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摇头,“真是世事难料。”
裴芳菲不由得担心起肖澈来,那长安嫔先前那么受宠说没就没了,可见圣上就是个冷心冷情之人,对太子也是颇多不满,更别提肖澈这样的臣子了。
若是哪天,肖澈突然没了性命,裴芳菲得急死不可。
不多时,苏牛氏和苏承月、苏承云来了,她们这几天每天都来看望裴芳菲和小初一。
小初一被奶娘带得很好,不是吃就是睡的,也极少哭闹,大家都啧啧称奇,这孩子太乖了。
大家看过小初一之后,裴芳菲就让奶娘把孩子抱下去。
“我今天就离开京城。”苏承月突然说起这事,“宫中那位贵人没了,想必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宫里,这时候我悄悄离开最好。”
“我用苏家商船送你。”苏牛氏笑道:“我还给你准备了一船的年货,你去淮南那边好好的。少什么,尽管写信告诉我,我给你从京城捎过去。”
苏承月摆手道:“不必了,我手里这点嫁妆都够花用几辈子的了。不要了,多谢大嫂。”
苏牛氏不止对外人出手大方,对自家人更为大方,她是真心把苏家人都当成自己人的,况且牛氏自己的娘家也硬气,至于嫁妆更是多如牛毛。
裴芳菲笑道:“还好我生了个女儿,而且诸位长辈也没有女儿,以后我家小初一的嫁妆,我都不用攒,她就有很多了。”
苏承云笑道:“这你放心,小初一的东西,我也给她攒。”
苏牛氏问道:“大妹夫今天走么?”
楼冠山并没得到圣上召见,作为淮南最高官吏,他这样偷溜出来过年是违反条例的,可以说,十分大胆。
苏承月微笑着摇头,“他说他有事,还让我不用担心。等他该办的事办完了,他就从水路回淮南。到时候,你们再用苏家商船送他便是。”
牛氏听完后点头,“我就猜到,大妹夫不会无缘无故回来。罢了,我知道了。总之,咱们全家都要小心为上。”
不多时,肖澈回来了,因为听闻宫中长安嫔突然暴毙的事,所以肖澈大早上就出去了。
“如何?咱们这些外命妇是不是都要等着宫中发丧,然后进宫去哭灵?”苏承云问道。
“不必。听说长安嫔住过的宫殿全被封,贴身伺候的宫人全部杖毙。太医院对外的说法是,长安嫔得了会传染的急症,所以突然暴毙。”肖澈的这个消息,是他偷偷找了宫中的尹公公打探得来的。
自从王公公死后,这位尹公公便上位了,不过尹公公此人没有任何背景,也没有同朝中任何大臣、王爷结交,嘴也很紧。
肖澈是怎么认识尹公公的呢?还是之前,尹公公在宫中举步维艰,过得艰难,肖澈为了在宫中安插眼线,暗中帮了他很多,两人这才暗中结为同盟。
苏承月等人听此消息后面面相觑,想来这位长安嫔应该是犯了大错,否则不至于如此下场。
牛氏颇感唏嘘,“这长安嫔,我记得已经显怀了,当初还传出消息,说是等诞下皇子,圣上要亲自教导的。大年初一还见过的人,突然就没了。”
苏承云一向爽直,快人快语,“没了也好,省得事多。一些朝臣和夫人都不太喜欢这位长安嫔,听说她跟大驸马是一党的。哎,不知大驸马得知这个消息是什么想法。”
苏承云的夫君,曹霹维,如今是四城兵马副指挥使,而大驸马曾经是总指挥使。朝中有些武将说曹霹维是因为在睿王谋反中恰巧得了功勋,是取巧,本人并没有实力。
这个谣言,苏承云后来查实就是大驸马派系的人说出来的,她很恼火,所以也讨厌大驸马一派的人。
宫中死了一位受宠的长安嫔,就连灵堂、丧事都没有,还因为是太医院认证的会传染的不治之症,尸体被焚烧,遗物也都被焚烧殆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那些高位嫔妃虽有狐疑,但更多的是放心,她们还真怕这位长安嫔生下一位皇子,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至于长安嫔真正的死因,宫中人无人关心,圣上都这么做了,肯定是不能问的,大家也不敢问。
既然,不用出去哭丧,宫外头照旧该怎么过年就怎么过年。
裴芳菲继续宅在府中坐月子,府中上下一派喜气洋洋,二月初一就是小主子的满月宴,该准备的都开始准备起来。
初六过后,众大臣又开始了每日上朝议政的日子。京中对于长安嫔一事议论过后也就风平浪静了,好像宫中从未出现过此人一般。
至于大驸马,因为染了风寒并未上朝,有人猜测大驸马是因为长安嫔的事,想要撇清自己,所以称病不上朝。
这天中午,肖澈居然回府邸用午膳了。
裴芳菲坐在内室的小桌旁,她不想坐在床上了,直接到小桌旁用膳。
刘嬷嬷劝道:“您还是回床上坐着,奴婢们给您放张大点的床上桌?”
“不要,我都坐了好几天了,太累了,我想坐桌子旁。”裴芳菲觉得坐月子就像坐牢似的,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做,傻坐在床上,不是吃就是躺着,不是喝就是睡,自己都快成猪了。
“那您用完午膳就回去躺着?”
“我知道了,嬷嬷,你放心。”
刘嬷嬷这才安心,让门外传菜丫头婆子们进来,将膳食摆放整齐。
此时,肖澈大步流星走进来,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不错,菜式齐全。”
屋内下人们赶紧都退出去,只留下主子二人。
“你今天怎么有空回来?”裴芳菲认为他们过年假期之后,应该会很忙。
肖澈笑道:“今天确实没什么事,所以就回来了,看看你有没有好好用膳。”
“我天天都吃这么多。你看看。”裴芳菲指指桌上的十菜一汤。
这是因为,几天前,肖澈命大厨房不准偷懒,给正在坐月子的夫人每顿午膳都准备齐全,否则就要家法伺候。
“我陪你一起吃。”肖澈笑着坐下。
裴芳菲发现他的心情特别好,“这阵子,你每天都心情好。”
“因为我们的女儿出生了。一想到有你、有她,我下半辈子都值了。”
“嗯。这是一方面,你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事暗中高兴。”裴芳菲对肖澈还是了解的,毕竟二人都成亲一年了。对于他情绪的微妙变化,她都能察觉到。
肖澈笑着给裴芳菲夹菜,“知我者莫若夫人。因为我干成了一件大事,把一个会威胁到我们的人铲除了。”
裴芳菲思考了一会儿,轻声问,“是不是宫里暴毙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