鬼直接钻了过去,过了不到半分钟就一脸失望地退了出来道:“真的走了!”
虽然别人早已经将事情告诉了邱翔海,可他还是抱着那么一丝幻想,此时幻想终于破灭了,他颤抖了一下,然后飞快地在挎包里翻了翻,便找出了那只刘毕给他的手表,他飞快地照着刘毕教他的方法调好了指针,可是,表还是那块表,没有任何的变化。
邱翔海全身都在颤抖,看着毫无反应的手表,他终于暴怒了,对着大门就是一脚,好在这防盗门质量还过得去,虽然被踢出了一个浅浅的脚印,毕竟没有烂,邱翔海同志拼命地将手表也往门上一砸,怒吼道:“刘毕,你个骗子,你个王八蛋,你骗了老子!老子被你害死了!”
从刘毕曾经的住处出来,邱翔海茫然的不知道该去何方了,他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随便走了一个方向。
邱翔海就那么漫无目的地走着,一些路过他身边的人,大多会疑惑地看上他两眼,然后像是躲避瘟疫一样离他远远的,只有两个鬼还一言不发地跟在他的身后,现在,不但邱翔海心里是茫然而无助的,他身后的两个手下又何尝不是呢。
在街上转着转着,他一抬头,发现自己来到了前些日子和曹薇聊过天的那个小广场边,他收拾了一下心情,看了看那张两人一起坐过的椅子,又扭头看了看曹薇曾经去过的那家书店,然后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书店里那个老板还是只关注着自己的电脑,对进来的邱翔海只是瞟了一眼。
至于邱翔海,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进来,现在这里只有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大爷正在闷头看书。他往前走了几步,凭着印象,来到了那天曹薇可能呆过的书架边,认真一看,发现这是一个言情书的架子,上面花花绿绿的。
邱翔海傻傻地一笑,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走到这儿来了,要平时的话,他看看甚么武侠或者低俗一点的书倒也无所谓,可现在这种心情,甭管甚么书了,一翻开肯定都是两眼花。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刘毕抛弃了他,将他丢进了一个看不清却明显能感受到的漩涡里面,随时都可能粉身碎骨,没有了依靠,甚至没有了倾诉的对象,他对生活突然间显得恐惧了。
其实,真正难受的并不是死亡,毕竟这世上每个人都会死亡的,邱翔海的难受就在于这种死亡逼迫得那么近,又无法确定,比被宣判了死刑的犯人都难受,至少犯人们还知道个执行的时间。
想到这里,他都有一种想要自杀的冲动了,他无奈地一叹,还是走出了书店。
钱佳傻愣愣的,明显比邱翔海好不了多少,她虽然是死了,可毕竟心愿未了,原本还有点希望的,现在貌似希望已经渺茫得可以了。
郑立凯看出了邱翔海的心思,见他出来,便担忧地说道:“邱翔海,千万别乱想,或许仙爷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他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抛弃我们的。”
“不会?为甚么?就我这么个废物,有甚么值得他留恋的。”邱翔海说着错开了郑立凯,来到了长椅上坐下,眼睛呆滞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老鬼有点焦急,一扯钱佳道:“你也想想办法,邱翔海现在这个样子很危险,他已经完全没有信心了,这种状态,就算上山,也肯定没有甚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