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眼睛微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苏牛氏说了裴芳菲坐辅国公府邸马车回来翻车的事,“整个马车厢都散架了,摔得粉碎。索性她们都没事。照理说,这种事不可能发生的,我也问过唐府的马车夫,他也觉得奇怪。我明日还会去一趟辅国公府邸。”
冯氏仔细想了想,“应该没有。我虽不管事很多年,最近才带着孙女们一起出去赴宴,我一直跟着泗阳郡主,不会得罪什么人的。况且孩子们的亲事,除了一个二孙女玉敏的算是暗中定下的,其她人都没有。所以不可能挡住了什么人的路。”
“我明白了。老夫人您也不必过分担心。”
“哎。我有数了,以后这些孩子出门,我多派些人出去,也多派些马车出去。”冯氏想想也觉得后怕,马车出事最不好的,闺阁千金若是在外被什么外男冲撞了,光是流言蜚语就能逼死人,更别说被受惊的马踢死的,被甩出马车摔死的。
这事,表面上看是意外,其实人为因素更多,高门大户的马匹、马车都由专人看管、定期检查,还会发生这种事根本就不是意外。
苏牛氏又陪着冯氏,跟冯氏聊天聊了一刻钟左右才离开。
这晚,裴珍儿久久不能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噩梦笼罩,一会儿梦见荣熙郡主用鞭子抽打她,一会儿梦见裴芳菲向她索命质问她为何害她。
“不,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裴珍儿大喊着醒过来。她发现此时差不多快天亮了。
芍药披着外衣进来,“姑娘,怎么了?梦魇了?”
“没事。”裴珍儿自己擦擦汗。一边在内心安慰自己,这事不赖自己,反正裴芳菲有能力应对。
“姑娘,要不要洗漱?也快到时辰起来给老夫人请安了。”
“嗯。”裴珍儿点点头。
虽然冯氏取消了每天去请安的规矩,但裴珍儿发现裴芳菲天天去请安,还有裴嫣儿也跟着去,所以自己不能落于下风,她也开始天天请安了。
至于裴玉敏,其她三个姐妹都天天请安以表孝心,自己也不能落下,不过就是,每次最后一个去宁和堂罢了。
朝阳初升,金色光辉洒进裴府每个院子,整片天空都亮堂起来。
四个姑娘都到齐了,她们各自坐在主位下首,一边两个,手边的桌上已经放置了茶碗。
裴芳菲拿起尝了一口,“很香,是茉莉花茶。”
裴嫣儿笑道:“祖母说,姑娘们就该多喝花茶,口齿留香。”
裴玉敏也端起浅尝一口,“确实不错,但我更喜欢菊花茶。如今初秋,菊花茶就是最时兴的,再放些枸杞,那就更好了。”
裴珍儿无意聊这些,她的眼光在裴芳菲身上有意无意多停留了几次,裴芳菲今日穿的是金色缎面暗绣牡丹花开纹外衫,里头是交领素白祥云纹上衣,下头是月白底子金线勾勒的荷藕裙,衬得她这身贵气又端庄素雅,脖子上也只戴了一枚羊脂玉佩,没有过多的缀饰。
她发现这个大姐姐似乎早就变了一个人,就连穿衣打扮的风格都变了,也或者是长得像第一任裴夫人苏氏,江南美女的秀丽婉约,还有一丝小小的艳丽娇媚。不过裴芳菲没有上浓妆艳抹的大妆,估计那样会更惊艳吧。
“三妹妹,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是有什么话要说?”裴芳菲早已察觉到了裴珍儿的目光。
裴玉敏和裴嫣儿也察觉到了裴珍儿的心不在焉。
裴珍儿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大姐姐的衣裳都特别好看。不像我,不会搭配。”
裴芳菲摇头,“你们的衣裳也不错。只是我不喜欢过多缀饰,也不喜欢戴太多的首饰和头饰,这样压得脖子都累。”
一般说来,闺阁千金大多要佩戴很多饰品,走起路来,环佩叮咚,但是裴芳菲重活一世,已经不计较这些虚头巴脑的排场了。所以,苏牛氏让她多带几个人出门,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如今想来,为了安全着想,还是带着吧。
于是,姐妹几人又顺势聊起首饰来,秋季来了,这一季的衣裳,裴府的针线房已经做好了,每位姑娘都多了四套秋裳。
“今日下午,我请了京中九珍阁的师傅来府里给妹妹们挑首饰,大家看上了就直接买,总价不能超过一千两。”裴芳菲笑道。
九珍阁是京中排行前十的专卖首饰的店铺之一。
“那可真是太好了。”裴嫣儿高兴,裴芳菲当家比郭氏大方多了,大厨房的公菜菜单比从前多了不少好菜,样式也多了,糕点样式也更多。如今,好衣裳、好首饰也让她们有更多选择。
裴珍儿回过神来,决定下午好好挑首饰。
裴玉敏倒是无所谓,她以后的嫁妆多得很,今天下午就随便挑选两件好看的就是。
冯氏出来时,见四个孙女聊天聊得挺好,心中安心不少,她怕几个孩子因为大人的事而变得疏远相互憎恨,也不喜欢自家姑娘们窝里斗,斗出性命来。
“你们几个孩子总也说不听,以后不必天天来。”冯氏笑道。
“那不行,大姐姐天天来,咱们不能不来。”裴玉敏也笑。她之所以天天来,还是因为郭氏尚在禁足,她希望母亲郭氏有一天可以出来重掌裴府中馈大权,因此在冯氏面前表现得相当好。
今日冯氏心情好,留四个孙女一起陪她用早膳。
用完早膳,四人各回各院。裴芳菲见所有管事婆子,听她们汇报上个月结余或者欠银,以及各庄子、铺面的账目情况。
巳时正,这些婆子全都退下之后,裴芳菲才有空喝了一口茶,是若兰泡的枸杞菊花茶。
“姑娘,门房送进一封信。”若竹从门口进来,递上一封信。
裴芳菲接过,一看落款是唐门如,她打开阅览出来,之后便烧了这封信。
“姑娘,是不是要出去?”若竹知道裴芳菲和唐梦如交好,想必是邀约。
裴芳菲摇头,“没什么,就是让我小心一些。”她一手撑着头,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荣熙郡主,难道是荣熙郡主发现自己听到了她和肖澈的谈话?应该不会。
可唐梦如的这封信里,说得也很明白,昨天宴席上,之所以大家看向她们是因为荣熙郡主向别人打听裴芳菲,按照唐梦如对荣熙郡主的了解,她不会无缘无故打听其她千金,既然打听了就不会有好事。
裴芳菲联想到昨日马车事件,突然不安地站起来,“给我备车,我要去一趟娉婷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