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一想也有道理,大厨房这点银子的事犯不着如此较真,况且裴芳菲的娘家裴府的膳食都比侯府的好,暨阳侯府又不是其它那些日落西山的侯府,本就是凝妈妈贪墨了银子致使大厨房的混乱,如今正好,大家都吃得好一些,并无问题。
可是,嫡出庶出吃的一样好,这就让李氏不舒服,姨娘都吃五菜一汤,更让李氏看不顺眼。
“可是,这姨娘五菜一汤,未免太好了吧?不过就是半个主子。”李氏想起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妾,心气就不顺,尤其是侯爷的几个姨娘。
“半个主子也是主子,再说,若是传出去咱们侯府连小妾都养不起,恐怕侯爷会生气吧?”
“哼。算了,算了,等我有空跟侯爷商量商量。”李氏摆摆手,非常烦闷的样子,她有时候就会这样。
此时,突然觉得不合时宜,李氏笑道:“天色也不晚了,你回去吧,天黑路滑,让下人们小心着些。”
“是,婆婆,您早些歇息。”裴芳菲行礼告退。
她重新披上大氅走出去,若兰、若梅分别在她身侧拿着琉璃灯笼照亮前头的路。她身后还跟着四个婆子。
“少夫人,一点子厨房的事,她们怎么老是问东问西的。”若兰忍不住吐槽。
若梅笑道:“其实就是觉得庶出主子和姨娘主子不该吃的好。其他倒也没什么。”
李氏这点小胸襟,大家都看得明白着呢。
裴芳菲笑道:“无碍的,李氏这人只要跟她说清楚利害关系,就能劝住。”有些疯子一般的危险人物根本说都是说不清的。
裴芳菲回去的时候,就见若竹刘嬷嬷等人都在内室外的穿堂门口站着。
“少夫人,大少爷回来了。”若竹忙替她脱下大氅。
刘嬷嬷掀开内室帘子,“少夫人回来了。”
裴芳菲走进去就见肖澈坐在桌前喝茶,他已经换好了家常衣裳。
“饿不饿?用晚膳了么?”
“还没。”
“那传膳吧。”裴芳菲也坐下来。
“夫人为什么入夜还召你去?”
“有些府中庶务要问我,我去解释一番。”
“这事,你处理得很好,我听说府中下人们都赞你好,如今她们总算都能吃饱肚子了。夫人身边的好些个婆子确实需要整顿修理。”肖澈不问内院事也能知道,每天都有人会告诉他。
“多谢夫君夸奖。”没人的时候,裴芳菲会这么叫他。
不一会儿,晚膳席面进来了,是八菜一汤,裴芳菲亲自盛了一碗饭给他。
“你也吃。”
“我吃过了。”
“你是吃过了,但吃的少。陪我再吃些。”肖澈刚才已经问过了,裴芳菲晚膳只用了四菜一汤,且心情不佳,心情不佳的原因,刘嬷嬷也告诉肖澈了。
若竹已经拿来一副碗筷、一只碟子摆在裴芳菲面前。
肖澈给裴芳菲盛了一碗鸡汤,又给她夹了一筷子醋溜鱼片,他知道他爱吃鱼,因为刚才裴芳菲不在的功夫,他问了刘嬷嬷不少问题,刘嬷嬷都仔细答了。
门外守着的刘嬷嬷很是开心,她看这姑爷顺眼得很,对她家姑娘挺不错的。
明日问问阿飞,肖澈的喜好,再告诉裴芳菲就是了。如今他们是新婚夫妻,还在摸索磨合中,有些问题大概还没相互聊到,或者没好意思问。看看自家姑娘都不怎么叫肖澈夫君,就知道了,有时候,裴芳菲还害羞呢。
肖澈并没有问她娘家三妹妹的事,只是问她午膳吃了什么,回娘家玩得开心不开心。
“等我休沐了,我们一起去苏府?”
“好啊。”裴芳菲很高兴肖澈能喜欢外祖家的亲戚们。有时候苏老太爷横眉冷对的,她还担心肖澈会生气。
“我外祖父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有时候就是说话直,他们只是怕我过得不好,不是针对你的意思。若是我嫁了别人,他们也会问东问西的,你可千万不能生气。”裴芳菲解释了一下,然后看着肖澈。
肖澈一本正经道:“嗯。我不生气也行,你嘴我一下。”
他还在吃饭咽菜,居然就这么光明正大说荤话,裴芳菲愣了一下,随即拧了他一下,“别乱说,有人会听见的。”
肖澈轻笑了一下,“谁敢笑我?”
“你,你这人平时看着挺正经的。一到晚上胡说什么呐。”裴芳菲把头撇到一边,这厮怎么有时候像小孩子耍无赖一般。
突然,她感到脸颊一热,她被偷亲了,而且还有油腻的感觉。转头一看,肖澈这家伙又开始夹菜吃了,他嘴都没擦就偷亲她。
裴芳菲一生气,又在他胳膊上拧一下。
肖澈笑了,“你这点力气跟蚊子咬没什么两样。”
两人一边说笑打闹,肖澈一边吃饭,不多时就吃完了,吩咐道:“你替我擦嘴。”
“什么?你可真是个无赖。”裴芳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依旧动作轻柔用帕子替他擦嘴。
谁能想到外边呼风喝雨看似狠戾的锦衣卫,回府后在夫人身边是这样一副无赖模样。
二人新婚燕尔,晚上自是一番恩爱交融。
翌日上午,木棉被送回裴珍儿身边,裴珍儿很是感动,连忙问她莲姨娘的事。
木棉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姑娘,您别问了。老爷说的就是实情,奴婢一直跟在姨娘身边伺候,确实是被盗匪劫走。等我们找到,她已经死了。”
木棉之所以能回来,裴世卿跟她私下聊过,回到裴府就好好伺候三小姐,该说的不该说的搞清楚,若是说了不该说的,就是一条死路。哪怕木棉想说实情,她都不敢,她明白一条命有多脆弱,说死就死了。
裴珍儿不信,“你还是没有说清楚,那为什么不劫走老夫人、二婶、还有裴玉敏她们,单单就劫走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阴谋?你告诉我啊。”
木棉哭着摇头,“姑娘,真就是老爷说的那样,您可千万别被谣言冲昏头脑。姨娘就希望你和三少爷好好的。”
裴珍儿不信,她往门外跑去,打算去问祖母冯氏,木棉和芍药拦住她。
此时,小丫头来禀,“三小姐,有人送信给你。是咱们府邸的船工,把信给咱们,他就立即跑了。”
裴珍儿接过,看了署名是张陈,那个哑巴船工,莲姨娘还跟她说过,其实是她远房表叔,但裴珍儿从没叫过,觉得丢人,一个下人也配让自己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