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澈笑着摇头,“没什么,我们去苏府吧,正巧可以用晚膳,你舅母和外祖父一定高兴。”
裴芳菲笑道:“出府前,我已经让人去苏府传信了,我舅母一定会准备很多好吃的,说不定我两个姨母姨父也会在。”
苏承月楼冠山夫妇和苏承云曹霹维夫妇经常去苏府用膳,因为苏老太爷如今就想看看女儿、女婿,外孙和孙子们,所以总是一大家子一起用膳,但苏老太爷从不叫小女婿裴世卿用膳,如今裴芳菲已经出嫁了,他也总是念着裴芳菲。
平时,苏牛氏作为舅母,有什么珍贵的好东西,比如进贡到宫中的物品都会给裴芳菲送一份。
苏府所在的街道就在皇城根下,不多时,他们夫妇二人就到了。
苏牛氏已经准备好了晚膳,满满一大桌,男女分席,前院厕厅里摆了两大桌,也没有用屏风遮挡,都是自家亲戚不用讲究这么多。
裴芳菲和肖澈来的时候,楼冠山夫妻和曹霹维夫妻都已经到了。
苏老太爷和儿子苏承业、两个女婿都已经入席了。
肖澈向长辈们请安,还让阿飞把见面礼带过来,这些日子他去了南疆、淮南,带了些当地的土特产。
其实苏家在这两个地方也有产业,根本不缺什么,但肖澈有这番心意让长辈们很是高兴。
苏老太爷捋着胡须,“外孙女婿是个好的。年轻有为又孝顺。”
苏牛氏笑道:“那你们先用着,我让白府医给肖澈把个脉?”
苏老太爷点头,“就在偏厅里把脉,咱们这边也看得见听得见。”
他知道裴芳菲让苏牛氏请白府医给肖澈把脉的事,毕竟肖澈做的事都很危险,受伤也是在所难免,肖澈不能出事,否则自己的外孙女就过不好了。
白府医从年轻时就一直跟着苏老太爷,可以说是看着苏家一代人成长起来的,他见过礼之后就给肖澈把脉,平时他把脉都是快速得出结论,今天的时间有些久了。
苏牛氏就知道情况不太好了。
“怎么样?”裴芳菲担心地问。
白府医这才开始写起方子来,“两张方子,相互交替着喝。这毒可以解,您当时中毒的时候已经缓解过了吧?否则就是无解的,您真是命大。”
肖澈点头,“白府医果真医术超群。当时我中了一剑,那剑锋上有剧毒,我昏迷了三天,还好当时身边带着的郎中解了一部分。”
他居然中毒了,怪不得提早回来,裴芳菲刚才问他为何咳嗽,他还不说。
苏牛氏也蹙眉,“那解毒之后应该就没什么了吧?”
白府医点头,“外伤是容易好的,只要伤口结痂就没事了,内里调理好也就行了,我开的两张,一张是肃清余毒,一张是调理肌理的,绝对没问题。”
裴芳菲急切道:“要服用多久?”
“一天三副,十天即可。”白府医的方子洋洋洒洒,很快便写好了,苏牛氏拿过去看了两眼,然后交给身边的牛嬷嬷。
苏牛氏吩咐道:“现在就备齐药材熬药,温热着,等表姑爷用完晚膳就端上来。”
牛嬷嬷立即下去准备,“是,夫人。”
裴芳菲帮肖澈整理好袖口,问他,“你中毒这事怎么没有早说,下午就该说了,你居然还去宫里复命?你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苏牛氏笑着看这对小夫妻,打趣裴芳菲,“好啦,先过来用膳。死不了。”
裴芳菲跟着肖澈出去,肖澈到苏老太爷那桌。
他本来还有酒杯,现在换成了一只空碗,里头有一碗红枣桂圆汤,还有一只盘子,里头已经布好了菜。
楼冠山摩挲着自己的酒杯,他大致可以猜测到肖澈出去执行什么任务,但他没有问,这也不是他该问的。
事实上,楼冠山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御史大夫那么简单,他也有眼线,知道的事情也不少,毕竟他得空也要参奏参奏那些大人物。
曹霹维也很少谈论四城兵马指挥司的事情,作为掌少量兵权的武将之一,他是最知道低调行事的原则的。
但曹霹维始终很清醒,他和楼冠山不仅是连襟,就连政见也是一路的,脾性相投。表面上不能拉帮结派,但背地里确实是好的,是希望苏家好、大家都好的。
苏老太爷三杯酒下肚就开始夸夸其谈,“前阵子京中出了谣言我,我一听就恼火至极,果然查出来是郭家所为。他们已经降爵了还要出幺蛾子。圣上也是,为了自己宽容大度不斩杀功臣的好名声,竟然就这样轻轻放过。”
楼冠山笑道:“岳父大人休要恼怒,这郭家已是末日黄昏了,郡侯的爵位根本比不上如今的公、侯、伯。郭振邦都从不出席任何场合了,就连大驸马都没再和他一起去过别府赴宴。阳明郡侯府如今也只剩一块招牌而已。”
苏老太爷蹙眉道:“还有裴世卿这个家伙,我让他休了郭氏,他到如今都还没动静。还有我那外孙裴道宴,至今也没个下落。我估摸着,应该是从小被什么人家收养了,改了名字了。况且小时候被拐,如今大概都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吧?”
苏承业却不同意,“父亲,我觉得道宴这孩子应该是会有些记忆的,当年他被拐是六七岁的时候,肯定知道自己叫什么,也许成年后,他会自己找回来的。”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裴道宴的童年走失被拐,是苏家人的心结。
裴芳菲自然也听到了,她曾经梦见前世的自己,梦见裴道宴来找自己了,而且裴道宴还带着妻儿,可见胞兄确实还活着。
至于为何裴道宴一直杳无音信,裴芳菲猜测可能裴道宴自己也不着急回到裴府,因为裴府有对他不利的郭氏,他回来干嘛,而且,若是在外头,裴道宴也能有自己的一番作为,那就更不着急出现了。
裴道宴和裴芳菲是一母同胞的龙凤胎,今年也是十六岁,兴许哪天,裴道宴觉得自己有十足能力保护自己和妹妹的时候,他就会回来了。
苏牛氏看裴芳菲不吃菜,一直发呆,问道:“你这孩子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若是我梦见过哥哥,哥哥会不会梦见我?也不知道哥哥如今是何模样?”裴芳菲笑着用盘子接过苏承月夹给她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