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芳菲安慰道：“祖母别担心，上次，我外祖父也是被锦衣卫带回去问话的。”
苏老太爷还是个上了年纪的商人，那次是他第一次见四扇门大牢，第一次住那么拥挤那么破的牢房，还跟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挤了一夜。
曹霹维安慰道：“老夫人，今日去问，肯定没有消息，四扇门可不是大理石，随便就能见到什么人给出消息。我想圣上之所以要锦衣卫来查什么案子，肯定是希望相关人士不要插手。明日，我跟大姐夫一同去探探消息。”
冯氏也知道，这事只有官场的人才能去打探，她们这一介妇孺，哪有可靠的消息来源。
发生这事，寿宴也没了意思，冯氏就要回裴府去。
“我跟您一起回去，祖母。”
“哎，不用。你用完晚膳再回来。今天是你外祖父的好日子。”冯氏也有些尴尬，她这次上门，儿子被抓走了，倒让苏家不好意思了。
等苏老太爷、楼冠山午觉睡醒，酒也醒了，才知道裴世卿竟被四扇门带走了。
“这锦衣卫就是不干好事的。是不是上次那个小白脸？我可记住他的长相了，下次，我就好好骂骂他。”苏老太爷说的是肖澈。
“外祖父，不是上次那个带走的。是另一个锦衣卫镇抚司。”裴芳菲提醒道。
“管他们谁是谁，惹我火了，皇帝老儿，我也敢骂。”
“父亲，吃点大厨房新出的点心。”牛氏递上一碟子冰镇的甜豆腐羹。
苏老太爷这样骂骂咧咧的可不好，传出去不像话，还是让他吃点东西塞住嘴比较安全。
老头本来不想吃，见儿媳笑意吟吟的，不忍拒绝，这才闷头吃了两口，吃完发现是挺好吃的，香软可口，入口即化又凉爽。
楼冠山此时揉着太阳穴，他中午喝醉了睡了一会儿，现在头疼得不行，有下人端上一碗提神汤。
苏承月亲自递给他，“喝点。”
“我刚才没说什么吧？”楼冠山今日大意了，平时若有同僚邀他喝酒，他大多数时候是不去的，或者去了也是喝茶，就怕自己酒后胡言乱语。
像他这样的文官，有时候听的事多，想的事多，难免就有不可说的秘密。
曹霹维笑道：“大姐夫放心，你没有闯祸。”
苏承月在旁边笑，“你这样的御史大夫还怕说什么？”
牛氏笑道：“大妹夫唱歌唱得不错。”
楼冠山不好意思地笑了，他之前在朝堂上高歌一曲，算是出名了，别的御史大夫撞柱死谏，他却是高歌举谏。
用过晚膳，牛氏就让苏府的轿子送裴芳菲回去。
当她回去的时候，刘嬷嬷就急匆匆迎上来，“大小姐，老夫人回来就请了太医，说是不舒服。”
裴芳菲也没换衣裳径直就去了宁和堂。
冯嬷嬷上前来，“大小姐放心，太医开了药，老夫人已经服下睡了。应该是急病了。”
裴芳菲点头道：“老爷被锦衣卫带走的事先别说。若是府中有其她主子问起来，就说我父亲喝醉了，歇息在苏府，明天直接去上朝。”
“是，大小姐。”冯嬷嬷点头。目前这情况，确实不能透露裴世卿的下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下午，冯氏回来的时候，已经把裴世卿身边的小厮长随一起带回来了，吩咐他们不要乱说话，还让大家统一口径。
裴芳菲回府时，牛氏还送她不少东西，让她一并带回，都是夏季水果，有的是进贡的，她往各院都送了一些。
入夜，莲姨娘正在缝制一件中衣、里衣，室内夜风习习，再加上摇冰扇，倒是很凉快。
“三小姐来了。”守门丫头撩起门帘。
裴珍儿一进来就坐下，拿起桌上的葡萄吃，“今天大姐姐带回来的葡萄确实好吃。听说是楼兰特产的，西域商人那里也有买，大价钱，都快赶上绸缎的价钱了。”
“你大姐姐的外祖家可不是一般人家，比皇商还阔气。吃穿用度肯定都是上等的，不会比高门显贵差。这世道，功勋世家还得低调些，免得被御史文官盯上。你父亲升职后都没有办宴席。”
裴珍儿笑道：“父亲现在是正三品大员，那我以后的亲事会不会很容易？”
莲姨娘叹了口气，“郭氏造孽太多，她这个嫡母名声差，你们的亲事难说。而且你也看见了，如今往咱们裴府来的贵夫人，我真没见几个。”
裴珍儿忽然有些幸灾乐祸，“那二姐姐选秀也会黄了吧？她要是当不成什么皇亲国戚的侧妃，怕是要疯？”说完还捂嘴笑了。
“你少管人家的事。只要你父亲给你寻个好人家，我也就放心了。”莲姨娘仍旧在穿针，“你怎么来我这儿了？”
裴珍儿轻声道：“娘，我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怎么了？你该不会又去你父亲的书房偷听了吧？”莲姨娘放下手中的针线。
“我之前在花园乘凉坐了一会儿，突然想见见父亲，就去书房，书房没亮着烛火，一片黑。往常这时候，书房都是亮的。然后就见父亲身边的长随、小厮在门口守着。”
“别瞎猜，你父亲兴许......”莲姨娘也觉得不对劲，裴世卿身边总有人跟着的，他没有伺候的丫头，却有小厮跟长随。
裴珍儿又道：“既然书房里没人，他们干嘛还守着。我过去问父亲，他们说父亲在苏府喝醉了，留宿苏府，明日直接去早朝。”
莲姨娘微皱眉，裴世卿一般不会在外头喝醉，之前从没有过这种情况，就算喝醉了，小厮长随也会扶他回来；再者，若是真留宿在苏府，苏府会不会给裴世卿安排个什么貌美丫头伺候？
这样一想，莲姨娘就觉得深深不安，不行，她必须知道真相。
裴珍儿回到自己院里休息，莲姨娘带着食盒去外书房，却被长随拦下。
“姨娘，老爷的书房不能进，而且他今日留宿在苏府。”
“那，老爷的官服和换洗衣物你们可送过去了？你们就没跟着一起去伺候他？”莲姨娘笑着问，她心里隐约有了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