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梅、若竹赶紧从地上起来,裴芳菲早已自己站起来,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现在,她们周围聚集了不少人。
原本唐梦如一片好意邀请自己上辅国公府邸,还让唐府马车夫送自己回裴府,马车翻车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
裴芳菲摇头道:“无碍的。大家都没摔伤就好。这样,你跟我们回裴府,我裴府马车赔给你一辆?”
若梅赶紧找出帏帽替裴芳菲戴好,“姑娘,这里离裴府还有一段距离,离苏府倒是近。”
裴芳菲点头道:“也是,麻烦您跟我们去苏府一趟,苏府是我外祖家,我赔国公府邸一辆马车。”
马车夫也愁,这辆马车摔得很彻底,看样子是修不好的,那受惊的两匹马也跑了,如今他和裴芳菲主仆三人就这么站在大街上。回去还得交待,虽国公府邸家大业大,还不至于因为一辆马车就责怪马车夫,但这件事情本身就有点奇怪。
“哎。那就谢谢裴大小姐了。”
正当她们一行四人走在街上时,一辆华丽的大绸盖马车停下,窗帘被撩开,是苏牛氏。
来得正是好时机,裴芳菲眼中含有激动的泪花,笑道:“舅母。”
苏牛氏见那个马车夫不是裴府的,是个陌生男子,有些诧异,“都快用晚膳了,你怎么还在街上走?”
裴芳菲笑道:“舅母可以带带我们么?我正有事要拜托。”
苏牛氏的马车大,完全坐得下,赶紧让裴芳菲带着两个丫头坐上去,那位唐府的马车夫和苏府的马车夫同坐一起赶车。
裴芳菲就将刚才发生的事简短说了一遍。
听完叙述的苏牛氏微微皱眉,“竟还有这种事?”
她是个谨慎的人,几十年的府邸生活经验和商场经验告诉她,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说不定是有针对辅国公府或者裴府的人设计了这次马车翻车事件。
好在,裴芳菲并无性命之忧,但背后之人一定要抓出来,实在太过阴险。
裴芳菲笑道:“唐院正跟我聊得来,今天才带我上国公府玩了一下午,结果就这样了。我想赔给她一辆马车。刚才还想着走回裴府去,后来发现离外祖家更近。这马车钱,我来出。”
苏牛氏挑眉道:“苏府是你外祖家,还需要你来出这钱?我来出,国公府的夫人、大少夫人、二少夫人、三少夫人,我全部都认识。这事你不必再操心,我自会解决。恐怕有些阴私龌龊在里头。你一闺阁女子不必再操心了。”随后拍了拍裴芳菲的手,“以后出去赴宴,把我送你的两个婆子也带上。”
“舅母,人家出门赴宴都是带两个丫头就够的,我哪里需要带这么多人?只有那些皇亲国戚才带一大堆丫头婆子的。咱们真不用。”裴芳菲苦笑,她也知道多带些人可能更安全,问题是,她们这样的千金跟皇亲国戚不是一个层面的,唐梦如这样的公爵府千金出门也只带两三个人,她带的多了,恐怕外人会说她排场大。
苏牛氏笑道:“怕什么,天塌下来,还有我们顶着。那个鲁国公府邸的大小姐,出门带四个丫头四个婆子呢。这有什么的,以后你也多带些。”
裴芳菲想起前世的鲁国公,也是个有趣的府邸,几乎不跟任何王府来往,也是一等国公府之一,鲁家人只跟世袭罔替的公侯伯爵府邸来往,只跟纯臣来往,那些站队的朝臣,鲁家人也从不搭理。
若竹、若梅听完觉得有道理,跟着点头。她们两个也觉得,自家姑娘是该有些武功高强的人保护起来。
到了苏府后,苏牛氏立即命人送信去裴府,“就说芳菲在我这里用晚膳,让裴老夫人和裴老爷不必担心。还有,从公库里拿些补品和绸缎,一并送去给裴老夫人。”
“是,夫人。”牛嬷嬷笑着下去准备。
苏牛氏对裴府一直都是非常大方的,哪怕是送信,每次都会捎带礼品。
“苏管家,去咱们马棚里挑选两匹上好的枣红马,再用新马车厢一并套上,记得要用全新的尚未标记苏字的车厢。窗帘用轻烟纱,车厢内用牛皮纸固封。这辆新马车是要送给辅国公府唐家的。”苏牛氏嘱咐道。
“是,夫人。”
“对了,你要亲自去。再传我的口信,此事,明日我登门说明白。”
“是,夫人。”苏管家立即下去准备。
“让下人们轮番用晚膳的时候,顺便给唐府的这位马车夫准备一份。”
“是,夫人。”丫头姚黄应声而去。她是苏牛氏得力的一等大丫头之一。
等到晚膳席面上了之后,只有苏牛氏和裴芳菲两个人落座。这一大桌,四个冷菜,八个热菜,堪称大席面,享用的主子却只有两个。
“外祖父呢?舅舅和两个表弟呢?”裴芳菲不见两个顽皮的表弟。
“你外祖父和舅舅当然是有应酬,至于那两个臭小子又让我送去书院了。别提他们了。我问你,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而不自知?仔细想想。”苏牛氏亲自给裴芳菲夹了一个叫花鸡的鸡腿。
“应该没有。我去别人府上也从未跟别人发生口角。至于府里,姐妹们相处也暂时没有问题。即使有人不服我管家,她们不至于要我的命。”裴芳菲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近确实挺太平。
苏牛氏皱着眉头,“也有可能是朝中政敌,针对的是辅国公府或者你父亲。这事,不急,让你两个姨父也暗中慢慢查一查。咱们用膳。”
用完晚膳后,苏牛氏亲自送裴芳菲回到裴府,还顺便给冯氏请安行礼。她支走了裴芳菲,单独和老夫人说话。
“你瞧你,这么一点子小事还亲自来。”冯氏很开心。这个苏牛氏虽不是自己的儿媳,只是第一任亲家的儿媳,却十分懂事,办事大方得体,是个贴心的人物。
“许久不见,有点想您了。也知道您轻易不出府,所以我就来啦,您不嫌弃我才好。”牛氏笑着答话。
“如今这京城里,谁会嫌弃你?我听说你可是众多夫人都喜欢的体面人。和你接触过的,就没人说你不好的。”冯氏这话也不假。若说京中,人人都想交往攀附的,第一是泗阳郡主,第二就是苏牛氏。她也觉得神奇,泗阳郡主身份贵重,身后是纵横交错的实力撑着,苏牛氏是一介商贾妇人,竟也能凭借出手大方和令人舒适的待人接物杀出重围,而且听说,苏牛氏对于京中哪些人家不合哪些人家有利害关系,分辨得很清楚。
苏牛氏突然变得严肃,“老夫人,劳烦您想想,最近赴宴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是听到什么不寻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