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相互见礼,随后便坐下,这里是茶楼的包间,包间已经有人守着。
邹大人直觉不好,不知这是几个意思,他的眼神看向主动邀请他来喝茶的福安侯。
福安侯爷笑道:“最近,有些误会,我觉得若是不解开,恐怕大家在朝为官都会尴尬,还是早早说清楚为好。邹大人经常在西郊大营练兵巡逻,对城中谣言未必清楚,所以还请诸位慢慢说。”
暨阳侯肖雄有些无奈,随后就说出了京中流言,主要就是自己的妻子李氏和邹夫人一起传出去的,当然主要责任在邹夫人。
邹大人知道自己的夫人平时跟哪几位夫人交好,所以,待肖侯爷说完之后,他有些难以置信。
随后,曹霹维又道:“此事都怪我,因为之前谣传我抢你原本该升迁的位置,令夫人肯定也是误会了。可是又不能拿我怎么办,我夫人的品级又比你夫人的高,只能拿其她女眷出气。因此,我夫人的外甥女便倒霉了。恰巧,我夫人的那位外甥女,跟阳明郡侯夫人崔氏、同济伯夫人小郭氏也不合。这不就统统赶巧了么?”
邹大人被说得云里雾里,好不容易才理清这里头的是非恩怨和这些妇人之间的关系。
“若真是我夫人造了口业,我回去一定说她。但我事前真不知道这事。”邹大人此人并不理会妇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他一直忙着练兵等事务。
曹霹维也知武将之间即使不和,也不屑于打嘴仗,大丈夫,明刀明枪,比个高低争个战功赫赫,只有文臣才喜欢勾心斗角,搞这些把戏。
随后,曹霹维突然扒开了自己的衣裳,别看他穿着官袍高瘦的样子,脱下衣衫竟是满身的伤痕,有一道疤痕从左肩到右侧腹部下,还有很多枪戟刺过后留下的疤痕,当时曹霹维在南疆戍守很多年,那里时常有边境小骚乱,他也是实打实操练过来的。
邹大人原本也怀疑过这个姓曹的怎么突然就比升官快了,是不是走关系了,毕竟那个吏部侍郎裴世卿和曹霹维是连襟关系,如今想来,人家也不是没有本事的,到底是当时的自己小心眼了。
福安侯适时出来打圆场,“大家都在朝为官,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至于此?都是误会,解开就好。”
暨阳侯肖雄使劲敲着桌子,“只是最近这流言实在太过恶毒太过无耻,我肖雄一生戎马堂堂正正,竟也要受这种气。”
邹大人赶紧站起来作揖赔罪,“都是我夫人的不是,我回去定会好好责罚她。她也是误会了,以为这当中有我不知道的内情。”
御史大夫楼冠山,刚才都没有说话,他一直在观察邹大人,这人一直坦荡说话从不眼神闪烁,料定邹大人没有撒谎。
此刻,楼冠山开口道:“邹大人,有句话我不得不提前告知。你夫人跟阳明郡侯夫人崔氏、同济伯夫人小郭氏等人一起放印子钱的事,我又要参了。即使我不参,我们御史台也会有其他人参的,你做好准备吧。若是圣上正好心绪不佳,会怎么处置,我也料不准。你知道的,以前也有人参过贵妇们私下的不合礼法的生意。”
这是楼冠山在提醒邹大人了。
邹大人当然知道其中利害,就看圣上想要怎么处置了。
在朝为官的都知道,若只是靠那一点点俸禄就要维持整个府邸的开销根本是不可能的,小官吏家宅可能大几十号仆妇主子,但凡有些家学渊源的高官乃至世家大族,哪家不是几百号甚至上千号人口。整个府邸的人都要吃喝,主子们更是有不少迎来送往、丧葬喜事要参与,平时的衣食住行都是银子,该办的宴席祭祀一件不落,该有的排场一场都不能小,所以,私下经商有产业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区别是,有的人做正经生意,有的人敢于做来钱快却不正经的生意。
这边,是诸位同朝同僚跟邹大人摆事实说道理,另一边的裴府,是冯氏等人对邹夫人的软硬兼施。
邹夫人惶恐极了,终于供出幕后主使者就是阳明郡侯夫人崔氏。
“崔氏说,既然李氏拿我当知己,我理应帮帮李氏,压住她那大儿媳妇裴芳菲的气焰,再说,只是说说闲话,到时候自有人传来传去的,不会查到咱们头上。况且,崔氏和带我一起挣银子,我也就顺道一说。”邹夫人现在的眼光可怜极了,她是真害怕。
苏牛氏将她扶起来,“早说不就好了?那崔氏和小郭氏都是心术不正的人,以后你就远离她们。你放心,这事已经掰扯清楚了。”
邹夫人又小心翼翼看看冯氏、苏承月和苏承云。
苏承云这才将剑收起来,“你最好记得今天的事,若下次再与崔氏等人为虎作伥,我就真不客气了。”
苏承月又看看其她几位夫人,她们的诰命品级并不高,平时也都是跟邹夫人比较亲近,这会儿也不敢放肆也不敢说话了。
苏牛氏遵守诺言,拿出一个匣子赠送给邹夫人,里头是银票,正好一万两。
邹夫人不敢拿,她现在是两难,因为对于崔氏和小郭氏来说,邹夫人相当于叛徒了,可邹夫人不得不这样做,毕竟她不能连累自己的夫君,也不想被御史大夫参。
虽然,裴府准备的午膳是精细丰盛的,但邹夫人实在是食不知味,她的心思完全都在自己惹出的这祸事上。
等午膳结束,邹夫人和她的几位朋友赶紧离开了裴府,那脚步之快,好像有什么人追赶她们似的。
果然,次日一早,就有御史大夫参奏了京中达官贵人私放印子钱的事,不过并不是楼冠山参的,是另一位,上面并没有邹夫人的名字,可领头人是阳明郡侯夫人崔氏和同济伯夫人小郭氏。巧的是,圣上心情似乎不错,并没有大的责罚,只是让这些私放印子钱的世家贵族赔银子了事,以挽回世家贵族的声誉。
暨阳侯府中,于氏正在南院里安心养胎,肖靖比起从前不闻不问的态度,简直就是大转变,变得殷勤温柔,于氏觉得他可能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只是他没说,她也不问。
这日,肖靖感觉自己的身体热热的,似乎某方面恢复了,赶紧溜去书房,让人把李氏院子里的豌豆召过来。
等了好一会儿,豌豆才姗姗来迟。
一进书房,肖靖便将她拉着坐他腿上,“你怎么来得这样迟?”
“现在夫人在午睡,李嬷嬷在,奴婢不敢离开。后来李嬷嬷同意了,奴婢才敢出来。”
“怕什么,再过些日子,我就纳你为妾。”
“这不好吧?二少夫人才回府没几天,而且奴婢看那个于嬷嬷很凶狠的样子。”豌豆确实怕于嬷嬷,听说这个婆子连李氏的话都敢驳回,还喜欢跟福安侯府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