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先生道:“用渡边君你的一句承诺,来抵那一口江户时代的器物。”
渡边泽诧异道:“我的承诺?”
古先生道:“没错。我观渡边君你形貌出众,气质卓着,将来必成大器,所以只要你的一个承诺:我古先生将来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渡边君你帮忙,你若力所能及,万万不要推辞。”
渡边泽道:“你想让我帮你和理家搭上线么?”
古先生面色一阵尴尬,没想到被渡边泽看出来,红着脸道:“毕竟我是个生意人嘛,跟在理家那样的庞然巨物身后,哪怕喝汤,也能吃得满嘴流油。”
渡边泽道:“古先生真的这么信任我么?”
古先生道:“我信任理香织小姐,既然渡边君能成为理香织小姐青梅竹马,那必然是值得信任之人。”
渡边泽道:“好,我答应你。”
古先生眉梢一喜:“渡边君答应了?”
渡边泽道:“反正我肯定会回答出问题。这承诺不过只是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古先生凛然道:“渡边君这么自信么?”
渡边泽直视古先生的眼睛:“我一定要修好这枚手镯。”
古先生心中一怵,道:“好。那么渡边君,我就开始提问题了。”
渡边泽道:“开始吧。”
其余三人也不禁竖起耳朵,专注地看着渡边泽和古先生。
古先生道:“第一个问题。请问,世界上体毛最长的人叫什么名字?”
高崎空子忍不住喷饭,道:“什么?体毛最长的人?哪有这么奇怪的问题。”
武田学琴道:“这问题委实刁钻古怪,哪怕知识在渊博的人也不知道吧。”
古先生笑道:“渡边君,你的答案呢?”
渡边泽却不犹豫,接口道:“艾米丽·苏珊。”
古先生当即愣住。
高崎空子见古先生的表情,惊声道:“不会真的答对了吧?”
武田学琴和青藤远也齐齐盯着古先生。
只听古先生道:“没错……正是艾米丽·苏珊。”
三人齐齐一惊。
古先生道:“渡边君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么?”
渡边泽道:“吉尼斯世界纪录,我看过。”
古先生道:“原来如此。”
高崎空子和武田学琴眼中蹦出小星星。
青藤远道:“这种问题他都知道,不愧是理香织小姐的弟弟,不知道接下来两个问题他能不能答对。”竟然开始期待。
古先生道:“那么第二个问题。虚构世界究竟存不存在?”
高崎空子道:“虚构世界是什么?”
武田学琴道:“难道是什么小说中的设定么?”
青藤远摇摇头道:“既然问存不存在,肯定与现实有关,说不定是某种科学上未经证实的猜想。”
三人七嘴八舌,忽见渡边泽盯着古先生,神情冷漠,眼神隐隐流露警告,不由一惊,却不知原因。
渡边泽道:“古先生当着另外三个客人的面问这个问题,真的好么?”
古先生叹气道:“渡边君果然是跟我一个世界的人。”
渡边道:“既然如此,古先生就该知道这其中的界限。”
古先生道:“第二个问题渡边君回答正确。第三个问题,渡边君注意,这才是我终极的杀招。敢问,我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高崎空子道:“古先生既然是付丧堂古董店的店主,最喜欢的东西当然是古董,这还用问么?”
武田学琴道:“说不定古先生最喜欢的东西不是古董,而是其它比如琴棋书画之类的艺术呢。”
青藤远皱眉道:“这个问题问得实在狡猾,根本没有正确答案,不管回答什么,只要随口编个不一样的爱好就行。”
古先生笑道:“我不会随意更改自己的喜好,至于渡边君信不信,全看渡边君自己。”
突然武田学琴拍手道:“我知道啦!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门口的招牌没有写一个字,却画着一双筷子,古先生肯定最喜欢美食!”
高崎空子眼睛一亮,道:“没错没错,学琴你真聪明!”
青藤远也不由点头。
古先生高深莫测道:“渡边君,你的答案呢。”
渡边泽道:“古先生最喜欢的东西虽然是吃,但却不是吃美食,而是吃器物。”
高崎空子和武田学琴齐齐惊道:“吃器物??”
渡边泽却不说话。
古先生苦笑道:“渡边君果然非同凡响。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渡边泽道:“古先生所有的资料,我都一清二楚。”
古先生道:“一清二楚?怎么可能……”
渡边泽左眼闪过妖艳的金色。
古先生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高崎空子问:“如此什么?”
古先生摇摇头,却不回答高崎空子的问题,道:“既然渡边君回答出所有问题,我同意帮渡边君修复这枚手镯。”
渡边泽道:“费用还是一个江户时期的古董么?”
古先生正色道:“不需任何费用,我免费为渡边君修复。”
渡边泽道:“那古先生不是亏了么?”
古先生笑道:“我做生意从来虽讲究盈亏,但更讲究随性,只要我乐意,免费把店里的器物送给客人也是常有之事。这手镯天上没有,地下独一,能够亲手修复是我的荣幸,何必再谈费用。更何况……”
渡边泽道:“更何况?”
“刚刚我说以费用作为回答错误的补偿,渡边君同样吃亏,不也还是同意了么?我既然在相貌上输渡边君一头,在这大气上可必须扳回一局。”
高崎空子和武田学琴见古先生如此洒脱,大感敬佩,心道这古先生相貌比不过渡边泽,却依然是一等一的美男子,胸怀竟然如此宽广,当真是魅力无穷的男人。
青藤远也暗暗点头,想到自己小肚鸡肠,为之脸红。
渡边泽道:“那就多谢古先生。”
古先生道:“渡边君如果信得过我,两天之后来拿手镯。”
渡边泽道:“好。”将翡翠玉盒递给古先生。
古先生忽的一顿,神情异样。
渡边泽道:“怎么了?”
古先生道:“这手镯里似乎有股……”看了渡边泽一眼,“不可名状的气息。”
渡边泽沉声道:“没错,这手镯中之前确实栖息一只不可名状之物。”所谓不可名状之物,即是有普通人在场时对怪异的代称。“古先生见过这股气息么?”
“两天前,我在目黑区的驹场町似乎见过这股气息。”
渡边泽眼角一跳,道:“真的么?”
“嗯……应该不会错,乃是个极其魅惑的女子。”
“正是她。现在她还在那里么?”
“不知道。她给我的感觉异常危险,我担心她发现我的身份,不敢上前接近。应该还在那里吧。”
“多谢。那么手镯的事情,就拜托古先生了。”
古先生虽好奇渡边泽和理香织,以及这手镯中女性怪异的关系,却不多问,点头道:“渡边君尽管放心。”
渡边泽转身告辞,离开古董店。
高崎空子和武田学琴痴痴看着渡边泽背影,待彻底消失,才向古先生道:“老板,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那位渡边君说你吃器物呢?”
古先生摇头一笑,反问道:“我这店的名字叫什么?”
高崎空子道:“付丧神古董店。”
古先生道:“那我自然便是那付丧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