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敬”二字咬的极重。
柔姨娘还没什么反应,许刺史却是猛然想起了长安城的一户人家。
他们也是正室夫人没有生下嫡子,直到有妾室生了庶子后,就被抱到正室夫人跟前养着。
正室夫人心眼好,见不得母子分离,就让姨娘时常看望孩子,她对那个孩子倾注了很多心血,小到生活起居,大到读书科举,都是正室夫人一手操办。
等孩子进入官场,还动用手里的关系让孩子的路走得更稳些……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世上为数不多的好嫡母了。
可那孩子是怎么报答嫡母的?
等正室夫人老了以后,那个孩子就让下人将他的生母当做老夫人对待,嫡母给一口饭吃就行。
正室夫人养着这个孩子,一方面是想自己老了之后有所依靠,另一方面是想,女儿都嫁人了,以后家中有兄弟在,不至于在婆家受欺负了无处寻帮助。
那个孩子不仅没有成为正室夫人的依靠,还不许外嫁女回娘家,正室夫人恼怒,但对他无可奈何,外人一直以为他们府中母子和乐,其乐融融。
直到正室夫人的娘家人来探望,才掀开了这等人间惨案的真面目……
不回忆不打紧,一回忆,许刺史看柔姨娘的眼神就不对劲了。
柔姨娘顶着许刺史怪异的目光,硬着头皮道:“老爷?”
许刺史站起来,一甩袖子,道:“不让你去见垣哥儿,是本大人的意思,你要是老实在府里待着,就让下人好生伺候;若是不老实,本大人就让人送你去庄子!”
许是许刺史言语太过严厉,柔姨娘诺诺不答,许刺史看着闹心,就让仆妇带她回院子里禁足。
柔姨娘被拉走后,许刺史看着夫人一脸疲惫的样子,愧疚道:“你辛苦了,母亲老糊涂,等晚上我去找她说上一说,以后定不会再让你为难。”
刺史夫人展颜一笑,“妾身不辛苦,老爷还有要事,就先去忙吧!”
那件事的确重要,许刺史点了点头,就回前院了。
许青歆想溜,刺史夫人一眼刀扫过去,她顿时不敢走了。
“你呀,”刺史夫人点了点女儿的额头,“什么热闹都想凑一凑,不知道随了谁!”
许青歆抱着额头嘿嘿笑,“娘亲不是说让我多学着点吗?以后嫁了人,就不受欺负了。”
刺史夫人嗔了她一眼,“小姑娘家家的,把嫁人挂在嘴边,也不害臊!”
许青歆理直气壮,“不是娘亲说我不小了,该找夫家了吗?怎么现在说我不害臊呢?”
刺史夫人无语,但女儿年岁不小了,好夫家得慢慢挑,再加上三书六礼,约摸女儿十五岁,就要嫁出去了。
她忽然心生感慨,自家大女儿才嫁出去没几年,小女儿也要出嫁了。
左右四下无人,刺史夫人问许青歆喜欢什么样的男儿。
许青歆一脸迷茫,“娘亲觉得好就行。”
刺史夫人无奈道:“是你的夫婿,当然是你觉得好才行。”
许青歆振振有词,“我又没见过几个男子,哪里知道什么样的好?再说了,娘亲总不会害我吧?”
刺史夫人心累,挥挥手,让许青歆退下,许青歆耍宝似的做了个揖,连蹦带跳的离开了,刺史夫人更加心累了。
她身边的嬷嬷道:“夫人无需担忧,咱们姑娘福气深厚,以后必定一生平安、美满幸福。”
刺史夫人看着许青歆的背影,道:“但愿吧!”
许青歆去了沈长安那里,把事情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沈长安抓住了里面的一个重点。
“五姑娘,为何老夫人对柔姨娘那样好?本宫听闻老夫人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不知道留子不去母是乱家之兆吧?”
许青歆撇撇嘴,道:“还不都是因为白莲教!”
“当初柔姨娘生下垣哥儿,祖母本想给她银两,还给她办了新的户籍,让她去别的地方去。”
“可白莲教来人,说……具体说什么我忘了,反正意思是说白莲神给柔姨娘赐福,柔姨娘才能生下男婴,但要是孩子离柔姨娘太远,孩子就不受白莲神赐福的保佑了,也会像之前的男孩一样,三岁夭折。”
“祖母无奈,只好让柔姨娘留在府里。”
许青歆挠挠头,不解道:“但不知道为什么,祖母越来越喜欢柔姨娘了,反而对我娘爱搭不理,还鸡蛋里挑骨头,时常让我娘去立规矩。”
“明明祖母之前是一个很好的人呀,她特别心疼我娘,不许我爹欺负我娘,说别人家娇养的女儿,没道理嫁到家里就当牛做马……”
顿时,直播间炸了。
【靠靠靠,依据我多年博览群书的经验,这其中绝对有问题!】
【楼上这不废话吗?明摆着就有问题。】
【细思极恐,一个人不可能短时间内有这么大的变化,这个老夫人不会是假的吧!】
沈长安心念一动,问许青歆道:“老夫人和以前相比,变化特别大吗?”
许青歆想了想,道:“是很大,以前祖母可疼我了,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我送来,我常去祖母那里与她说话。”
“可自从垣哥儿出生没几天后,祖母就不让我去她院子里了,她倒是时常让我娘抱着垣哥儿去,可去了,就是让嬷嬷看着垣哥儿,然后给我娘立规矩。”
沈长安越听越像是那种情况,她不经意道:“五姑娘,在府上住了这么久,还没拜见过老夫人,不如今日你带本宫去见见老夫人?”
许青歆摇头,“殿下,我祖母去白莲庙了,前几日垣哥儿发热了两天,祖母去白莲神面前求祂保佑垣哥儿。”
“说来倒也神奇,祖母拜过几日神后,垣哥儿就不发热了,现在活蹦乱跳的,精神的很。我祖母就决定在白莲庙多住几日,为一家都祈福。”
说着,许青歆撇撇嘴,“哼!说什么为全家人祈福,其实就是为了她的好孙儿。”
“平日里不见祖母怎么关心垣哥儿,垣哥儿都是我娘一手照顾,祖母还一直挑刺,那次垣哥儿发热,祖母指桑骂槐,我娘流了好久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