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雄斜睨了李氏一眼，“你是年纪大了，耳力不好？我说，我们阖府一起去接回于氏，就在明天。”
李氏撇嘴，“妾身只是觉得那福安侯府未必太傲娇了些，我已经带着儿子亲自去接于氏了，给了她们那么大的体面，她们还不依不饶的。不就是有个外室么？那外室都已经交给她们处置了。”
肖雄恼火地拍拍桌子，“你可别再提外室、外宅的事了，这阵子咱们家丢尽了脸面。我且问你，这十几日，你收到过别府的拜帖和邀请函么？人家外面怎么说的，你当真不知道？靖儿一个二少爷居然纳了他大哥的房里人做外室，简直......”
老侯爷说不下去，怒而起身，“反正就按我说的做。”随后指着李氏的脸，斥责道：“你呀你，管家这事还不如大儿媳通透。”随后就走了。
李氏在自己屋内气哼哼的，她也很不满，这三个儿媳，虽说两个庶媳，一个嫡媳，可没一个是她满意的。原先，李氏千挑万选选了于氏做嫡媳，觉得她出身好，不曾想，这福安侯府的女眷真是难搞；两个庶子娶媳妇，李氏想找好拿捏的，嫁妆多的，结果也是不尽她意，都是娶的不好拿捏的，其中还有个疯子郡主是最小的儿媳。
这日子，跟自己当初幻想的完全是两个样子。只一点，有大儿媳妇裴氏打理家事，李氏还能歇一歇，处理亲儿子的破烂事。
用过晚膳后，李氏派人叫来大儿媳裴芳菲。
“见过婆母，婆母万安。”裴芳菲现在习惯称呼李氏为婆母，毕竟是婆婆，不是亲娘，这样称呼也显得正式些，反正李氏待肖澈也不亲近。
李氏笑着捧着茶碗，“明天要去福安侯府的事，你知道吧？”
裴芳菲点头，“是，父亲已经派人通知过此事了。婆母放心，儿媳已经备置好了两大车礼物。”
“两大车？太多了。今天我和靖儿一起去福安侯府的时候，已经送过了。”李氏摇头，她觉得这个福安侯府于家还挺会搞事情的，真当自己是什么公主了。
裴芳菲笑道：“婆母，原本儿媳是准备了一车礼物，父亲说太少了，要表现出我们肖家的诚意和实力，让又备了一车。”
李氏心中恼火，冷笑了一下，“老侯爷是糊涂了。”随后低头喝茶。
裴芳菲笑道：“父亲思虑周全。明日大家一起去福安侯府，二弟妹一定就能跟着回来了。”
李氏点头，无奈道：“也是，侯爷怎么说，咱就怎么做。我找你过来，是有别的事。”
“婆母，但说无妨。”
“你院子里的丫头够使唤了吧？”
“婆母放心，儿媳的院子里，一切妥当。”裴芳菲其实隐隐猜到李氏想要说什么，但她以为李氏是不会开口的，毕竟这事也是一桩荒唐事。
肖澈给裴芳菲留下四个暗卫，其中两个女暗卫，裴芳菲已经见过了，那么府中事务，哪怕是暗中发生的，裴芳菲也会知晓，其中就包括那夜，二少爷出去散心和豌豆巧遇并畅谈一番的事。
“是这样的，我院子里，去年放出两个大丫头，再没添过人手了。我呢，平时也会礼佛事，缺个书房丫头。有一次，我看见你们院里有个养猫丫头叫豌豆，正在找猫，为人看着机灵懂事，不如把那丫头给我使唤吧。”李氏说出了这么个理由。
在裴芳菲看来，这属实是荒谬，“婆母，这养猫丫头恰恰做事不细致，还得操练几年，若是在您院中惹了事，儿媳惶恐。豌豆她不是从小就在侯府做丫头的，是我从裴府带过来的。”
李氏微蹙眉，这事裴芳菲不想把豌豆让出来的意思，随后又道：“我听说，这豌豆也不是你们裴府的家生仆吧？是你奶娘的侄女，你那奶娘也是去年才来投靠你的，平素都在你的外宅替你打理事务。这豌豆后来又来投奔她，所以这豌豆原先是个平民户籍，后来才改为奴籍的。”
裴芳菲端着茶碗，听李氏一番话，便知李氏已经了解了不少，这些信息，北院的下人绝对不敢私自透露给李氏院子里的人。只能是豌豆自己说给肖靖听，肖靖再说给李氏听。
“婆母了解得很清楚。只是豌豆这丫头确实不太会服侍人，有次惹怒了夫君，才会被调去养猫。所以婆母，您当真要豌豆这丫头？”裴芳菲也不会刻意阻拦，少了一个吃里扒外的，也是好事。
“这丫头，我看着挺伶俐的，你就把她交给我来调教。”李氏就明说了，要走豌豆这个丫头。
裴芳菲微笑，“豌豆既如此得您看重，我让她到您这里伺候便是。”
李氏这才满意点点，之后，婆媳两个又说了些府中其他事务，裴芳菲才告辞离去。
翌日一早，豌豆照旧带着十几只猫一起在院子里遛弯，刘嬷嬷亲自过来找她。
“豌豆，今天，各位主子要去福安侯府。等到夫人回来，你就去夫人的院子里。”
豌豆一听，心潮澎湃，居然就快要梦想成真了，她表面却佯装不知，“刘嬷嬷，我为何要去夫人院子里？”
“夫人说你伶俐，把你要过去伺候。以后你就好好伺候夫人，我听说，夫人身边还缺两个一等大丫头。你可得好好干，别丢了我们裴府的脸面。”刘嬷嬷笑道。
豌豆随即就屈膝行礼，“豌豆知道轻重，谢这些日子，嬷嬷的调教。”
刘嬷嬷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她转身后，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无论哪个府邸，从来都不缺心比天高的丫头，但愿某一天，她们不会为自己曾经的选择而痛苦后悔。
豌豆也不管那些猫了，反正有其她婆子、丫头们会去找，她回屋就打点起自己的行装，果然，那夜二少爷肖靖没有糊弄自己，看来是真心想纳自己做姨娘的。
知晓豌豆要离开北院去李氏所住的东院伺候，裴芳菲身边的人，若梅、若兰和若竹并没有去送行的意思。
刘嬷嬷让她们三个去跟豌豆告个别。
若兰立马就拒绝了，“我没空，等会儿还要检查一下马车，上午我要跟着少夫人一起去福安侯府。”
刘嬷嬷笑道：“你们这些丫头是怎么了？毕竟豌豆也曾在这里伺候过，她去了更好的地方，你们该去送送。免得外院的人以为咱们北院的没有情谊和人情味儿。”
若梅笑道：“我也不去，我从小在裴府长大，豌豆也是后来才来的，跟咱们都没相处过几天。如今她去了高处，我去送行反而不好。”
若竹已经把一个丝绸面料的包裹拿上马车，里头是备用衣衫，“刘嬷嬷，差不多了，我今日也陪主子去福安侯府。”
刘嬷嬷点头，“叫上阿云和阿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