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衣一挥衣袖化去水镜,手指翻转捏出一个人来,正是叶知秋的模样。府中的侍女们看到独衣会此法术倒也不惊,如同看不到般做着自己的事。独衣左看右看,总觉着这傀儡少了叶知秋的韵味,皱着眉施着法,可再怎么雕刻,脸上总少了些灵动。
他雕刻半晌仍未妥当,气得手一翻又将这傀儡收了起来。若是能将叶知秋炼成傀儡,自己钻进去……独衣摇了摇头,暗笑自己一番,人都还未到手,这时候便在想着如此长远之事,倒是有些懵懂了。
顾凛拥着叶知秋躺在床上,怀中的人儿已然熟睡。他轻轻拨开叶知秋额前的碎发,让他的眉目更加清晰的暴露在自己面前。眼前这个人儿让他一生都不想放开,一想到外面还有个潜在的威胁,他隐隐有了戾气。叶知秋似有些受戾气影响,蹙了蹙眉,顾凛赶忙调整情绪,拥好他便入眠了。
第二日,叶知秋是被一阵喧闹吵醒的。他揉揉眼起来穿戴整齐,一打开门便有一肉团子撞入怀中,他“哎哟”一声抱住,以防小孩跌倒,困惑地抬头,小黑正跑到院门,气喘吁吁叫道:“你快过来,莫扰到知秋哥哥!”却见叶知秋正望向他,小脸白了一白。
叶知秋低下头,一只玉簪将几缕青丝松松别在脑后,一双清澈的眸子正冲着小黑得意的眨巴着,粉唇微微翘起,这怀中的人儿就是个粉雕玉琢的娃娃。他低下头唤了声,“独衣,今日怎的过来了?”
听到这人的声音,独衣抬起头看向他,笑意盈盈,“我昨儿想灼华哥哥想的紧,今日便找过来了。”他刚冲撞进来被抱住时,顺势搂住了叶知秋的腰,仰着张稚嫩的小脸望着叶知秋,手却暗暗翻了个花,一丝细不可见的暗线,顺着他的后背游走到了他身上。
“你们二人在闹些什么,怎如此欢腾。”叶知秋笑着看向独衣,若内有星辰般的瞳孔清晰的倒映着独衣的巴掌小脸。他松开独衣,牵着他的小手往大堂走,小黑怯怯地牵着他的衣袖,皱眉看向独衣。
独衣转了转眼,调皮道:“我们本在前厅捉迷藏,后不知谁先坏了规矩,玩起了抓鼠儿,这不就到处窜了。哪知我一时慌张,竟窜到了知秋哥哥的院子里,哥哥莫恼我扰了清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小孩玩闹未曾注意便窜了进来也情有可原。
叶知秋笑了笑,若月下淙泉般的笑声滑过独衣的心上,让他心上痒痒的,似有人在他心上拨了根弦,不惊心动魄,却响得回甘悠久。他看叶知秋有些痴痴的,到让叶知秋点了点他鼻尖,趣道,“可惧我责怪,想用美色迷昏我头?”
鼻尖冰凉的感觉一下激回了独衣的神智,耳根子微红,羞道:“知秋哥哥生的俊俏,独衣仍是个孩子,怎的会想这些……”话语声渐渐低了下去,细不可闻。叶知秋见状,更是心中欢喜,觉得这孩子可爱的紧,不似顾凛般强硬,惹得自己想保护他。
二人正笑闹着,便到了前院。顾凛本听到叶知秋的声音,心下欢喜跑出来迎,却见叶知秋与一粉面少年有说有笑,心中不是滋味。再定睛一看,那粉面少年便是独衣无疑。他一下心焦,这独衣还有问题,二人便走得如此之近,叶知秋怕是觉得独衣就是个普通少年郎!
顾凛咬咬唇,心中欢喜早幻化成了焦虑和担忧,他加快了脚步走向叶知秋,冷冷地撇了眼独衣,手便不着痕迹地将叶知秋揽在怀中,柔声道:“醒了怎不传话给我?”
上午他与灼华出去探了探独衣的家,发现整个院子被下了禁制,一旦有外人硬闯,主人会迅速知晓。他二人本想解开禁制悄无声息地进去,无奈尝试了百种法子,竟都无法悄然解开,只得打道回府。
他刚歇下喝口茶,便听得叶知秋的声音响起。本是无奈的心马上欢快起来,这一出来见着的人却给他从头到脚泼了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尤其见心上人与那危险人物有说有笑熟络得很,他便心焦不已,只想不问青红皂白先将那人除去。
偏生叶知秋好像喜欢那人喜欢的紧,不知这独衣给他喂了什么迷魂药,晚上可要好好检查一番。顾凛心中千思百转,面上冷冷地,“知秋刚醒,许是饿了,你们二人一旁玩去,我与他找些吃食。”说罢便揽着人离开。
叶知秋还处于茫然状态,便被顾凛带离,临走前朝独衣喊到,“小独衣一会再来找我。”扭过头来颇有些埋怨,“阿凛可是食醋了?”偷眼看着顾凛隐隐有些不好的面色。
顾凛步履一个踉跄,解释道,“怎会。知秋你要小心独衣,他似乎有问题。我跟灼华怀疑他便是那邪祟,但一直找不着证据来证明。”边说边看叶知秋的神色,有些担心他与自己翻脸。看样子,叶知秋似乎很喜欢那独衣。
叶知秋没接话,就在顾凛考虑怎么才能换个委婉点的说法时,他开口道:“若是那邪祟,那便直接下手吧,只是可惜了这么粉嫩的雪娃娃了。”纵是已入圣道,他心中仍是坚定斩妖除魔,这边是他的道。
想了想又补充,“可你现在仍未查明,不可做出伤害他的事。他只有对我我行不轨之事时,方可格杀。”那个眸中带水的孩子,真是乖巧的让人心疼,只是顾凛他又是最信任的,只要顾凛说有问题,那小心防范便是。
独衣见那二人离开,眼中闪过一道异彩,片刻后便清晰地听到他二人的对话。原来独衣黏附在叶知秋身上的那道暗线乃窃听虫,如头发般纤细隐蔽,只要粘附在人衣服上,就如衣服褶皱般自然不可查。只是时效较短,能支撑个三五日已是极限。
小黑拉着独衣往前厅走去,边走便斥道,“以后莫要瞎跑,若是你遇到的是顾凛哥哥,现在已被揍得满头包了。你刚跑的后院是他们二人的,我们在前院玩就好了。”小小的脸蛋上还有些后怕。
独衣点点头,乖巧的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