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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蝉寺的位置极为偏僻,很不容易寻找。何城领着王洛娘姊妹以及数名奴仆,在层峦叠嶂的南山之中转了足足三四日,仍是毫无消息。因带着两个小娘子,不便在野外过夜,须得在尼寺、道观中投宿,他们的行程并不快。幸而询问了几位主持与观主之后,终于寻得了这间寺庙的下落。
这座寺庙位于断崖中间,凌空而造,由栈道相连,极为小巧也极为危险。远远望去,数间佛堂都在开凿的洞窟中,只露出外头的门与立柱。何城将部曲与奴仆都留在外头,护着王洛娘与王湘娘小心翼翼地走过栈道。
山风呼啸而来,栈道晃动不止,发出吱呀的响声。两个小娘子的脸色都变得异常苍白,仿佛瞬间就失去了泰半气力。这栈道有不少陈旧破损之处,看上去已经许久不曾修缮。若是倏然断裂,他们三人便只会落得粉身碎骨的结局,甚至连收敛尸首都十分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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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李徽便借着给杜皇后问安的名义入宫,与长宁公主一同开始着手查证淮王之事。果不其然,太医署内所见的脉案记载得十分详细,保存得也极为完整,十几年内,请脉几乎从未断过。紧跟着他们的太医亦表示,根据脉案来看,淮王是风寒入体,虚弱数日之后转急症而亡。脉案与药方对症,并无遗漏之处,但急症来势汹汹,终是病入膏肓。
李徽与长宁公主对视一眼,默默地将淮王病逝前数十日的脉案都记了下来。他们当然不会轻信一位低阶太医的判断,或许当年负责的医者确实误诊了呢?又或许此人学艺不精,瞧不出其中的蹊跷呢?
“除了我们之外,这些年来,可有其他人借看过淮王叔父的脉案?”临走之前,李徽忽然又问。他想知道,究竟还有谁对淮王的病因感兴趣。若是安兴长公主,说明她依然在尽心竭力地寻找真相,验证自己的怀疑;若是其他人,或许这便是蛊惑安兴长公主的罪魁祸首之一,又或许是另一位正在探知一切缘由的可结盟之人。
看守脉案的太医已是垂垂老矣,据说在此处待了三十余年。他似是没料到新安郡王竟有此问,一时反应不过来,抚着银色长须,浑浊的双目转了转,佯作极力回忆片刻,方道:“老朽犹记得,当年淮王殿下刚病逝的时候,安兴长公主几乎每日都会过来看他的脉案,还曾学过一阵医书。此后,便再也没有人过来了。”
“噢?”李徽眯起眼,似笑非笑,“此言当真?看来太医确实年岁太高,记不得事了。竟连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如此冷不防地问出口,才能获得对方最真实的反应。这位太医显然收受了谁的贿赂,悄悄地让人看了脉案。
“阿兄实在是太客气了,他分明就是堂而皇之地瞒骗我们!!真是好大的胆子!不如阿兄立即将他带去大理寺,仔细审一审。”长宁公主柳眉微抬,“什么刑罚都使一遍,非得撬开他的嘴不可!!”
老太医悄悄抬眼,望着眼前这位不怒自威的贵主,浑身不自禁地抖了抖,立即嚷了起来:“老朽……老朽记起来了!!”
他抻着衣袖擦去额角的冷汗,赔笑道:“老朽年事太高,许多事确实都记不清楚了,望贵主与大王勿怪。方才好不容易才又想到一事,除了安兴长公主之外,数年之前……程驸马也来读过脉案。呵呵,许是安兴长公主一时忘了,托他再来瞧一瞧。老朽保证,除了他们之外,再也没有旁人了!”
“程姑父?”李徽拧起眉,“他究竟是几年前来的?想清楚再回话!”程青与安兴长公主之间的关系委实太过奇怪了。既然连男女之情都不曾有,嫉妒心皆无,如此深深隐藏的秘密,确实不可能会告知彼此。但毕竟他们是枕边人,程青发现她的逆鳞也不奇怪。仔细想来,程家在安兴长公主一事中,究竟起了甚么作用?全力襄助她?冷眼旁观?又或者——
“是……是……四五年前!!”老太医忙道,“老朽记得,就在濮王殿下回京的前夕!那时候文德皇后病重,京中人心惶惶……程驸马过来的时候,老朽还以为他要看文德皇后的脉案……谁知他要找的却是淮王殿下的脉案……”
“甚么?”长宁公主的目光猛然间沉了下来,“这脉案,难不成是谁想看便都能看?!太医署保存往年宫中的脉案,只为了收藏所用,你却擅自收受钱财,任人想看就看?!简直便是混账!”
太医署的太医主要负责教授学生,或者接受京中勋贵世家的延请,等闲不入宫诊治。殿中省则专设了尚药局,负责合和御药及诊候方脉之事。这些御医的品阶远远高于太医署的众人,医术亦是极为出众。
不过,宫中往年的许多脉案,却都会移到太医署保存。毕竟尚药局人手有限,且所在的地方也有限。当然,皇帝陛下的脉案有专人看管,无人胆敢翻看,否则必定会落得与图谋不轨之辈相同的下场。至于皇后殿下、后宫诸妃以及众宗室王的脉案,却未必能看守得那般严格了。故而,这位老太医极有可能靠此收受了不少贿赂。
其实,王子献与李徽都很明白,杜重风绝不会轻易倒向他们,他们也从不期待他能做些甚么。单单只是将他说服,狠狠斩断杨谦亲自养大的左膀右臂,便已经足够了。此人不愿为他们所用,更不想为杨家所利用,那便如他所愿即可。而杨家少一个目光敏锐的聪明人相助,无疑又增添了几分败相。
接下来的数日,他们也已经无暇关注杜重风是否会履行诺言了。毕竟,那确实是再简单不过的任务,仅仅只是时不时多几句言辞的事罢了。而他们的目光,此时早便尽数转向了荆州的嗣楚王李厥。南下的部曲终于带着李厥的亲笔信回转,信内说京中有一位宗室王暗中派人送密函给李嵩,煽动他出面谋反。
几年之前,当文德皇后驾崩之时,太宗文皇帝便毅然颁布圣旨,将嫡长孙李厥出继楚王一脉。而废太子李嵩因性情暴戾,举止不端之故,被勒令出家。如此,原本绝无可能摆脱风风雨雨的废太子一脉终于得以保全。虽然心中不舍,但李厥与其母苏氏都明白帝后二人的苦心,远远地离开了长安。至于李嵩究竟是否能想明白,心中是否还留有怨恨,便谁都不知晓了。
出继楚王之后,李厥便成了远支宗室,对皇位再也没有任何威胁。李嵩则更不必提,废为庶人之后又出家,尘缘皆断,与世间因果再无干系。但饶是如此,也有人并不打算放过他们。依旧想借着他们的名号,行大逆不道之事。毕竟,论起血缘,李嵩确实是先帝先后的嫡长子,而李厥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嫡子嫡孙。
“当初祖父与祖母忍痛割断亲缘,就为了保住厥卿(李厥字)阿兄,那些贼子竟然还不死心!”李徽双眸中满含杀意与愤怒,“如此忘恩负义之辈,人人得而诛之!若让我查出来,除了安兴长公主之外,究竟还有谁生出了妄念,必要让他们血祭昭陵!!”他并非轻易动怒之人,更非嗜杀之辈,只是事涉文德皇后与太宗文皇帝这两位他最尊重的长辈的遗愿,故而才难掩愤懑罢了。
“京中的宗室王,除了掌宗正寺的荆王之外,无不是闲散王爷。他们心中或许确实有不满,却未必有胆色造反。毕竟,若不能掌权养兵,就算野心再重,胆子再大,亦是无可奈何。”王子献劝道,“此事应当还是着落在安兴长公主,以及手执兵权的几位郡王身上。其余人,或许是受了他们诱骗,又或许是无辜被他们当成了障眼法。”
“你说得是。”李徽略作沉吟,“就算是此消息传入了叔父耳中,也不过是平添猜疑罢了。而且,说不得令叔父最为忌惮的,便是二世父与我阿爷。”他们的敌人极为擅长栽赃陷害,说不得信中的遣词造句便能令叔父生出警觉之心,而后顺势给越王府或濮王府安些所谓的“证据”,便可将他们一并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