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是于氏一人来看裴芳菲,她并没有邀请荣熙郡主,是这荣熙郡主自己凑上来,非要跟她一起来探望裴芳菲,说是妯娌之间应该相互关心。
若竹把她们两个请进西暖阁里,等上了茶和糕点之后,裴芳菲和苏牛氏就进来了。
“见过郡主,郡主万安。”她们两个给荣熙行礼。
“免礼。你怀有身孕就不必行礼了。”荣熙郡主虽这么说,仍然接受了行礼。
于氏并不想让裴芳菲误会什么,笑道:“大嫂,今日我想来探望你,正巧在府邸门口遇见郡主,她问我去哪,要不要一起,这不,咱们就一起来了。”
荣熙郡主面带笑意,瞥了一眼于氏,心道这个二嫂是要撇清关系。
如今,荣熙郡主虽不哑了,但她说话的声音着实难听至极,男不男,女不女,比那公鸭嗓更粗糙更低沉,实在怪异极了。
“我也是听说大嫂即将临盆,所以过来看看。”荣熙郡主觉得裴芳菲的肚子十分刺眼。
“多谢郡主关心。”裴芳菲笑着坐下,顺便拉着舅母苏牛氏一起坐下。
荣熙郡主是听说过这位苏夫人的,商妇,但是社交手段极其高超,认识不少贵妇,如今一看,人家保养得也不错,看着温和极好说话的样子。
“这位就是苏夫人吧?久仰大名。”
“郡主谬赞了,当不得什么大名。”苏牛氏温婉笑道。
之前,暨阳侯府的主子们都听说肖澈在外又另立府邸了,裴芳菲因为有孕也没有回去给婆母李氏请安,只是送了礼物给二弟妹夫妻,因为三少爷不在府邸,所以裴芳菲送的礼就进了三少爷的院落,但她没想到荣熙郡主竟然住进了三少爷的院子。
之前,荣熙郡主是一直住在自己的郡主府的。
于氏本想跟裴芳菲说说心里话的,可这荣熙郡主偏要跟着来,那她跟裴芳菲就不方便说话了,因此于氏说的都是一些京城最近流行的钗环首饰、胭脂水粉的闲事,其它的都没说。
荣熙郡主面带微笑听着,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十足的大家闺秀的样子,跟从前很不一样。
裴芳菲心中却警铃大作,这个荣熙郡主不知又在搞什么,还得小心才是。
于氏也是个聪明人,她说完话就揉了揉太阳穴,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
“二弟妹怎么了?”裴芳菲关心道。
“就是觉得有些头疼,可能是昨夜没睡好的关系。”
“那你在我这里歇一会儿?我这儿有府医,给你看看。”
“不了,我还是回去了。”于氏站起来。
“哎,那我也走吧。”荣熙郡主一人留着也不是个事儿,而且她看着裴芳菲的肚子就觉得扎眼。不知为何,她突然不喜欢肖澈了,只有恨意,肖澈夫妇连同他们未出世的孩子,她都恨。
裴芳菲亲自送于氏和荣熙郡主到垂花门,见她们背影消失才回主院去,苏牛氏一直陪伴在她左右。
“这个荣熙郡主就是个疯婆子,她这样做小伏低性情大变的,咱们要小心。我刚才看她瞥了好几眼你的肚子。哎,我都犯愁。”
“舅母别愁,不会有事,她不敢对我如何的。”裴芳菲笑道。
毕竟这新的肖府里,到处都是侍卫,有的还是暗卫,若那荣熙郡主想要插什么人进来做坏事,是绝对不可能的。
再说,她若真想做什么,恐怕这次,肖澈真不会留她的命了。
苏牛氏搀扶着她走进冬暖阁里,苏老太爷和苏承业正在下棋。
“那个劳什子的郡主走了?”苏承业问道。
“嗯,刚走。其实是我那二弟妹要来看我,荣熙硬要跟着来。我觉得二弟妹是想跟我单独说话的。”裴芳菲看出于氏的神情有异,况且刚才她们谈论的话题不痛不痒的,并没有什么意义。
“反正以后那郡主再来,你就闭门不见,让下人们说你出府去四扇门给肖澈送点心了。”苏老太爷笑道:“她肯定不敢去四扇门找你。”
“外祖父说的,我记下了,今天不是凑巧么。”
回到暨阳侯府的荣熙,心情极差,凭什么如今她过得不好,可肖澈却过得那么逍遥自在,又是大宅又是娇妻怀孕,自己如今这个下场,其中还有肖澈的手笔。
这样一想,荣熙的表情就变得扭曲,原本住进暨阳侯府,就是等着肖澈夫妇回来的,能继续跟他们在侯府后院里玩玩,恶心恶心他们两个也好,结果他们竟然不回来,在外头住,老侯爷也同意。
荣熙郡主走去书桌前匆匆写了一封密信,然后交给心腹婆子,“你去,送给我父亲,叫他务必办好。”
“是,郡主。”这个圆嬷嬷拿着信就出府去了,好在大驸马的府邸离开这里并不是远。
如今,长公主虽然过世了,大驸马也不如从前有影响力,但始终是皇亲国戚,再加上,后宫中受宠的长安嫔常在圣上面前说大驸马的好话,因此,大驸马的日子还是好过的,尽管以前犯过错误,圣上仍旧信任他。
过年前,那些岭东的官员、世家全都已经来了京城,他们都受到了赏赐,那些有爵位的伯、侯,甚至还成了世袭的伯、侯,这是莫大的天恩,至于曾经在岭东做官的,回京后也都有了职务。
那位曾经的岭东知州杨大人,竟然只做了个五品的御史大夫,令满朝文官有些摸不着头脑,照理说,不会职务变低。
十二月二十一这天,裴芳菲正在府中忙着买过年年货的事,杨夫人就来登门拜访了。
一番寒暄过后,裴芳菲笑道:“杨夫人,您有话就说吧,我们在岭东也相处了一段时间,不必见外。”
“肖夫人,我也不是来邀功的,就是觉得奇怪。我夫君之前在岭东是知州,怎么回京就成了御史大夫,降级了啊。”杨夫人心里确实是不解的,以为曾经的西部刺史彭大人,回京后成了兵部左侍郎,南部的贾大人回京后成了礼部侍郎,自己的夫君曾是他们的上峰,如今竟是这个官职。
裴芳菲喝了口茶,“杨夫人,我知道您人不错,但是您夫君可能犯了一个错。我夫君挺不高兴的。”
“怎么了?我夫君做了什么错事?还能弥补么?”
“你可以自己回去问问杨大人。”裴芳菲有些无奈。她当初从肖澈口中知道那个消息时也是震惊的,杨大人竟然想害他们,在他们归京的船上做了手脚。
杨夫人一头雾水,“还请肖夫人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