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春被周宁海拖去景仁宫门口行刑,敬贵妃欲言又止,“皇贵妃,此举是否太过张扬了?毕竟皇后刚刚被禁足,咱们就发落了她的大宫女。”
年世兰并不觉得此举有何不妥,“方才绘春的话,你听见了就当做没听见,绘春口出狂言,本宫不过是按照宫规处置了她,算不得张扬。更何况,本宫要靠着这件事情立威,不然,后宫众人只知景仁宫,不知翊坤宫,本宫还怎么治理后宫?”
敬贵妃倒不是为了杖毙绘春的事儿,她似乎嗅到了什么,直觉告诉她,绘春方才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皇贵妃所言甚是,是臣妾想岔了。这宫里的女人怀孩子,就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如今臣妾膝下有三公主,臣妾也算是下半生无忧了,臣妾又不求皇上的宠爱。”
敬贵妃这是在同她表忠心呢,年世兰同敬贵妃并无龌龊,既然她不问,年世兰也不便多说些什么,“皇上已经年近半百,也难怪皇后着急了,只不过她着急也无用,本宫可不是甄嬛,不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闹着要出家。但愿敬贵妃也能和本宫一般看得清楚,皇后啊,就是把她的位置看的太重了。”
敬贵妃明白,她这是在提点自己,“臣妾也不是莞妃,分的清楚什么是虚情假意,只希望将来三公主能够留在京中,不必远嫁,臣妾也能颐养天年了。”
“三公主冰雪可爱,本宫也愿意庇护一二,如今我大清国力强盛,即便是要和亲,敬贵妃可别忘了,敦亲王的女儿早已被皇上封为公主,有她顶在前头,便无需皇上的亲生女儿远嫁。”
得到了年世兰的回答,敬贵妃的心就放下一半了,端贵妃身子虚弱,不便打理后宫琐事,因此后宫的事情便交给了年世兰和敬贵妃,如今看来,敬贵妃是赌对了。所幸她没有投靠皇后,皇贵妃的手段了得,招招毙命,皇后若不是靠着太后的懿旨,只怕现在就已经被废了,哪里还能在景仁宫衣食无忧呢?
“本宫听闻皇上最近身子不适,又听信山野道人的话,开始服用丹药了?”
敬贵妃点头道:“皇贵妃所言不假,自从安嫔滥用迷情香后,皇上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如今更是开始服用丹药了。臣妾虽然有心劝阻,但是臣妾瞧着皇上一日比一日精神,便想着这未必不是件坏事,皇上身子康健,咱们应该高兴才是。”
“敬贵妃所言不假,好了,三公主也该睡醒了,本宫就不留你了。”
敬贵妃走后,年世兰喝了一口茶水,估摸着周宁海也差不多该回来了,便在门口等着周宁海复命,只见周宁海空着手回来,想必绘春是已经杖毙了。
周宁海说道:“奴才自作主张,绘春挨了五十大板后便扛不住了,奴才觉得既然绘春已经断气了,就无需再打一百五十大板。奴才擅自揣测娘娘的心意,便将绘春的尸体留在景仁宫门口放上三日,再拉去乱葬岗埋了,也好警示宫人们。”
年世兰嘴角微翘,“做得好,槿汐,赏他。本宫就是让宫里的人都知道,皇后已经日薄西山了,本宫才是这后宫实际上的主人,皇后只不过空有一个名头罢了,她什么都做不了。”
绘春的喊叫声也惊动了皇后,皇后枯坐在景仁宫里,听着绘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眼角挤出了一颗泪滴,自嘲地笑道:“剪秋,你瞧,年世兰竟然嚣张到景仁宫门口来了,本宫终究是输给她了。”
剪秋劝说皇后,“娘娘,该用膳了。绘春的事,您别放在心上,只要娘娘还是皇后,那将来新帝登基,还是要将您从景仁宫请出来的,您还是皇后,那将来也会是太后。只要四阿哥登基,皇贵妃就不得不让四阿哥请您出来,您还是名正言顺的太后。”
皇后还在做着当上太后的美梦,“是啊,皇上未曾废后,四阿哥将来就算登基,也必定会请本宫重新出去。四阿哥的亲娘是圆明园的宫女,到时候本宫再同他做个交易,本宫允许他尊他生母为皇太后,这样,本宫就能成为独一无二的太后了,年世兰到头来,也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哈哈哈,太后之位,还是本宫的!”
绘春的尸体在景仁宫门口摆放了三日,皇后都没有出来看过一眼,绘春的大腿上已经开始腐烂,血腥味夹杂在空气中久久不曾散去,皇后依旧无动于衷。
御膳房来送膳食的小太监都忍不住说道,“哎呦,这宫里若说谁的心最狠,非得是景仁宫这位了,绘春都在这儿躺了三天,她硬是一眼都没看过,怪不得不招皇上待见。”
旁边的侍卫们劝他小声点,“你可小声点吧,景仁宫那位日日都坐在窗前,她可都听见了。”
小太监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们怕什么呀?如今宫里是皇贵妃说了算,景仁宫这位呀,将来只怕是只能入妃陵了。”
侍卫们虽然也十分认同这话,但到底是没有嚼舌根。
绘春的尸体终于在三天后被拖入乱葬岗一把火烧了,皇后依旧没什么动静,而后宫打嫔妃们似乎也没有谁有胆量给皇后求情,苏培盛又是偏帮着皇贵妃,因此倒也无人敢告到御前。
剪秋到底是顾念姐妹情深,她倒是想方设法地传递消息出去,希望有人能在皇上面前提一提绘春的事儿,但是最终都是以失败告终。即便是消息传递出去了,也传不到皇上那儿去,久而久之剪秋也渐渐地放弃了。
年世兰虽然没有皇后的名头,但实际上就是后宫之主,如今皇上沉迷于炼丹,已经许久不曾进后宫了,各宫的嫔妃们就都求到了年世兰这儿来。年世兰打发走了她们,告诉她们,她会去想法子。
与此同时,皇后也将盯上了那个给皇上炼丹的老道士,只要买通他,就不愁绘春打事儿递不到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