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到了,前面便是我的家啦。”虽一路上被顾凛阻着不能与叶知秋有接触,但他还是凭借自己无害的脸与怯怯的话语博得了叶知秋对自己的喜爱。此时他跟叶知秋说话的语气,宛如认识多年的老友,却又因年纪问题,似小孩向着哥哥撒娇。
整条巷子并不像顾凛心中猜想那样空旷无人,反而热闹如常,独衣一路走一路冲着婶子姨子姑子,小叔舅舅阿爷的打着招呼,好似在这条小巷中长大,与每个人都熟识。这样的现象让顾凛和灼华都有些动摇心中的想法。
原先他们二人认定独衣必然是独身一人,哪怕能临时控制旁人为他所用,伪装成他的父母,也只能是一两人而已。现而今,竟然整条巷子的人都认识他,似乎是看着他长大般。顾凛皱了皱眉,看向灼华,后者也朝他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这独衣确实有问题,但是现在来看,他是否是邪祟还有待确认,莫非他跟灼华都猜测错了?独衣有问题却不是邪祟?顾凛陷入一片迷茫当中,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来,这独衣是否为邪祟不重要,他现在保护好叶知秋便是最重要的。
厚重的大门在他们几人面前打开,门后的侍女笑颜如花地向独衣行礼问好,如此看来,似乎独衣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公子没错。几人站在原地准备打道回府,独衣却开口邀请道,“几位可否屈尊到独衣家喝喝茶?几位的到来真真是让独家蓬荜生辉。”
顾凛刚想回绝,叶知秋已在他之前拒绝道:“不必了,今日天色已晚不便叨扰,我们府中也有事要处理,下次再说吧。”
听到叶知秋的拒绝,独衣失望地垂下了眼眸,明显悲伤起来,却还是强撑笑意道,“如此便先谢过知秋哥哥了赏脸了。”说罢便朝他们挥挥手道别。
叶知秋点点头,率众人转身离去。
大门一关,独衣的脸色也不如方才般难看,而是陷入思索中。本来按照计划,叶知秋应该会答应自己的请求进入府中才对,可是叶知秋却拒绝了自己。这也就算了,那顾凛跟灼华似乎看穿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又因为一些原因没有揭穿自己。
这群人真是有意思。独衣摩挲着下巴沉吟着。他并不担心被顾凛他们知晓自己的邪祟身份,他担心的是顾凛手上的纳妖镜,一旦自己被纳妖镜吸入,恐怕就再无逃脱的机会,只怕是真的消散于世间。
想到这里,独衣皱紧了眉毛。不,他不甘心。拼尽全力才让自己活到现在,哪怕是再艰难困苦,他也要继续活下去,以人的形态活下去。在这里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好像漫长的生命也有了不一样的色彩。这些年来,他在煎熬中快乐的活着。
直到那天尝到了叶知秋的甜头,他便只想赶紧把叶知秋拿下。这样自己以后就再也不用受天道的煎熬和痛苦了,于是动了心思要拿住叶知秋。
原先他并不是这副孩子模样,只因耗费功力太大而无法维持原先的青年模样。他为了营造自己这个假的身份,控制住了一户富贵人家,刚巧他们无子,为自己的存在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接着用瞳术牵引住了整条安喜巷人们的神魄,到没有对他们有伤害,只是暗自加了些记忆,比如说他独衣自小便在这儿长大,是那富贵人家的独子。为了计划的顺利实施,独衣甚至还到官府处修改了户书,硬生生改变了那大户人家的姓氏和人户。这些举措让他无法维持青年的样子,退变成了孩童模样。
现下他们应该正在查着自己的底。独衣淡淡的笑着,胸有成竹地站在院子里,随便查吧,我的底子干净得很。
如独衣所料,顾凛和灼华把叶知秋几人送回叶家后,二人便前往官府开始查探独衣的底子。二人在门口时本来遭到了阻拦,顾凛却拿出了龙焱赐的方印,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开始查探。
查了半天,一无所获。并不是说查不到独衣,相反,确实能够查到,甚至有着清清楚楚的底子,连他的生辰什么都记录在案。
毫无头绪的二人坐在书案前大眼瞪小眼,顾凛想到一种可能,立刻向灼华求证,“你说,他有没可能被夺舍?”思忖到了叶知秋的情况,他产生了对独衣的怀疑,若是这个独衣是真的,那么里面的芯子没准早就换了一个。
灼华撑头思索着,沉声道,“我是不知夺舍得如此蹊跷,你看他周围的人对他仿佛了如指掌,这说不太通。有没可能是他制住了整条巷子的人?甚至……”他翻了翻手上的户口簿,“甚至连官府这边都着了道为他做掩。”
这个猜想让顾凛和他自己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为了得到自己的猎物,甚至于不择手段控制住那么多人吗?但是也说不过去,因着他们见到的人都是面色如常,毫无任何受损的痕迹,被控之后的控制者应该有很强的戾气,但独衣身上一丝也无。于是这个猜想又被他们否决了。
偏偏他们排除了这个正确答案,日后他们问个明白后,追悔莫及。若是一开始便坚定自己的想法,后来也不会折腾出这么多事。当然这是后话了。
眼下二人抓耳挠腮半日也没有好的想法,最终放弃而打道回府。路上却又遇到独衣,此时的独衣由侍女陪同正买着糖果,二人动作举止与常人无异,更是让顾凛和灼华疑惑不解。独衣似没有看到二人,买了糖便直接回去了。
顾凛本想着跟上前去,刚飞身欲去,就被灼华拉住。“不要打草惊蛇。”灼华嘱咐道。
顾凛只得放弃动作,跟他回府休息。
独衣坐在大厅里饮着茶看着水镜,原来那个在外的不是他,是他幻化的傀儡,只为诱惑顾凛灼华二人前来一探究竟,未曾想灼华竟沉住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