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邱寒烟垂下眼帘擦干净眼泪,“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
她堂堂邱家千金,昨天当众给人下跪求饶,今天又鞠躬道歉,实在是太窝囊了。
邱母看了眼时间,沉吟片刻,“这件事到此为止,你爸爸那边我会处理的。”
—
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阿晴昨夜给沈鸢鸢请了假,今天花店到现在还没开门。
沈鸢鸢将钥匙插进钥匙孔里,“咔嗒”一声。
随之而来的是玻璃门被“吱吖”推开的声音。
手腕被人从身后一把抓住,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脖间,引起一阵酥痒。
屋檐下光线浮浮沉沉,风雪里更是寡淡,看不清楚男人的脸,只能看见大致轮廓。
但就像丁达尔效应,再昏天黑地也能出现暗调的明像。
眼前忽然闪过几帧画面,心里不由自主地默念一个名字。
两个人都没说话,沈鸢鸢转身抬眸去看来人。
男人逆着光而站,只是一个剪影,便认出来了他。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叫他宴先生还是孤神,试探性的问,“我是应该叫你宴先生还是孤神?”
对方并不答话,依旧抓住她的手腕。
沈鸢鸢反射性的推搡,动作很小心翼翼。
男人没有做过多的纠缠,顺势松开手。
“你来做什么?”
男人没吭声,径直越过她进了花店。
沈鸢鸢站在门口看他,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风衣。
虽然戴着面具看不清五官,但光看气质就优越出众。
随意站在那里都透着贵气,好像他并不是这里的客人,而是花店的拥有者。
沈鸢鸢无奈的摇摇头走进去,关上了玻璃门门,打开了室内的暖气。
男人停在一束玫瑰前,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触着花瓣。
沈鸢鸢看着男人高挺的背影,犹豫片刻才开口,“我不喜欢跟陌生人拉拉扯扯,更何况是连真容都不敢揭露的陌生人。”
男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却依旧没有摘下面具,将那束玫瑰拿了下来,仔细端详片刻。
转过身来,漆黑幽深的瞳仁里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星辰,耀眼夺目。
“叫我宴肆吧。”
孤神这个名字取的就是顾和沈两个姓的谐音,以她之姓冠他之名。
但曾经的一切于沈鸢鸢来说都太过于黑暗,顾景舟不想让她再想起,连他自己也不想再想起。
即使未来有一天沈鸢鸢想起来了,他希望那时候的沈鸢鸢已经被他治愈好了心伤。
从口袋里夹出了一张纸币跟玫瑰花一起递了过去,“我还记得你很喜欢玫瑰花。”
说完这句话便把东西强塞给了沈鸢鸢后往外走,似乎是有很着急的事情要办。
沈鸢鸢看着手里的钱与玫瑰花,怔愣良久。
他还记得她喜欢玫瑰花?
如果不加‘还’这个字,可以理解为孤神只是通过调查她知道的。
可加了‘还’这个字,如果沈鸢鸢没理解错的话。
这句话的含义是曾经他们认识,并且他知道她喜欢玫瑰花。
想到这里,沈鸢鸢心里有些复杂,低着头看向掌心的那张纸币。
上面只写了六个字:余生请多指教。
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打破了她思绪,看着屏幕上陌生来电,游移一瞬才摁下接听键。
“等我回来。”
顾景舟的声音凉薄而低柔,让人恍惚。
“等你回来?”
沈鸢鸢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语气带着浓厚的考究之意。
且不说孤神要去哪里,就算是他永远都不回来跟她也没有任何关系。
顾景舟倾着身,盯着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右手食指按在鼻梁骨上,左手搭在车窗上。
“嗯,我去国外有些事要处理,少则一个月,多则几个月。”
“哦。”沈鸢鸢漫不经心的说了一个字。
顾景舟并未把她的冷漠放在心上,侧头看窗外,声音里带着浅浅笑意,“你还记得你十六岁那年夺得瑰花奖时的样子吗?”
沈鸢鸢微顿,淡淡应了声,“不记得。”
顾景舟唇角噙着一抹弧度,“你很美,舞也很美。”
他说的是真心话,沈鸢鸢确实美,尤其在舞台灯光的映衬下,肤白如玉,眉目秀丽。
那时候他刚18岁,才从顾公馆搬出来,顾老爷子对他格外严苛。
还有顾长安和顾长文各种使绊子,背地里捅刀子,他根本不能离开帝都。
但他不想错过沈鸢鸢人生中任何一个最重要的时刻,秘密赶去了瑰花舞会现场亲眼看到了沈鸢鸢在台上的表演。
一舞闭,他迅速赶回帝都,在回孽镜的路上出了车祸,以至于沈鸢鸢带着瑰花奖回帝都的时候他不记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