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竹一听就皱眉看着这位大厨房的管事妈妈，明明反复问过，是不是大少夫人的晚膳席面，她们还说是的，现在大少爷发怒，她们害怕了就开始推卸责任。
裴芳菲看向若竹，她的丫头一向也是警醒的，断不会胡乱说话，想必是这些老婆子欺负新来的主子。
“我的丫头，我知道，她们不至于糊涂到连个晚膳都会拿错。”裴芳菲说了一句。
若竹跪下禀道：“大厨房这地，奴婢昨天就去一次，当时听闻我们是裴府陪嫁丫头，态度还出奇得好。昨日办喜宴可比今天忙多了。刚才去问晚膳，反复确认过是不是大少夫人的饭菜，她们说是的。”
刘嬷嬷靠门站着，她往桌上看了一眼，这六菜一汤跟大小姐在娘家吃得差不多。
大厨房的管事妈妈是凝妈妈，凝妈妈曾是李氏的陪房，后来一直负责侯府的大厨房。
她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哎哟喂，我的大少夫人，这府邸一到用膳的时辰那是忙得昏天黑地，哪怕不在饭店，各房的主子、下人们都要吃茶吃点心，总有弄错的时候，请大少夫人见谅。奴婢立即去换一桌新席面，保管都是新鲜的菜式。”
肖澈听后嗤笑一声，“所以，你这老婆子是承认今天的晚膳用了昨天的剩菜是么？你当我没吃过昨天的席面？还是你们打量我今天心情好，故意恶心我？”
其她几个婆子吓得瑟瑟发抖，管事的凝妈妈对天发誓，“天呐，大少爷，奴婢真是冤枉，一定是刚才太忙，胡乱回错了人。奴婢都没看清是哪位大少夫人身边的人来拿膳食。奴婢以后一定看清楚。”
“哼。罢了。今晚也没了用膳的心情。来人，撤下去。至于你们几个老婆子，我记在心上，若以后还有怠慢，我就把你们剁碎了喂野狗。”肖澈轻轻地笑了。
这笑对于凝妈妈来说，简直太可怕了。她们连忙叩头致谢，“多谢大少爷饶命，是奴婢们的错。”
若兰不满地翻了白眼，嘀咕道：“就是欺生罢了。”
若梅扯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别说话，若兰有些气，她还没有破口大骂呢，明日她去大厨房拿菜，若是有不对劲的就等着瞧吧。
这桌席面被丫头婆子撤走了，肖澈突然穿起外衫又披上大氅。
“你这是要出门？”裴芳菲不明所以。
“对，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走吧。”肖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若梅。
若梅赶紧过去给裴芳菲拿披风，翻找帏帽，被这新姑爷看一眼，若梅都觉得有些害怕，这位新姑爷似乎从来就没笑过，笑也是冷笑居多。
“你跟若兰留下看着屋子吧，我带若竹出门去。”
“嗯。”若梅点点头。
外头的夜风很冷，吹得廊下的灯笼来回晃动，刘嬷嬷和若梅、若兰目送他们夫妻二人离开。若竹则是跟着裴芳菲一起出门。
肖澈很自然地牵起裴芳菲的手，往西角门走去，门房已经备好了马车。至于肖澈要去哪里，门房不敢问也不敢透露，曾经有下人向李氏透露肖澈的行踪，结果就被抓进锦衣卫卫所里头。
所以下人们都不敢问肖澈的行踪和事情，哪怕李氏想要找眼线，也没人敢替李氏卖命，笑话，谁会嫌命长去监视锦衣卫。
肖澈带裴芳菲来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和素斋，这地方，他们之前来过两次，还是那间二楼右手边最后一间屋子，她还记得那里有密室。
“坐吧。”肖澈自己先解开大氅往旁边凳子上一扔。
裴芳菲坐下，自己解了披风，这屋子里已经燃好了炉子，想必是有人准备过的。
“这包间一直都有人定么？”
“有，就是我。”肖澈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裴芳菲倒。
裴芳菲喝了一口，是暖的，说明也有人换这里的茶壶，非常有心，“那你真是有面子，这间包间每天都是暖暖的，茶又是热的，花费不少吧？”
“比起这间酒楼赚的，应该算不得什么。”肖澈抬眼看了看裴芳菲的面容，娇若桃李，眉眼如画，眼神温和，她正认真听他说话。
“这间酒楼是你的？”裴芳菲听出来了，否则他怎么会知道这间酒楼赚多少，还能进这间包间的密室。
“嗯。”肖澈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裴芳菲打开一看，里头密密麻麻放着一张张地契，“这是？”
“你夫君的全部家当，庄子、宅子地契还有其他产业铺子的租契。这些不用你担心，你只管替我保管好就成，比如这和素斋，表面上并不是我的。”
像他这样的官职，盯着他的人也多，产业太多，有人会说他贪赃枉法，平时也有不少人给他送礼，但肖澈此人不是随便什么礼都会收。
“大少夫人，大少爷，晚膳来了。”若竹在门口禀道。
“进来。”肖澈对若竹这个丫头印象还行，觉得这丫头不怕事，做事也小心细致。
小二们都来上菜，然后不声不响退出去，他们连看都不敢看肖澈夫妇。
裴芳菲看着桌上的七菜一汤，“太多了，肯定吃不完。”
“上次吃的是素菜，今天点了几道大菜，也做得好。”肖澈亲自夹了一筷子梅菜扣肉到她碗里。
他用的是私筷，裴芳菲也没介意，吃了一口，“好吃。”
肖澈轻咳了一声，示意她也给他夹菜，裴芳菲笑着给他夹了一块油焖鲍鱼。
暨阳侯府中，大厨房管事妈妈趁着厨房空闲时跑去夫人李氏的院里禀报刚才的事。
李氏正在整理自己的首饰盒，见凝妈妈慌慌张张的，皱眉道：“怎么了？难不成二少爷和三少爷去大厨房打架了？”
凝妈妈随后说了方才发生的事。
李氏叹气道：“你们着急给人家下马威干什么？再说了，那种剩下的好菜，可以给其她小姐或者三少爷端过去，怎么留给大少夫人？”
“求夫人救命，老奴也是一时忙糊涂了。再说，那菜也不错了，昨日喜宴剩下的，但完全没动过。”
“无碍的，大少爷又没杀你，以后对大少夫人的饮食尽心些就行了。”李氏看着自己的大翡翠戒指，笑道：“裴府的膳食可比我们侯府好多了，大少夫人的嫁妆抵得上我们侯府所有夫人、千金们的嫁妆。”
“那可真是太有钱了，夫人何不让大少夫人来管家？”凝妈妈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