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时慕青抽手的幅度有些大,慕容渊忽然轻轻晃动了一下头,难不成他要醒过来了?时慕青忽得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她甚至不敢有一丝动弹,只是低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趴在她身旁的男子,只见他的眼皮忽然轻轻眨了眨,还好,只是一瞬,又安睡了过去。
见慕容渊复又睡着,时慕青抿唇微笑,还好,他还睡着。不然,她此时此刻,与他四目相对,倒有些不熟悉,会尴尬的吧?
这是时慕青时隔这么久,第一次近距离打量着眼前的人。其实,他依旧英俊的容颜不曾衰退,侧颜好看,轮廓线分明,便连晨光透过花窗格落在他脸上斑驳的光斑,也是那般美好。
她凑近打量他,看见他乌黑的眼睫毛,在晨光下,投下浓密的影子。
时慕青感觉,他握着自己的手宽厚而温暖。他的眼圈青黑,面色略微有些苍白,似乎瘦削了不少,看起来,这些日子,是真的受了不少苦。
慕容渊的呼吸离自己很近,近到她可以看到他的模样,仔细打量着他。
一想起他之前在封后大礼上吐血的模样,她的心就分外急切,那中医是不是就是把脉,可以看出一个人是否健康。
时慕青想着,虽然自己不懂中医,但好歹是可以分清一个人的脉搏是不是跳动有力的。这样想着,她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摸到他抓着她的那只手的手腕,然后费了一番周折摸到他的脉搏,她的指尖感受了一会儿他的脉动,确实,这心跳的脉动还是比较有力的,不像是虚弱的模样。
时慕青就这样想着,心不在焉伸回手的瞬间,却被慕容渊的另一只手捉住了她往回收的手。
待她反应过来,对方已经醒来的事实,她的双手已然被慕容渊牢牢握住,他的手劲很大,她试着挣了挣,一只手也抽不出,不由得有些懊恼,悻悻地道,“放开吾,慕容渊。”
慕容渊闻言,嘴角浮起一抹浅笑,双手却是不放开,笑着看她,带些揶揄地低声问道,“方才青儿是在做什么?”
“怎么?只许青儿州官放火,不许孤做个百姓点灯?”慕容渊笑着道,“方才可是青儿自己先偷偷看孤,趁孤睡着,抓住孤的手腕不放的!”
“怎么?只许你抓孤?孤还不能抓回来?”慕容渊牵着她的手不放,人却是早已起身坐到床榻旁边,看见闻言面色绯红的时慕青,温柔地笑着看她,“青儿,这次是你自己个儿伸手给孤的,孤这次牵了你的手,便打算,此生不再放开。”
“慕容渊,你,你好些了吗?”时慕青红着脸,看着眼前的人,许久,才像挤牙膏一样一点点挤出一句关心的话,似乎想要此来掩盖她内心的紧张,可越掩饰,越结巴,“你,你那日,那日,吐血了,好多,好多血······”
慕容渊闻言,感受到眼前人的关怀,他的嘴角浮起的笑意,可是越来越压不下去了,他沙哑着嗓音问道,“青儿,可是在关心孤?”
时慕青闻言,像是被戳破心事般,瞬间脸红透了,仿若深秋浓郁的红枫一般,那迷人的红色,如陈年佳酿般,令他有些沉醉。
“谁,谁说吾关心,关心你了,你放开吾!”时慕青又想要将双手从他掌中抽回,却发现不论她怎么用力,他却是棉花一般,软软的将力道收回,不动声色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让她怎么样都挣不开他的束缚,却又十分讲究力道的轻重,怎么样都不会伤到她。
“孤不放。”慕容渊笑着再一次肯定地对她许诺,“孤说了,此生不放手。”
“除非孤死了,否则,此生不放开握住青儿的手。”慕容渊温柔地笑着,满眼满心都是爱意流淌,“青儿是孤,此生唯一的帝后,孤自然是要与青儿执此之手,与子偕老。”
“若是青儿放开孤的手,那孤岂非要守着这偌大的,空荡荡的大齐宫殿,孤单地了此残生,这么凄惨,孤自然是不要的。”慕容再一次微微用力回握住时慕青的手,他的手宽大而温暖,他的话语温柔而真诚,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看向她,眼里是无限的柔情蜜意,万分肯定地对她道,“这一次,是青儿自己回到孤的身边的。”
“孤就知道,青儿心中还是有孤的位置的,若是青儿心中没有孤的位置,那日,青儿见孤吐血倒地,又如何会这般痛哭涕流,撕心裂肺地嘶喊?”慕容渊一边说着,一边将她拥入怀中,他声音无比温柔,怀抱也十分的温暖。
慕容渊抱着时慕青,不让她伸手挣开,只是温柔地劝她,语气低微,又似在乞求,他柔声道,“青儿,给孤,静静地抱一会儿,抱一会儿就好······”
“青儿,昨日,你毫无声息地躺在孤的怀中,孤以为······以为······”慕容渊忽得加重了他手臂的力量,牢牢地抱住她,柔声道,“孤以为,孤又要再一次地失去你了······”
“上一次你离开孤,整整三年多,孤每日每夜,都不断重复在脑海中承受着你离去的痛苦,一遍又一遍,在凌迟着孤的心······”慕容渊抱着她的身体,声音却是沙哑地低沉,甚至带着些哽咽,
他对着她袒露心扉,真诚地倾诉道“日日夜夜,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孤就这样,每每午夜梦回,抱着你的尸体毫无办法的孤,内心痛恨自己无数次,救不了你的无助感,失去你的悲痛······孤此生都不想再经历一遍这般痛苦······”
“可是昨日,你毫无气息在孤身旁,孤以为,孤又要再一次地失去你了,孤讨厌,这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慕容渊将下巴抵到他的额头,轻声道,“青儿,你知道,大齐人,一生能有几个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