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队长赶忙上前协调。
“老哥,这是我们老板之一,莫总。全权负责现场的协调。”
警捕“哦”了一声。
既然园方代表来了,他也不好再拦。
就是这老板,也太年轻了吧?什么背景?
“莫老板是吧?上面有我们的同事在处理,你不用担心。”
警捕客气了不少。
莫文道:“我们公园刚开业就出了这事,影响太大,我们也不好跟股东和游客交代。这里就麻烦各位鼎力帮忙了!”
“你放心吧!”
“这大热天的,大家也很辛苦。”
他对好不容易挤进来的程力招了招手。
“莫总。”程力觉得自己太难了,简直比打架还要难得多。
“你去买几箱饮料过来,警捕同志和保安队的同事辛苦了。”他抬头看天,日光昏黄,“再定一批晚餐,挑最好的,直接送过来。”
警捕连忙抬手阻拦。
“不用,不用。我们还有任务在身。”
莫文一脸真诚地道:“要的!警捕同志顶着炎炎烈日,不辞劳苦。其他的我们不懂,只能在后勤保障上略尽绵力,以表谢意了。阿力,快去!”
眼见阿力离开,警捕只好懊恼轻叹。
“莫总,你,你,唉。”警捕叹息一声,“你这是让我们犯错误啊!”
“这怎么是犯错误呢?”莫文认真地道,“人是铁,饭是钢。现在时间也晚了,后面还不知道要忙多久。我们也只是为了更好的服务群众。”
莫文说着,环视四周的人群,密密麻麻的,比刚才还多。
得尽快处理!拖下去,影响更大!
塔下除了围栏,就是维持治安的人员。
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莫文斟酌片刻,问:“警捕同志,为防万一,塔下是不是铺个气垫比较好?”
“气垫我们带来了。她从七楼跳下来,气垫不一定能起到作用。”
警捕倒不是推脱。
他道:“气垫能承受的冲击力有限。那个女人跳下来,先不说气垫的承受力。若她是头颈着地,恐怕是活不成,就算不是头颈落地,气垫也侥幸能承受,她也有可能直接弹飞,再摔一次。至于后果,那真的是看运气了。”
总结一句,就是不看好。
但无论怎样吧,还是先尽人事听天命。
莫文点头:“有防护总比没防护好,你看是不是先铺上。”
“莫老板,不是我们不想铺。我们自然也希望能尽一份力就尽一份力,不会放弃任何一条生命。”
警捕很是为难。
“但是你看,塔下这一圈全是围栏和水面。我们倒是想铺,铺不开啊。”
莫文放目四望,这倒也是。
他稍作沉思。
“园里这几天都在搞活动,有不少遮阳棚,如果我们挑结实的平顶棚拆过来。然后再在顶上铺上棉被之类的缓冲物。是不是能起到作用?”
警捕眼前一亮。
“能拆过来?那当然好。但是他们有不少都是合作商户吧?他们愿意?还有棉被,哪里找?临时买?”
“遮阳棚的事,我们的人来协调。”
莫文当机立断。
“棉被也不用担心,员工入住宿舍时,我们有配备,仓库里屯了不少。”
警捕笑逐颜开。
“贵园的福利真好。那这些物资,就劳烦莫老板协调了。”
“好!”
莫文安排妥当后,进入塔内,往塔顶跑去。
趁着大家集中到一起,分工协调,洪石头带着乔晴,轻易地闪身入塔。
乔雨动作灵活至极,也轻而易举地窜进塔内。
三人在楼梯上奔跑,乔雨和洪石头的动作竟是高度一致,一提一纵间如出一辙,甚至连呼吸节奏都一模一样。
乔雨落在他们身后,洪石头原先是没有留意到的,可他的耳力惊人,感官敏锐,很快就发现了不妥。
动作不由一慢。
乔雨顷刻间醒悟过来,错乱开自己的脚步,越跑还越吃力,呼吸急速,脚步沉重凌乱,气喘吁吁。
洪石头疑惑,是自己听错了?
早就跑到塔顶的莫文,听到“咚咚咚”的楼梯奔跑声,往下一望。
他皱眉道:“你们……算了,一起吧。”
几人出现在第七层时,女警捕正用力抱着一个不断挣扎的小女孩。
“妈妈!我要妈妈!呜呜……”小女孩拼命地要摆脱女警捕,“放开我!”
小女孩小小一只,看着大概4、5岁大,小脸哭得脏兮兮的,双眼通红,声音嘶哑,不知道哭了多久。
两个女警捕拿她没办法,只能尽力安慰,奈何小女孩不配合,一心只想找妈妈。
栏杆上坐着的微胖女人,双腿吊在半空,双手抱柱,大声哭喊。
“宝贝啊!我们好苦啊!你爸抛弃我们!我们还怎么活啊?呜呜……”
“女儿啊!我的女儿,还给我。把女儿还给我。”
离她几步外,两个看似谈判专家的男子,正在竭力劝说。
“大姐,你先别急。我们会帮你的。”
“你看你女儿才那么小,那么爱你,是吧?你也不想她小小年纪,就没了。”
“我也不想。但我怕啊!我走了之后,她那个没良心的爸不会要她的,他和别的女人有儿子了。她一个人留在世上,该多可怜。”
女人满脸绝望,竭斯底里。
“只有我!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真心爱她的。哈哈,哈哈。”
“还有谁会对她好?没了!全都恨不得我们死,那我们就去死好了!”
女人声音徒增,声嘶力竭。
在他们纠缠间,一个威严的男子注意到楼梯上跑来的几人。
他上前喝道:“谁让你们上来的?赶紧走!”
莫文镇静自若地走上前,道:“警捕同志,你好!我叫莫文,是公园的代表。”
警捕头挑了挑眉,上下打量着四人,还有一对双胞胎?
警捕头耐人寻味道:“哦?莫总你好!你们全都是公园代表?”
莫文面不改色,指着工作牌,道:“她们是公司高层。”
警捕头不好赶人,只好道:“这里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会尽力而为,你们不用担心,我们会处理好的。”
莫文道:“警捕同志,我们刚开园就出了这事,对我们园的影响很大。希望你体谅。”
警捕头沉默片刻,只得默许。
“警捕同志,她是什么情况?我能了解一下吗?”
莫文掏出一根烟,警捕头摆手拒绝。
“她是阿兰,离婚之后,自己带女儿住。她没有工作,就靠丈夫给的抚养费活。她丈夫是出轨后逼她离婚的。在生了个儿子后,就想摆脱她们母女。今天他约她们出来玩,偷偷叫中介去看房,想把安置两母女的小房子卖掉。”
“啊?怪不得要跳楼,那她们怎么办?”乔晴惊呼。
莫文问:“跟她前夫联系过了吗?”
警捕头道:“联系过了,但对方不配合,也不愿意来。”
警捕头也是挠头。
这男人真够渣的!
女人的控诉声,孩子的哭闹声,警捕的规劝声,让人心情烦躁。
沉思片刻,莫文提出一个建议。
“如果我们能给她工作,给她安排住宿。边赚钱,边带娃。可以解决问题吗?”
“可以的话,当然最好,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能安排?”警捕头意味深长地道。
莫文笑了笑。
在警捕头看来,这纯粹是做慈善。
莫文知道他怎么想的,他怕自己先将人哄下来,然后出尔反尔,最后麻烦的还是他。
但安排个把人,对莫文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他也不会拿公园的名誉开玩笑,纯粹得不偿失。
莫文道:“我们可以先跟她签劳动合同,条件都写入合同里。您也可以监督。”
警捕头稍稍放下心,当前来看,还是有诚意的。
小女孩还在哭闹不休,挣扎着要找妈妈,对两个阻挠她的女警捕,视同为洪水猛兽。
阿兰也一门心思在闹,看来得先将她们分开。
莫文问:“警捕同志,你看是不是先让孩子避开?我去跟她谈?”
警捕头为难。
“我们也想分开,可孩子一离开阿兰的视线,阿兰就要跳。我们也是没办法。”
“要不让我试试?她很抵触你们的人。”
乔晴怜悯的看着小女孩。
洪石头从察觉到乔雨的动作开始,脸上就不太好看。
乔晴的主动请缨,让他脸色好了不少,疑虑也减少了些。
“这……”警捕头犹豫片刻,勉强道,“你尽量不要刺激她。”
“好!”
乔晴走向小女娃,蹲下来,从背包里拿出一盒牛奶,满脸亲切地递出。
“妹妹,你好可爱,姐姐请你喝牛奶好吗?这牛奶可好喝了。”
小女孩娃娃哭了那么久,也累了,渴了。
她狐疑地看着乔晴,依依不舍地扭开小脑袋。
“不要!我只要妈妈!”
“好好,你要妈妈,那也得先吃饱才有力气找妈妈。你先喝好吧?”
小女孩看着面前香甜的牛奶,又看看妈妈。
明明很想要,还倔强的不去看,用力地“呼呼”吸着鼻涕。
乔晴用纸巾帮她擦掉眼泪鼻涕,将牛奶的吸管插上,递到她嘴边。
“很好喝的,你试试。”
闻着香浓的奶香,小女孩咽了口口水,伸出小手接过牛奶。
乔晴笑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谁知,小女孩根本没有喝,趁大家大意之际,一把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乔晴,噔噔噔跑向阿兰。
现在的小孩都那么心机的吗?
措不及防之下,乔晴一下坐到地上,懵了。
阿兰正兴高采烈地松开一只手,准备拉着女儿,可惜小女孩的腿太短,还没等她碰到女儿,就被女警捕抱回去。
“妹妹,不能过去。你妈只是想抱着你一起死!”
“放开我女儿!把女儿还给我!”
阿兰惊怒交加。
“我们没法活了!”
“我不能留下她一个人受苦!你不要怪妈妈。妈妈实在无法想象你一个人留下来,会过怎样的日子。”
乔雨扶起难过的乔晴。
小女孩被抱着,根本挣脱不开女警捕,手中插着吸管的牛奶喷得到处都是,洒了女警捕和小女孩一身。
“我的牛奶……”
小女孩扁嘴,满脸心痛。
牛奶都被她喷完了,小女孩一把将空盒子丢到地上,又挣扎起来。
“我要找妈妈,我要找妈妈。呜呜……”
别看孩子小,真要闹起来,大人还真不好抓。
这场面闹得,再不收场,都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乔雨走到小女孩面前,先是扫了她一眼,然后双眼直视女警捕,声音柔和入耳地道:“把她给我吧。”
乔雨的声音有种无可抗拒的魔力,让人忍不住遵照执行。
女警捕没有丝毫犹豫,将小女孩递给乔雨。
乔雨抱得非常稳,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没用,乔雨安抚般地拍拍她的小脑袋。
“乖,不闹哈,你想不想跟妈妈回家?”
咦?这是牛奶姐姐吗?
她疑惑地看看乔雨,又看看乔晴,圆溜溜的大眼睛中满是茫然。
乔雨抱着小女孩,细心安慰着,柔和的眸光中倒影着小女孩回望过来的小脸。
小女孩怔住了,扁着嘴,吸了吸鼻子,奶声奶气地道:“想……”
“那好,那你先吃点东西,然后跟妈妈一起回家,好不好?”
乔雨的声音让人生不起半分拒绝的念头。
“好……”
小女孩不再挣扎。
“真是个乖宝宝!你先等给我一下好吗?你妈妈很难过,她需要我安慰。你先跟这个漂亮姐姐下去吃点东西,等安慰好你妈妈,你们再一起回家,好吗?”
小女孩在乔雨的怀里,安静地考虑着。
“好吧。你叫我妈妈不要再难过了哦。我等你哦。”
“好呢!”乔雨笑得越发的温柔。
女警捕惊讶异常,拭着身上的牛奶,心里全部是十万个为什么。
这娃有多难缠,她太清楚了,搞了半天都没搞定。
咋到了这个女生手中,就听话得不得了?
“她骗你的!别跟她走!”阿兰嘶喊。
她只余一只手抱着栏杆,剩下那只手用力拍打围栏,将栏杆拍得嘣嘣响。
她这行经,显然激怒了乔雨。
乔雨冷冰冰地扫了她一眼。
阿兰如被毒蛇盯着,浑身发冷,嘶吼声戈然而止。
她恐惧地缩了缩,不敢再看乔雨摄人的目光。
莫文饶有兴致地站在一边,乔雨做了什么?阿兰竟然不闹了?
将一幕幕收入眼底的洪石头,同样不发一言,但他不是好奇,而是探究。
从上塔后,他就一直注视着乔雨,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动作。
乔雨将小女孩抱给乔晴,小女孩这次不再挣扎,很温顺。
“姐,你们去吃点东西,妹妹的衣服也脏了,给她买新的吧。小妹妹饿不饿?”
“饿了。”
小女孩摸着小肚肚。
女警捕走到乔雨旁边,低声提醒道:“不能把她带走,阿兰会跳的。”
乔雨平静地道:“没事的。信我。你们先走。”
女警捕一这听话,没半点犹豫,转身就走,甚至没有请示领导。
奇怪的是,警捕头也没喝止。
这时莫文正拉着警捕头,两人靠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低声交谈着。
莫文道:“她女儿必须离开,阿兰就是用女儿牵制你们。让她们待在一起,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的。”
“我知道,可是能怎么办?你们这一带走,万一阿兰就跳了呢?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警捕头很是紧张。
莫文脸带讥笑,道:“她要跳早就跳了,何必在这里演。不就是要谈条件吗?跟她谈就是了。”
警捕头:“……”
感情不是你的责任,你倒是说得轻松。
“你看看下面,现在关注的人有多少?万一真出事了,那就是大事。”
警捕头不敢赌。
莫文是股东,更加不敢赌。
他自是有一定把握。
“您看这样好吧?阿兰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她女儿身上,一旦她们真要离开,阿兰势必被吸引,我们趁机上去将她拉下来。我刚才见第六层还有其他警捕。他们可以防范着,真有个万一,阿兰要从塔檐上滚下去,也需要时间。”
警捕头像看怪物一样按着莫文,你这不就等于在赌吗?
万一下面的人接不住呢?
那可就要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