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氏看这对小夫妻相处甜蜜融洽,心里放心了不少,这阵子,他们苏家人早就反反复复研究了好几回,万一芳菲婚后过不好怎么办,哪怕是多散些家财也要买到芳菲的自由身,处理妥当,现在好了,不用愁了。
几人一同进了后院的西暖阁,里头的偏厅已经摆好了一张黄花梨木的四方桌,每张凳子旁还有一张小矮几专门摆放茶碗和糕点果子,偏厅里一点都不冷,燃着碳炉。
牛氏等人依次进去落座,裴芳菲坐在牛氏身边。
“你坐我这儿干什么?等会儿跟你夫君使眼色,好多赢些我的钱?”牛氏笑着打趣。
“行,那我坐远些,不说话。”裴芳菲笑着往后坐。
“咱们四个打牌,你就伺候一下咱们吧。”苏承云笑道。
“行。”裴芳菲说着拿起矮桌上的小果盘,里头是已经切好摆放整齐的苹果片,还有一片片桔子瓣。她用竹签一个个插着,轮流喂食给她们。
“多谢夫人。”肖澈一边吃一边道谢。
刚开始,肖澈就连赢三把,牛氏笑道:“可以啊,玩得不错,年轻人。”
苏承月笑道:“我不过是让着你这后辈,现在我可不让了啊,等会儿输得回不去咯,你可别哭鼻子。”
肖澈也笑,“回不去,我就留在舅舅舅母府中做个马车夫。我夫人就留下做个船娘厨娘什么的。”
牛氏大笑,“芳菲可做不了厨娘,她做的菜,谁敢吃?”
前世在碧云庵里,裴芳菲还真学会了做家常菜,不过如今还没有机会显身手,何况一个千金哪里需要亲自下厨做菜,藏拙也挺好的。
“那我就做厨房烧火丫头。”裴芳菲也跟她们一起说笑。
苏承月心下点头,这个肖澈并没有因为跟女眷在一处玩闹而不耐烦,更没有因为开他玩笑而生气,倒是个沉稳的年轻人。
至于听说过他狠毒阴险之类的传说,倘若这狠毒阴险不是对着枕边人,倒也不打紧。有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对外处世圆滑擅结人缘,对着枕边人却是诸多算计,这种就不是良配了。
苏承云出了一张牌,催促道:“大姐,我出了二饼,该你了。”她看着桌上的牌,算着各家手中的牌。
苏承月紧接着出牌,笑道:“芳菲啊,你看了一圈大家的牌,可不能说话,不然我怀疑你们夫妻作弊呢。”
裴芳菲笑着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认得这些牌。”
几局下来,不是牛氏赢,就是苏承月、苏承云赢,肖澈反而成了那个输得最多的,但他并不生气,反而面带微笑。三位长辈同他开开玩笑,他也巧妙接梗。
晚膳前,苏老太爷、苏承业回府了,楼冠山和曹霹维这两位姨父也相继到了苏府。
他们四人到后院西暖阁的时候发现裴芳菲这对新婚夫妇也来了。
肖澈立即站起来行礼,“拜见祖父、舅父,两位姨父。”
“这回,真是一家人了。昨日,我们还商量着几时去接你们夫妇二人来此一聚呢?”楼冠山笑着拍拍肖澈的肩膀。
楼冠山一直觉得肖澈这小子是只小狐狸,脾性跟自己有几分像。
曹霹维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点头。
苏老太爷上下打量肖澈,又上下打量裴芳菲的脸色,捋着胡须笑起来,“看来相处得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苏承业笑道:“今日咱们几个要不醉不归了。那日在暨阳侯府没有喝够,倒是光顾着看热闹了。”
牛氏瞥了一眼夫君苏承业,颇觉无奈,他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日喜宴上,暨阳侯府的三少爷、二少爷吵架打架,说了很多平时都听不到的八怪,可不就是让周围人看了笑话。
反正这京城,谁家的笑话也不缺,你笑笑我,我笑笑他,也就过去了。
肖澈听后也笑,“舅舅说的是,那日我也看了那场热闹。我从小长在肖府,早就习惯了各种热闹。”
苏老太爷挥挥手,“来人,上晚膳席面。”
众仆妇已经下去准备了。
此时,肖澈的长随阿飞过来禀道:“准备好了。”
“拿进来吧。”肖澈今日去裴府送了一马车的礼物,现在来了苏府,自然也要送长辈们礼物。他下午打牌时,阿飞就回去准备了。
虽然苏府不缺任何好东西,甚至还能拿出许多进贡宫中的好东西,但肖澈这般有心让苏府长辈们相当满意。
不多时,晚膳席面也陆续上完了,男女分席而坐,一共两桌,但每桌都没坐满。
裴芳菲坐的这桌,只有牛氏、苏承月和苏承云两个,至于牛氏的两个孩子,她没让他们上桌,而是自己在院子里吃。
“舅母,佑曦和佑晨怎么不出来?您又拘着他们两个了?”
牛氏笑着摇头,“这两个太顽皮,元宵节那天差点把府邸给点咯,我得好好给他们立规矩。现在都不让他们出院子,每日早上上学,下午下学,都由他们父亲亲自接送。”
苏承月笑道:“现在调皮些是好事,等到他们再大几岁有了自己的心事,都懒得跟你说话。”
苏承月的孩子原本在香山书院读书,后来也考进了白鹭书院,不过比牛氏的长子苏佑曦大三岁,是个大孩子了,名叫楼青峰,清瘦得很,读书也刻苦用功。
苏承云笑道:“不说话正好,我两个儿子也是皮实得很,一天到晚就是胡乱上树掏鸟窝,我都嫌烦。尤其我经常回苏府来,叫他们来,他们不来,等我回府就知道他们肯定又闯祸了。就等我出府去,他们好高高兴兴放肆一回。”
肖澈送她们的这些礼物里还包含了一些专门送给小孩子的,可见是打听过并且费了一番心思的。
月上中天,今晚喝醉的是苏老太爷和楼冠山,肖澈也喝了几杯,但没一点醉意,天色不早,他就带着裴芳菲会暨阳侯府。
马车上,肖澈搂着夫人,笑道:“外祖家的人都挺有趣,咱们要常来常往。”
听到他不反感亲戚们,裴芳菲自然是高兴的,“我母家所剩的亲戚不多,我是打算常来常往的。”
翌日一早,裴芳菲就接到娘家裴府送来的信,落款是裴嫣儿。原来昨天夜里,裴珍儿就被接回裴府了,而且她的生辰快到了,父亲准备给她办个小小的生辰宴,也不会请很多人,只是自家亲戚而已。
裴芳菲看完就将信扔在一边。
“大少夫人,怎么了?裴府有事?”若兰拿的信,看信封就知道是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