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澈笑道:“你真聪明,我先前并未跟你提过。”
“我就胡乱猜的。毕竟最近只出了这么一件大事。所以我想,应该有你的手笔。”
“其实不单是我,其他大臣也不喜欢这位长安嫔,手伸得太长了。一位疑心重又不肯放下权柄的年老帝王,身边有个年轻的红颜知己,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就连几位阁老心中都有计较,只是表面不说罢了。”肖澈知道五位阁老,没有一个是替长安嫔说话的。
甚至其中有两位阁老是打心眼里瞧不起长安嫔的,只不过圣上喜欢,他们不敢多说什么。古往今来,大臣们最怕妖姬祸国。
也不知怎么回事,几天之内都是风平浪静的,突然传出这位宠妃暴毙了,尽管私底下,大家不停揣测,大多数人还是很高兴的,圣上终于清醒了。
裴芳菲又问,“是不是长安嫔做了什么对不住圣上的事?欺君大罪?”
肖澈点头,“确实,罪名很大。你倒是猜得有些准。”
“天呐,她该不会是绿了圣上吧?”裴芳菲猜测那位长安嫔之所以这么死去,肯定是犯了圣上不能忍的事,要么就是跟谋反有关,要么就是绿了圣上。她猜是后者,因为无论罪名再怎么大,这位长安嫔怀有身孕,圣上一定不会动她,可她居然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就去了。所以,极有可能是这孩子根本不是圣上的。
“你别再问了,圣上可不喜欢别人知道他的秘密。”肖澈暂时不准备说。这种皇家阴私,少知道点,才有生命保障。
裴芳菲乖巧点头,“好,我不问了,反正我也猜出个大概了。”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肖澈带着裴芳菲和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回到暨阳侯府,老侯爷肖雄十分激动,他原以为庶长子再不会回来了。
果然,心里念叨着他们,他们就回来了。
肖雄抱起襁褓,里头静静躺着小初一,她已经不是刚出生的样子了,如今白胖着,眼睛又大又黑,宛如两颗黑葡萄,正盯着这个老头瞧呢。
“好,是个机灵的,我一看就知道。”肖雄逗弄着这个可爱的婴儿,“可取好了名字?”
裴芳菲笑道:“阿澈取的,单名一个莞字,莞尔一笑的莞。因为是年初一生的,小名就叫初一。”
“好。好。”肖雄连连点头。
此时,襁褓中的小婴儿突然咧开嘴,樱花般的唇瓣吐了个小泡泡,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
肖雄激动着说,“你们看,她听得懂,她对着我笑呢。哈哈哈,不错,是我肖雄的孙女。”
侯夫人李氏在一旁看着,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心里却不屑,不过是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又不是长子嫡孙,侯爷何至于如此高兴。
瞧着,他们倒像是一家人,自己都成局外人了。不止李氏心里不高兴,二少爷肖靖心里也不高兴。
原本肖澈不回暨阳侯府,老三肖崇也去了外任,这侯府只有二少爷肖靖和他的相好的,他觉得非常开心。
眼下,这肖澈又回来了,还真是最讨厌什么,偏要遇到什么。
于氏一开始坐着,见到婴儿后,脸上也有了笑容,站起来笑道:“父亲,也让我抱抱。”
侯爷将孩子小心翼翼交给于氏。
于氏抱在手里,认真看着,她自己的眼中隐隐含着泪水,随后笑道:“大嫂,你的女儿实在是太可爱了。你看她白白的,眼睛大大的,一点都不哭闹,她好像不怕生人。”
裴芳菲笑道:“是的,她一直都很乖,没怎么哭闹过,就算饿了也只是哼哼唧唧。”
于氏抱着,越看越喜欢,简直就是爱不释手,“这孩子一看就机灵,你看她一直睁着眼睛看,好像是在认人。”
此时,肖莞小包子又微微张开嘴,吐了个泡,嘴巴动了两下。
于氏笑道:“你们看,她听懂了,在回应我呢。真是又漂亮又乖又机灵。”
裴芳菲笑看着女儿在于氏怀里悠闲吐泡泡,她确实一点都不怕生,无论谁抱她,她都不会哭闹,反而好奇看着人家。
之后,于氏就把孩子交给裴芳菲。
二少爷肖靖的眼神在裴芳菲身上转了一圈,随即移开目光。
他的恶心行为令于氏不适,于氏朝他翻了个白眼,对于于氏的鄙视,肖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反正他已经决定要把于氏给甩了。
元宵节的午宴,肖澈一家三口是在侯府用的,晚膳则是去了裴府。
裴老夫人冯氏很高兴,今天算是家人都齐聚了。
不止肖澈夫妇来了,燕王和裴玉敏也来了。这倒是让大家没想到,因为燕王之前想拉裴世卿入伙,裴世卿一直躲着或者婉拒,所以燕王也就跟裴府不来往,裴玉敏虽是燕王侧妃,却不像刚进府邸时有恩宠。
一直在国子监读书的裴郑义,今天也回府看望祖母和父亲等人。
燕王为人非常随和,跟裴世卿、裴郑义、裴道安、裴道明都亲切说话。
女眷这边,除去已经在碧云庵修身养性的裴珍儿,裴芳菲、裴玉敏和裴嫣儿都在。
大家在暖阁里一起聊天,冯氏坐在上首,其她孙女坐于下首。
“大姐,之前我给你写的信,你为何不回?”裴玉敏问道。
“当时我从淮南去了岭东中部,后来就去东部,实在不方便回信。万一信件落到他人手上,是真的很危险。二妹,你要体谅。”裴芳菲这话倒真是没瞎说,当初有封裴玉敏写给裴芳菲的信就落到杨大人手中了。
若不是杨夫人聪明,懂得选对的路,要不是苏牛氏在其中周旋,杨大人就打算参奏肖澈了。
裴玉敏无声叹息,她其实还是想拉拢裴芳菲的,但她知道很难,肖澈作为锦衣卫同知是不可能做燕王幕僚的。
用完晚膳之后,裴世卿当众宣布了一件事,“如今,我的嫡长子已经回来了。当年的事,我也很清楚,郭氏作为继母难辞其咎。所以我跟大家说一声,我会跟郭氏和离,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此话一处,静默了一阵。
随后,裴玉敏站起来,情绪激动,“父亲,那件事,已经有人认罪了,是当年跟着我母亲的两个婆子干的。我母亲并不知道啊。为何今日突然提起,又为何执意要抛弃母亲?她也是侯府嫡女,当初陪着您一路走过来的。您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