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顾火势往门口走去,想破开眼前碍眼的大门,更想让那把锁永远消失!
为首的守卫见他冲动鲁莽的行径,忍不住提醒道,“boss,您不能靠近啊,里面很危险!”
顾景舟充耳未闻,他抬起胳膊撑住门板,用力推了推门,却纹丝不动。
守卫拧眉看着顾景舟还在溢血的伤口,不敢动手干扰。
只能开口劝慰,“boss!您受伤了!就不要再折腾了,我们这就去找工具!”
顾景舟心情沉重,那种即将失去最珍贵之物的情绪紧紧包裹着他。
火舌顺着他名贵的西服,凶狠的舔舐他的肌肤,皮肉灼烧般的疼。
他面上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抬腿踹向门框,冰冷的语调夹杂着刺骨的冰渣。
“都散开!”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地,连续几下“砰砰砰”的猛踹。
“哐啷”一声,木质雕花门被踹开了。
身后的佣人和守卫们被震的耳鸣,还有一些木头渣滓碎裂散开。
顾景舟抬起修长笔直的腿,冲向了火光冲天的房间。
佣人们见顾景舟冲进了火海里,全都惊叫着往后退去,生怕自己被殃及池鱼。
走廊上的烟雾越来越浓密,佣人们捂着口鼻躲在旁边,眼睛睁的溜圆。
二少爷这样的冷血动物,居然进去救沈小姐了!
房间里浓烟滚滚,视线模糊不堪,呛的顾景舟连连咳嗽。
头疼的炸裂感,枪伤的绞痛撕裂感加起来,都没有他此刻的心万分之一疼。
他现在真切实意的体验到了,什么叫心如刀绞,什么叫锥心刺骨。
难怪沈鸢鸢后来被折磨的那么惨,也不再叫一声。
沈鸢鸢那么爱他,心痛远远大于肉体上带来的痛。
皮肉上的痛她拼命咬着牙捱过来了,心伤却再也好不了了。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爱的男人,折磨自己、羞辱自己。
顾景舟越来越慌乱,他从未这么身临其境的体会过一件不可掌控的事。
房间里的烟雾太浓郁了,他看东西有点重叠。
努力睁大双眼寻找沈鸢鸢的踪迹,但是整个屋子里都被烟雾弥漫,他完全看不到人。
火焰在顾景舟的身上烧灼,他似是感觉不到疼一样。
只是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顾景舟失控大喊,“鸢鸢…”
“鸢鸢…你在哪儿?鸢鸢…”
他不停喊着沈鸢鸢的名字,可惜没有人回应他。
唯独有的只有呛人的烟味,还有火光映射下的狰狞。
顾景舟艰难的在火光里行走,一遍一遍唤着他心里和梦里喊过千百遍的名字。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隐约透露着绝望。
顾景舟唯一确定的是,他心爱的女人一定在房间里面,也坚信她还活着。
顾景舟喃喃自语,“你等我,等我救你出去。”
浓烈的烟雾熏得他的眼睛疼的要命,他强迫自己不去眨眼,凭着模糊的印象往前摸索。
沈鸢鸢听见了他的呼喊,只是她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因为她现在根本说不了话,嗓子仿佛着火一样,沙哑难受,又痒又麻。
沈鸢鸢蜷缩起身体,紧紧抱住自己。
顾景舟在烟雾中摸索,背后一大片火焰燃烧的浓烈焦糊味扑鼻而入。
他终于找到了床沿,伸出手继续摸索,终于摸到了窗户边缘。
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睡裙的纤弱女人身体蜷缩在地上。
顾景舟皱着浓眉,疾步上前想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就在顾景舟触碰到沈鸢鸢的衣袖时,忽然感受到她滚烫颤栗的身躯。
他顿住了,心跟着止不住的颤抖。
“鸢鸢!”
他低吼一声,把浑身汗淋淋的女人拥进怀里。
彻底失去意识的一瞬间,沈鸢鸢清晰的感觉到有人抱住了她,男人熟悉的味道令她安心。
沈鸢鸢很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无法做到,她像一只濒死的残枝败花,感受到了雨水的滋润。
顾景舟看着怀里的女人,红着眼眶,却不掉眼泪。
只是把她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喊她的名字。
沈鸢鸢这几年真的瘦了很多,曾经肆意张扬的一张小脸现在苍白无助。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凌乱不堪,遮盖住半张脸。
顾景舟胸腔里,有种酸楚和心疼的滋味在流淌。
他轻拍着沈鸢鸢的肩膀安抚着她,用手轻轻为她擦拭脸上的脏污。
他抬头看了眼火海,眼底划过决绝,用力一扯把窗帘扯下。
把沈鸢鸢裹成一个粽子打横抱起,循着记忆找到浴室,把她整个人用莲蓬头打湿。
“鸢鸢乖,我一定会把你安全带出去的。”
顾景舟的声音温柔至极,就像对待易碎品一样,生怕稍微重一点就会吓碎她。
直到裹着窗帘的沈鸢鸢被水彻底沁湿,顾景舟才毫不犹豫的抱着她冲出浴室。
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遮挡着火兽的撕咬,一寸寸艰难的往火场外走。
背部的烧灼感愈演愈烈,手上的枪伤也因为用力汩汩冒着黏腻的血水。
最要命的是车祸的后遗症,给他带来的头痛,让他目眦欲裂。
整个人都踉踉跄跄,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上。
但他清楚他不能倒下,他的怀里抱着的是他的全世界。
“别怕,我马上带你离开这里。”
“相信我,我一定能把你救出去的。”
顾景舟咬牙坚持,每一次跌倒,他都奋力站起,一次又一次,仿佛不知疲倦。
顾景舟的眼睛通红,嘴唇早已被他咬烂,一滴鲜红的液体从他的嘴角滑落。
他恍若未察,只是固执而专注的抱着怀里的人朝火场外走去。
“轰隆——”
巨大的雷霆在夜空响起,狂风席卷而过。
窗外暴雨倾盆而下,瓢泼而至。
顾景舟的脑袋嗡嗡作响,视线更加模糊。
双脚已经被烧的没有任何知觉,身体僵硬如石,但是依旧保持着理智。
“我只有你一个妻子,此生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
“我不怕死,我只怕再也见不到你。”
顾景舟低声呢喃,似是在回答昨天的问题,他神志迷糊的试图看清楚眼前模糊的路。
他的脸颊被烟熏的红肿,嘴唇破损的厉害,看起来格外狼狈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