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侧妃原本还想再问问裴芳菲和秦夫人关于她们在淮南时期的事,既然柳侧妃来了,她便不好再问了。
如今柳侧妃膝下育有两子,又是太子殿下最宠爱的人,哪怕王侧妃身怀有孕都不敢跟柳侧妃硬碰硬。从前柳侧妃还只是柳美人的时候,王侧妃确实暗中小动作不断,但如今她已经不敢再动柳侧妃了,因为她被太子殿下严正警告过。
裴芳菲和秦夫人暗中松了口气,她们两个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王侧妃是个难缠的主子,还好柳侧妃及时赶到。
期间,裴芳菲还见到了荣熙郡主,荣熙郡主的脸色不好看,严肃得很,只跟其她皇亲国戚搭话,并没有跟官夫人说话。
暨阳侯夫人李氏也不敢去跟这个最小的儿媳说话,那天可是侯爷亲自带人去把荣熙郡主轰出去的。
于氏作为侯府的二少夫人,冷眼看着这一幕,她觉得这婆婆还真是个欺软怕硬的。
不过也正常,就是因为李氏这样的性子所以才能生出肖靖这种心性的儿子。于是突然想起自己小产的事,因为这事,她彻底恨上了肖靖和荣熙郡主,一开始,她也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书房丫头。后来她发现了蛛丝马迹,那个跟肖靖厮混在一起的女人就是荣熙郡主。
这东宫宴席属实热闹,下午,用完宴席的诸位夫人纷纷告辞,人家王侧妃还要养胎,她们也不便叨扰。
离开东宫后,众人才稍稍松一口气。一列宫女太监小跑过来,她们是奉柳侧妃之命,来给裴芳菲、秦夫人和陈夫人送东西的,是柳侧妃赏给她们的。
“多谢柳侧妃。”裴芳菲等人谢过。这些宫人随即就退下了。
等到出了宫门,大家才算彻底放心了,宫中贵人面前说话要尤其谨慎,大家都怕自己出错。
秦夫人轻声道:“刚才在东宫可把我担心坏了,那个王侧妃一个劲儿问淮南的事。还好我没开口,你脑子转得也快。”
裴芳菲笑道:“王侧妃就是故意套话,好在柳侧妃来得及时。”
陈夫人蹙眉,“虽然咱们夫君都没有来东宫庆贺,看着是避嫌了。但王侧妃这样问咱们摆明了就是为难咱,这情况不太好。”
陈夫人说的思量不无道理,朝中现在诸位大臣其实都是三两成群,尽管大家都知道圣上不喜欢底下人结党营私,也不喜欢皇子们结交大臣,但大家都是阳奉阴违的,毕竟圣上已经不年轻了,指不定哪天就驾鹤西去,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前途、家族前途慎重而又隐秘地考虑。
秦夫人也有些不放心,唯恐是王侧妃在试探什么。
裴芳菲笑道:“其实倒也不用多虑,如今的形势反而是最好的。”
从前东宫可没有这样高调办宴席,即使办席,去的大臣也不是很多,就怕引起圣上的不满,把自己当成太子党。
最近几年朝中发生不少事,宁王、睿王造反、大驸马失去圣心、宠妃长安嫔的失势暴毙,种种迹象都表明朝中早已暗潮汹涌。
当然,只要圣上觉得他自己还能掌控一切就好。
裴芳菲回到府邸内院,刘嬷嬷立即上来迎她,“主子,今天大人回来得也早,他先是抱着小姐哄了一会儿。然后,魏大人来了之后,他就跟魏大人在书房议事。”
魏大人就是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魏林,是肖澈的上峰,他对肖澈极为欣赏。
裴芳菲又问,“那他们午膳用得可好?魏夫人来了没有?”
刘嬷嬷笑道:“主子放心,两位大人都是在东暖阁用的午膳,席面都是精心准备的。下人们都小心伺候着。至于魏夫人要到晚膳时候才来。”
裴芳菲这才放心点头,她今日去东宫也没有看见魏夫人的身影,魏夫人也是一位极其低调的夫人,锦衣卫指挥使魏大人身为三品大员,但手中权势滔天,哪怕半夜进宫觐见圣上也是常有的事。此前,也常有某某皇子想要拉拢魏林的消息,但多半都是谣言。
天子近臣可没有那么好拉拢。所以,魏夫人也轻易不参加宴席。裴芳菲记得上次见魏夫人还是在宫宴上。
不一会儿,若竹拿来大厨房的晚膳菜单,裴芳菲点了一大桌席面,整整十五道菜、一道汤、两道饭后甜点。大厨房赶紧开始准备起来。
书房中,肖澈跟魏林在下棋,他们身边还摆放了两张小几,放的是茶壶和糕点。
“我刚才跟你说的,你要谨记在心。”魏林落下一枚黑子。
“多谢师傅您。我自从入了这一行,一直都是您提拔的我。”肖澈对于魏林还是有些感激的。当年他还是一个青涩的锦衣卫,人狠话不多,魏林是当时的锦衣卫同知,对肖澈这个少年非常欣赏,于是就做了肖澈的师傅。
其实,魏林带过的优秀锦衣卫还有好几个,但存活下来还混得好的,寥寥无几。
“如今你谢我尚早。只要圣上一天没定下来最后的人选,你都不能掉以轻心。”魏林又落下一枚黑子,笑道:“最近你的棋艺有长进了。看来平时没少下。”
“师傅谬赞了。平时就我跟我夫人,二人闲来无事下下棋。”
“怪不得。晚上,我夫人来了,让她们聊聊。”魏林贵为锦衣卫指挥使,也是个妙人,他只有一位正室夫人,没有任何妾侍。有人说,他是怕别人抓他把柄,所以不搞这些风花雪月的事。
后来肖澈成亲后,也是后院干干净净,外人也是这么说他的。
“师傅,你以后该怎么办,有想过么?圣上真的会放过你?”肖澈不由得对魏林的前途担忧。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魏林是有功劳的,可朝中恨他的也不少,一旦他不在这个权利位置上,暗杀他的可就有机会了,除非圣上额外再恩赐魏林一个什么爵位或者官职。
上一任的锦衣卫指挥使就在告老还乡后被阖府杀光,非常凄惨。
况且,由于知道的辛秘事情太多,圣上也极有可能把他灭口。
魏林想了一会儿,随后笑道:“不用急,车到山前必有路。说不定,到时我还需要你暗中帮忙。”
“师傅放心,我一定鼎力相助。”肖澈是个狠人,但他对于自己人,都是掏心掏肺的。
随后,魏林放下棋子,拿起旁边的茶碗喝了一口,“长公主一家的变故都是你顺水推舟的吧?最近要低调些。不能引起圣上的反感。”
肖澈轻笑了一下,“那是他们咎由自取,况且大驸马犯的可是欺君死罪,我不过就是让圣上知道了而已。”
魏林压低声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长安嫔就暴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