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去北疆平定北夷,还有裴郑义。因皇上命太子前往参加这次战役,裴郑义已经是太子少傅,并且有征战沙场的经验,所以此次大楚朝打北夷做了十足的准备。
朝中有人说,是皇上刻意要给太子一个立功并建立民间威望的机会;也有人说,是老一辈武将要锻炼一下年轻一辈的武将们。
不管如何,这次出征,照样是街道两旁,城楼两旁站满了送别的人。
皇后娘娘也在城楼上看着太子离去,皇上就站在皇后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他身边都是有经验的大将,此次定能大胜归来。他如今二十二了,是该有一番作为。”
皇后柳氏点点头,笑中带泪,她一直都知道皇上宠爱着自己,更是偏爱自己所生的孩子,自从自己登上后位,长子就成了太子,这孩子的骑射、读书都由皇上亲自过问亲自关心,请的都是当朝的忠臣良将做讲师,不止是书本上的知识,时事政解,统统都会教研,可见皇上是花了大量精力去培养太子。
街道两旁的客栈酒楼二楼也都挤满了人在观看出征队伍出京。
小初一作为福晴县主,自然也定到了一个好位置,何况这和素斋本就是父亲萧澈的私人产业,她就在二楼包间的窗口站着看。
看了很久也没有看见康绍安那小子。
突然隔壁窗口有人大叫,“绍安哥,早日归来,我们等你。”
小初一一看,竟是自己的一双弟弟,萧瑞和萧年,真是稀奇,她出来定位观看,他们也来。
“哟,这是谁?”萧年假装刚刚看见大姐的模样,取笑道:“大姐,你怎么也在这儿?不会是来看绍安哥的吧?”
小初一蹙眉,“你看看你,大声嚷嚷哪有一点世家公子的模样?闭嘴,安静看着。”
“我告诉你,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黑色锦袍的就是绍安哥,他今天低调,没穿银白色锦袍。他腰间挂着的荷包是你的吧?”萧年笑得贼兮兮,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小初一不理小弟,看向窗外的人山人海,果然前头有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穿黑色锦袍的人,墨发束冠,只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他的背影挺拔高瘦。此时,他回头朝和素斋的方向看了一眼。
小初一突然就缩回了身子。倒是隔壁窗的萧瑞、萧年都在朝他挥手告别。
不多时,门被打开了,萧年从隔壁过来,坐到座位上,“大姐,请咱们喝茶呗。”
“不喝,我回府去了。”小初一可不是出来喝茶的。
“大姐可真是小气,以后你出嫁,我不背你上花轿咯?”
“你可拉倒吧,你才多大点?想的是真多,我回去告诉爹和娘。你整天不专心读书,想着嫁娶之事呢。”小初一已经走出去。
萧年在后面跟着,“你不请喝茶就不请,居然还诬告我。”
萧瑞无奈,笑着摇头,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康绍安去了北疆,但他隔三差五就会写封信给小初一,最开始,他把信夹在寄给萧瑞、萧年的信中,后来他干脆就不遮掩了,直接寄给小初一。
渐渐地,小初一也会偶尔给他回信,跟他说说京城的事。
好在这次战役非常成功,北夷被打得连连败退,派使臣谈投降的事,允诺再不敢来犯北疆边境,还会继续每年朝贡。
太子殿下在民间有了很高的威望,几位年少小将军也有了些名气和战功,他们从北夷再回到京城的时候,已是十一月了,北方的十一月冷得很,尤其十一月二十这天,京城还下起了密密的小雪。
但依然阻止不了百姓们围观的热情,大街小巷和两侧客栈酒楼都挤满了观看大军回京的人群。
只不过,这次,大家没有在人群中看见康绍安的人影,因为康正廷要嫡长子在边境历练两年再回京。
小初一也没有出现在观赏回朝大军的人群里,她早知道这个消息了,还是康绍安在信中告知她的。
康绍安仍旧隔三差五给小初一写信,有时是北疆军营里的趣事,有时是北疆的风土人情,还说自己晒黑了,希望回京后,她不要嫌弃。
看完信的小初一,有时候也会笑。
临近过年,裴芳菲在王府中忙着采买年货的事。
“郡王妃,康国公夫人求见。”若竹来禀。
“快请。”
毛氏一进门就解下自己的大氅,然后在火炉上烤烤手,“我来送年货给你。你这大忙人今天又做些啥呢?”
“何必要你这国公夫人亲自送。”裴芳菲笑着让她坐下。
立即有丫头来上茶和糕点。
“我这不是献殷勤嘛。”毛氏笑得开心,然后喝了口茶水。
“我有什么值得你献殷勤的?你们康国公府世代簪缨,族中子弟们都有出息,我这虽是郡王府邸,跟你们是一样的。”
毛氏笑着摇头,“可不一样,你有个好女儿。我听说近日,又有人家给你们说亲了?”
“原来你是打听这个来了。放心,我没同意,而且我夫君也不同意。”裴芳菲笑道:“是京中的骆家。太后的娘家,如今败落得一塌糊涂,就想找个高门显贵联姻。我夫君当时就拒了。”
毛氏笑道:“那若是别的家风好的世家,你们就应了?像是什么辅国公府、隆清伯府、鲁国公府、荣安伯府。是不是?”
裴芳菲也笑,“你今天是来套话的,是吧?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毛氏叹气道:“我要说的,早就说过了。你给我挡回来了,你说,孩子们还小,再等等,你还要问问小初一的意思。”
“她今年十三,他父亲的意思,明年再看那些青年俊杰不迟,等到十六七成亲也不迟。”
“那你们可得一视同仁呐,若是我这边按兵不动了,可你们先把亲事定了,我就来抢亲了啊?到时候可别怪我。”毛氏抬着头,表情有些有趣。
“只听说过心上人抢亲的,没听说过未来婆婆抢亲的。”裴芳菲掩唇笑。
毛氏挑眉,一本正经道:“我可得替我儿看好了,他在戍守边疆,等他回了京城,若是被人截胡了亲事,我们康家是不依的。所以,我要经常来看看。”
裴芳菲笑道:“行,我都一视同仁,不会有人先定亲的。说好的,到时一起看。”
春去秋来,两个年头一晃而过。这期间,康绍安也没停止过跟小初一分享自己在北疆的生活,逢年过节还会送礼物给她,不过这送礼就没有直接送了,而是送给萧瑞萧年时,顺便夹在他们的礼盒里。
小初一今年十五了,六月初八这天,大半个京城的权贵夫人们全都来齐,参加福晴县主的及笄宴。
如今的肖莞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她的亲事依然没有定下。
所以,裴芳菲身边的夫人们简直就是络绎不绝,你说完了,她来问。就连苏牛氏、苏承月和苏承云的身边也都有夫人围着,叫她们帮忙说一说,提一提。
现在的平郡王萧澈深得皇上信任,福晴县主是受宠的嫡长女,外祖父又是吏部尚书裴世卿,家世没得挑,长得也花容月貌,这样的亲事一点都不亏。
晚上,萧澈跟裴芳菲一起下棋的时候,裴芳菲就问他,“满京的青年才俊,你一个中意的也没有么?咱们小初一十五了,该相看起来了。人家辅国公府邸的大小姐十四岁就定亲了。”
“着急什么,十六定亲,十七再嫁也没什么。十八再嫁也成。年纪太小,生孩子危险。”
“是可以晚点成亲,现在要看起来了,否则,好的都被挑完了。”裴芳菲有些急了。
“我看都一般。毛头小子。要不就是家里有个爵位,本人一般的。”肖澈更喜欢自己有本事的,比如靠自己科考入仕途的,靠自己考武举做武将的。
“你的意思是要找个寒门举子,以后做文官的?”
“也不是不行。总之,我再看看。”萧澈作为一个父亲,是觉得谁都配不上他的掌上明珠。
随后,肖澈还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有些还长得贼眉鼠眼,丑兮兮的,根本就跟小初一不般配。”
裴芳菲捂嘴笑,“有你这么埋汰人家孩子的么?长得英俊的不一定就是好人。”
“所以,我要找一个英俊又有才的配我女儿。”萧澈就是这么执着,“小初一看不见他们长什么样,我这当爹的要好好把关。”
七月初八,康国公府大摆宴席,十八岁的康世子回京了,他在北疆历练两年,当年也算是小将一枚,皇上赏了个九城兵马指挥司里的巡城佥事的职位给他。
这个巡城佥事只是正六品小官,但也是实权职位,什么换防、什么时候换岗巡逻,这个职位一清二楚。
小初一跟着母亲也来到康国公府邸赴宴。毛氏热情接待了她们。
夫人们当然和夫人们热聊到一起,千金们自然走到一处玩耍。
萧睿和萧年都已经十三岁了,他们的个头长得飞快,如今已经跟小初一一样高了。此时,正跟其他世家少爷们走在一起。
萧瑞因为功课出众,已经进了国子监,萧年没进去读书,仍旧陪着五皇子,混一天是一天,反正五皇子也不喜欢读书。
康国公府邸午膳开席没多久,宫中就有人来传圣旨,一群太监就在外院书房宣读圣旨,还有一群走进去内院宣读圣旨。
一张给康国公世子康绍安的,一张是给福晴县主萧莞的,都是圣旨赐婚。
读完圣旨后,现场就沸腾了,大家纷纷恭喜康府和平郡王府喜结连理。
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小初一都惊呆了,她拿着圣旨有些不知所措。
“恭喜康国公夫人。恭喜平郡王妃。”
“两家十分般配。”
“怪不得当时没有答应我们府邸的提亲,原来是这样啊。”
“还是康家聪明,知道求赐婚。哎,咱们府邸怎么没想到。”
裴芳菲也有些意外,她站在毛氏身边,轻声问道:“是你求的圣旨?”
“可不是我,我还打算让你们家比武招亲,我儿子一准赢。估计是皇上都觉得我家儿子太苦了,故意下旨的吧。”毛氏一脸得意。
“我信你个鬼。”裴芳菲笑道。
毛氏也哈哈大笑。
等会到府邸,裴芳菲就问萧澈,“你事先知道圣旨赐婚的事么?”
“本来不知道,后来皇上问我的意思,他说康家确实不错,世代簪缨,而且康国公府邸诚意十足。还让嫡长子出去历练。至于康绍安那小子,一开始我确实觉得是个骄矜公子哥,但他居然愿意在边境待两年,还挺聪明的,又给萧瑞萧年送礼,又给小初一送礼。倒也不是那么不堪重负的傻楞公子哥。以后多历练,日子久了,定能扛起家族大旗。”
“光是这些也说服不了你吧?”
萧澈点头,“是。当时我躲在大殿屏风后。皇上本要赏赐康绍安一个世袭的五品挂职,轻车将军。但这孩子拒绝了,他说不需要世袭的官职。皇上说,让他想想好,多少人想要世袭的官位。他说他不要,只想要一张赐婚圣旨。”
裴芳菲听后也点头,“怪不得。若是如此,这孩子很不错。为了娶到心上人,世袭官位也不要。”
赐婚圣旨下了之后,萧莞和康绍安也没有马上成亲,他们有足够的一段日子相互了解,有时还会一起出门踏青游湖,每次他都会送她回府。
小初一成亲那年是十七岁,康绍安已经二十了,他连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这样的高门少爷,京中简直就是屈指可数。
康国公府邸大摆宴席三天三夜,可谓给足了嫡长媳福晴县主面子和排场。
平郡王府嫁嫡长女也是一样,光是嫁妆就有二百五十六抬,但只展出一百二十八抬,还有一半放在萧莞的外宅里,十里红妆震惊围观的百姓们。
小两口婚后的日子也很甜蜜,萧莞未出嫁时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出嫁后是夫君的心中至宝,一直过着幸福安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