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安遗憾道:“那倒是不巧,等老夫人回来了,本宫再去探望吧。”
在沈长安若有若无的引导下,许青歆将这件事告诉了刺史夫人。
刺史夫人不是许青歆这样的毫无阅历的小女孩,她主掌中馈几十年,见过不少离谱奇葩的腌臜事,一听沈长安的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难道……
刺史夫人压下心中的悸动,她就知道一向慈和的婆母不会突然变得尖酸刻薄,她被束缚在固有思维中,竟没有想到这种可能!
老夫人……可能不是之前的老夫人了!
没过几天,远在白莲庙修行的许老夫人就接到府中来信,说许小公子受伤了,许刺史让老夫人赶紧回去。
据老夫人安插的眼线所描述,许小公子是摔伤的,流了好多血!
老夫人急匆匆的赶回府里,见到刺史夫人第一面时,就气恼的对她一阵输出。
什么毒妇啊,什么蛇蝎心肠啊,怎么扎心怎么说,听的在场的人都有些生理不适。
“娘,”许刺史出言阻止老夫人,“是垣哥儿自己调皮才摔倒的,不怪……”
老夫人脸色难看,“不怪她怪谁?我早就说过,养娘哪有生母亲,她这个嫡母,指不定私下里怎么折磨垣哥儿呢!”
刺史夫人默默流泪,不言语。
许刺史一阵头疼,他娘……以前也不这样刻薄啊,怎么现在……唉!
“大人,长公主来了。”
许刺史正头疼家事呢,听到下人的禀报,给了老娘和妻子一个眼神,忙出门去迎接沈长安。
沈长安一进门就看见了这等修罗场,她道:“是本宫来的不巧,本宫听说许小公子受伤了,就想着给许小公子送祛痕药膏。”
说罢,琉璃要将手里的托盘放到桌上,刺史夫人忙让婢女去接。
“不过是小擦伤,劳殿下惦记了。”
刺史夫人端着笑脸,说着客气话,落落大方的将沈长安带去了院子里说话。
她给了许刺史一个眼神,这是家事,让外人看了,平白添了笑话,特别是沈长安是长公主,是君,一个治家不严下来,这刺史的位置就别想了。
许刺史感动,心想还是夫人对自己全心全意的好。
母亲……母亲也好,但有了垣哥儿后,就一心疼爱垣哥儿,对以前疼爱的几个嫡庶孙女爱搭不理。
“殿下,”刺史夫人压低声音,“此番,就有劳殿下了。”
刺史夫人作为家中受宠的小女儿,手里有娘家给的几个暗卫,她那天夜里让暗卫去老夫人的院子探查了一番,发现老夫人的屋子被人看守的严丝合缝,她的暗卫恐打草惊蛇,就没有进去探查。
而老夫人虽然时常让刺史夫人过去立规矩,但不让她靠近内室,刺史夫人也不知那里有什么。
沈长安同样小声道:“夫人放心,这事许会牵扯到白莲教,本宫职责所在。”
刺史夫人感激的对沈长安笑了笑,把她送走后,心里盘算着若现在这位婆母是假的,那真的婆母会在哪里?
第二日,沈长安就带人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许青歆也跟着去了。
“老夫人安,”沈长安对迎接她的老夫人道,“您是长辈,怎么还来迎本宫?”
老夫人不复在刺史夫人面前的刻薄,笑的一脸褶子都开了花,“殿下,礼不可废。”
沈长安被老夫人带进了内室,却一眼都没瞥许青歆,许青歆虽已经习惯了祖母的冷淡,但还是从心里升起一丝委屈。
老夫人没开口让许青歆进内室,但许青歆自己有腿,自个儿就进去了,老夫人新提拔上来的心腹嬷嬷要阻止,但想到长公主在这里,就没阻止许青歆进去。
许青歆一进屋,就发觉自家祖母的变化真大,祖母不喜浓重的檀香,故府中不曾设小佛堂,而此时祖母屋中就供奉着白莲神,那股子檀香,都快把屋子腌入味了。
老夫人看见许青歆进来,眼皮子都没掀,一直跟沈长安说话,好像沈长安才是她的嫡亲孙女,许青歆只是无关紧要的人。
沈长安和老夫人东扯西扯,从平时小事聊到治家之道,老夫人都烦了,看着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话这么多?
还不如一旁坐着的许青歆呢!
老夫人越来越烦,要不是为了维持形象,她就让人把沈长安赶出去了。
【心理医生在此,从老夫人的面部表情来看,她越来越不耐烦了。】
【尊嘟假嘟?我咋没看出来捏,我觉得老夫人一直都很耐心啊!】
沈长安适时停止她的《十万个为什么》,看向屋子里供奉的白莲神。
老夫人在与她交谈过程中,不经意的看了不下十次这里。
“本宫本还想着去白莲庙给白莲神上一柱香,老夫人这里既然也供奉着白莲神,就不用再去白莲庙了。”
“不知老夫人可否让本宫去上一柱香?”
老夫人能说不行吗?
当然不能。
她只好跟着沈长安一起去佛龛前,沈长安接过琉璃点燃的三炷香,虔诚的向白莲神拜了拜。
什么事都没发生,老夫人缓缓舒了一口气,刚要拉着沈长安走,就听见一声巨响!
“咔嚓--”
“啊!!!”
一阵尖叫声传来,老夫人僵硬的转过头去,与佛龛下的那颗脑袋目光对视。
佛龛下有一个罐子,罐子上只有一颗脑袋,四肢都藏在罐子里,显然是人彘!
而那人……不,应该说是尸体,不知在这里待了多久,半颗脑袋都腐烂了,露出森森白骨,屋子里的檀香就是掩盖尸臭的,佛龛一裂,尸臭味瞬间压不住了,胆小的婢女甚至昏死过去,屋子里是压制不住的呕吐声。
“祖母!”
许青歆本来见到人彘也很害怕和恶心,但第二眼看去,她瞬间就认出了,那人彘是她的祖母!
“你在鬼叫什么!”
看上去这位假的老夫人着实入戏太深,一听见许青歆的声音,就镇定下来了。
她脸色阴沉的看向许青歆,“我才是你的祖母,这个不知所谓的东西是谁弄来的?!”
前一句是对许青歆说的,后一句则是对着屋里的下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