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0?”陈大虎试探性问。
墨非摇头。
“5万?”
墨非依然摇头。
陈大虎有些蒙,你明明伸出了一个巴掌,不就是5字开头的数字吗?难不成只要500元?
但他不好意思说那么少,笑着说:“墨先生,恕我愚钝,实在猜不到。您就直说吧,多少钱我们都治。”
“50万。”
一个极大的数字,从墨非口中淡淡地吐出来,像是在说一件很简单的事。
陈大虎差点从椅子上跌到地上,50万元,这还是便宜之后的价格?坑钱的吧?
心里虽这么想,脸上还带着笑,“墨……墨先生,我们来的着急,手里没带这么多钱,您看能不能先给七灵瞧瞧病?”
“先瞧病?当然可以。”墨非说着,把一块烤肉夹到盘子里,递给陈七灵,“你饿了吧,先把这块烤肉吃了,我再给你瞧病。”
陈七灵自午饭后还没吃过东西,如果搁在之前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今儿突发急病,心情沉重压抑,胃里堵的难受,根本感觉不到饿。
现在坐在墨非面前,看着他一副风轻云淡、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陈七灵一直提起来的心放下了,又闻到这股透鼻的烤肉香味,他的肚子发出了“咕咕”地叫声。
陈七灵接过盘子,只见烤肉上没有用什么香料腌制,就是用火单纯的烤,不过刷了层油而已。又闻了闻,立刻判断出烤肉是羊肉,但并没有普通羊肉的腥膻味。
他心想,这倒是一块上好的羊肉,不知厨师烤制的手艺如何,能不能与我比肩,可千万别糟蹋了这么好的一块肉。
他先瞥了眼后面的乐食坊招牌,又用余光扫过墨非的脸庞,心里有了初步的判断:这大略是家私房菜馆,店面和厨师还算干净整洁,如果满分10分的话,印象分约为7分左右。
7分,他家的饭菜尚可入口。如果低于7分,他说什么也吃不下店里的东西。
陈七灵抄起刀叉,照着烤羊肉切下去。
太奇怪了!餐刀居然没有遇到任何阻隔,像是在切一块豆腐。
他赶紧把餐刀举到面前,确认是一把普通的餐刀,而不是手术刀。
可是它怎么如此锋利?!
难道是烤肉的原因?
陈七灵再看烤肉,切口处肉汁丰盈,嫩红色的切口在提示他,这是一块外焦里嫩的上等好肉,只有熟谙烤肉的厨师才能烤制出来。
但肉的纤维很清晰,说明它不如长时间炖煮的羊肉那么松软,这说明也不是肉的原因。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脑门能显示问号的话,陈七灵的脑门上会挂满了问号。
他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家门面不大的饭店,竟然让他充满疑问,很有点不正常呢。
既然看不出端倪,那就先尝尝再说,也许能尝出原因来。这么想着,他用叉子叉起那块切下的烤羊肉,送进了嘴里。
轻轻咬下,陈七灵的眼睛突然瞪圆了,吓了正在纠结巨额“医疗费”的陈大虎一大跳:七灵的眼睛瞪得这么圆,莫不是又要发病了?
他正要从座位上站起来,又见陈七灵眼睛闭上了,神色如常,并没有出现任何其他的状况。
这时,只有陈七灵自己知道,他在经历着什么。
他是个厨师,圈里人不是美食家就是大厨,他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没见过?!但这口羊肉,却打开了他全新的人生体验。
这哪里是羊肉,分明是一汪清泉。
他只不过轻轻一咬,羊肉就化了,在口腔里肆意流淌,一股鲜味直冲脑壳,整个人刹那间看到了千万朵烟花在脑海中升腾、绽放……
融化的羊肉,顺着喉咙咽下,全身涌起一股能量,在四肢百骸间来回地奔腾、游荡。
这根本不是羊肉,也不是什么凡间食物,这分明是来自天上的珍馐佳肴。也只有天上的珍馐佳肴,才能释放出如此多层次的体验和美好的享受。
陈七灵呆坐了好大一会儿,陈大虎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再突然发病。
幸好没有。
陈七灵睁开了眼睛,那眼睛里分明充盈着光芒,那是喜悦之光,是震撼之光,也是生命之光。
这光芒射到了墨非身上,渐渐地全都变成了仰慕之光!
几乎从不服人的天才少年,看着墨非,像看着一尊神祗,看着一座他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峰。
他心中有无限的激动和感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目光渐渐变成了泪光,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这是个什么情况?陈大虎蒙了,与他一起来的人也蒙了。不过是吃了一口烤肉,为啥突然哭了起来?
难道是太难吃吗?
好像也只有这个原因。
但接下来的一幕,看的让他们差点把眼珠子跌落在地上,因为他们头一次见到如此疯狂的陈七灵。
在任何美食面前,陈七灵一直保持着职业厨师的优雅和傲娇,但这一回,他像是失去了理智,如饿狼见了肉一样,扔到手里的刀叉,直接抓起盘中的烤肉就啃。
一口。
两口。
三口。
一块偌大的烤肉被他三口吃光。
吃完之后,他意犹未足,先是舔干净了手指,又把盘子端起来舔了一遍,让人看了都觉得羞耻。
甚至,陈大虎等人把脖子都缩了回去,脸色通红,捂着眼睛不好意思再看:这还是咱们老陈家那个傲娇的天才少年吗?分明是天蓬元帅下了凡间呀!
“好吃!”
吐出了这两个字,陈七灵突然就倒在餐桌上。
“哎呀!”
陈大虎等人吓坏了,这不是又犯病了吗?!
陈大虎,赶紧抓住了陈七灵,怕他跌落地上受伤。其他人也围了上来,捉住陈七灵的胳膊腿。
“墨先生,您快给看看,他又发病了!”陈大虎急切地说。
墨非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陈大虎坐不住了,起身激动地说:“墨……墨非,50万元明天一早就让家里打过来,一分一文都少不了你的,你快赶紧给七灵看看吧!”
“不用看了。”墨非淡淡地说。
陈大虎等人有蒙了,你说你能治七灵的病,我们急烧火燎地赶来了,你却说又看不了了,这不是在耍人玩吗?
“墨非!”
陈大虎心里生起了一股火,“你在耍我们玩吗?我们陈家虽然在南粤,但惹急了我们,一样能收拾你!”
“呵。”墨非眼皮都不抬一下,“你好好看看你兄弟,这是他发病的症状吗?”
陈大虎疑惑地看了看陈七灵,只见他呼吸均匀,脸色如常人,像是睡着了。
“这……难道是睡着了?”
“他太累了,睡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
“墨……墨先生,您刚才说不用看了,是什么意思?”陈大虎想起了墨非刚才那句话,问道。
墨非抬起眼皮,“天不早了,我得去睡了。你们先让七灵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过来。”
“墨先生,这……”
“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