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义笑道:“你们急着打听啥,到时候自然就见到了。”
裴芳菲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不是裴世卿未必会同意?他同意不同意的,根本不重要,我郑义娶妻,他们都靠边站。”郑义笑道:“上次,外祖父还说让我改名,叫苏道宴。我说不行,然后外祖父说,要不,叫苏郑义也行。”
“你去京城没有看过父亲?”裴芳菲问道。
“没有,我有其它的事要办,等日后我有了功名再去相认吧。倒是在一间酒楼曾经看过几位朝廷大员在那儿用午膳,听说其中有位裴侍郎。匆匆一瞥,我就走了。”郑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即使你一无所成,就这么站在祖母和父亲面前,他们也会高兴的。祖母也许会大哭一场。”裴芳菲知道祖母冯氏心中一直是十分愧疚的,当年病了那阵子,继母郭氏掌家,家里就出了这么一件嫡长孙走失的大事。
郑义思考了一会儿,随即露出一个苦笑,“到时再说吧,现在我并不急于认祖归宗。”
对于哥哥心中什么想法,裴芳菲也能大致揣摩出,一个并不幸福的童年,无人可以依靠的内院,还差点被继母毁了一生,郑义也并不想回去面对那些曾经的亲人。这些人于他而言,都已经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肖澈岔开了话题,“那行,你以后成亲,妹夫我定然送上一份大礼。”
“这可是你说的啊,你的礼要是不贵重,我就把我妹妹接到我那儿住咯?”郑义也笑嘻嘻得跟肖澈开玩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肖澈以茶代酒,敬这位小舅子。
他们三人笑着聊到子时正,方才散去。阿飞带郑义到了外院,这外院也没什么人住,郑义拉住他,“这院子冷冷清清的,我还是跟你一起住吧?”
阿飞连忙低头,“舅少爷,您如今是主子,不能跟咱们在后罩房歇息了。”
虽然后罩房这个大院里头,有地位的丫头、婆子、侍卫们也是住单间的,但郑义如今的身份大家都知晓,他若是住进去,里头的下人们怕是休息不好了。
“那好吧,明天我找你玩,咱俩再比试比试。”郑义也不为难阿飞。
阿飞这才笑道:“行啊。我也看看你小子有没有长进。”随后拍了一下郑义的头就跑了。
郑义还笑着追了几步,随后便回了自己的客房。阿飞这位暗卫,郑义还是很欣赏的。
次日一大早,郑义就起来了,他养成的习惯就是每天晨练,不是练剑就是打拳,今天也不例外,他找到已经起来的阿飞,二人就在后罩房大院里切磋。
围观的小厮、丫头们,人还挺多,有的甚至端着粥碗,在旁边边看边吃。
练了半个时辰,阿飞和郑义就停了,两人都是满头大汗。
阿云笑着提醒,“还不快去用早膳?等会儿主子们也该吃了。咱们要早到。”
阿飞只拿一块帕子擦擦脸和脖子,就跑去大厨房了,今早的早膳,样式繁多,不止有雪菜脆笋粥、皮蛋鸡肉粥这些,还有热豆浆、豆汁,最重要的是,厨房的拿手肉包是所有人都爱吃的,馅足肉汁鲜美,简直就是一绝。
郑义回客院擦汗,换洗了中衣后才去主屋,他到的时候,裴芳菲正在梳头,肖澈在院子里打拳,阿飞已经快速吃完,站在廊下了。
郑义朝阿飞眨眨眼,阿飞却视若无睹,跟刚才没大没小的活泼样子完全不一样。
郑义心道,阿飞这小子还真是有趣,当值的时候一丝不苟,有模有样。
裴芳菲梳洗完毕就传早膳了,今日早膳多了一个人,亲哥哥,所以裴芳菲的早膳席面非常丰富。
见郑义吃的多,裴芳菲也多吃了两个虾饺。
“你最喜欢的灌汤包。”肖澈夹了一个到裴芳菲碟子里。
“哎哟,瞧这恩爱的。”郑义嬉皮笑脸的。
“你是个男的,又是习武的,应该不用我照顾吧?”肖澈笑看着他。
“不用,妹夫你就专门照顾我妹妹就行。”郑义大口吃着肉包,满嘴都是油。
才用完早膳没多久,他们仨一起喝茶的时候,苏家长辈们就回来了。
“主子,舅老爷他们回来了。”若竹已经掀开帘子。
苏老太爷、苏承业和苏牛氏就进来了。
“哟,你这小子,总算舍得回来了。”苏老太爷一进门就发现郑义了。
“见过外祖父。”郑义手里拿着一个包子,行礼。
“你小子,走了这么多日连个消息都没有,不知道咱们这些长辈着急么?”
“对不住,是我的不是。”郑义笑着致歉。
已经有婆子丫头上了三副餐具,又多了加了几道糕点。
苏牛氏坐下,裴芳菲将一碗热豆浆推给她,“舅母,您喝一点暖暖身子。”
“好。”苏牛氏拿起筷子夹了块甜米糕就吃起来,这些日子都在船上,好在有惊无险,平安回到东部。
“你们是有陆路还是水路回来的?”肖澈关心道。
“水路。原先想走陆路,南部刺史劝咱们走水路,而且咱们苏家的船,贾大人还特意粉刷一下,改成南部官船,因此就安全多了。经过西部,西部也只是随便检查一番就放我们过去了。”苏承业笑道:“我们去南部、西部这两个地方巡查了自家产业,都开得不错。那两地的疫情也控制住了,比咱们东部恢复得更好。”
肖澈点头,“那就好。如今还在戒严中,是好事。”若是真的全部放开,人口流动起来,还真不方便他们行事。
如今,就看李总兵发挥了,看他能作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苏牛氏跟裴芳菲坐得近,聊起彭夫人,“咱们去了西部,顺便把那彭大人的暗卫送回去了。彭大人夫妇特别客气,他们的女儿也热情好客,硬是要留我们住几日。”
“你们真住了几日?”
“当然没有,看完西部店铺的情况,咱们就去南部了,只停留了三日。”苏牛氏唏嘘道:“我觉得西部那边,探子挺多的。就那种悄悄跟着你,贼眉鼠眼的。看来,彭大人也挺难的。”
正当大家聊得热火朝天,阿飞在门帘外禀道:“大都督,郭千户派人传信,说是南门被倭寇攻了,有点顶不住。”
肖澈立马站起来,拿了佩刀就往外走,郑义也连忙跟上,苏承业也披上大氅出去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