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渐浓,暖风吹拂,但整个宫中却被阴霾笼罩了厚厚的烟雾,散不开。
后宫之中对柳单尹的谣言越来越盛,甚至越来越难听,更有谣言说她是妖孽转世,生来便是迷惑男人的,说她靠着*上的功夫,把皇上迷的团团转。后宫之中原本便是如此,一个女子的盛*到了极点,便开始恶意的造谣,诽谤。
起初,殷霆还会杀一儆百的去抑制这些谣言,但是尽管如此,终是堵不住悠悠之口,最后索性也不再去理会了。
这些日子,殷霆几乎把大部分的时间用来陪柳单尹,只是柳单尹的身子似乎越来越虚弱,每日昏睡的时辰比醒着的多。
“将军,喝药了!”妍儿端着暗红的药汁递给柳单尹。
柳单尹蹙眉望着越来越浓的药汁,眉眼都快皱到一起了。她总觉得这药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了,原本是暗黑的药汁,如今,居然成了暗红色。颜色就如人血般,就连药汁里也有着浓浓的血腥味。
“将军,怎么了?这药还烫吗,可我已经晾凉了端来的!”妍儿担忧的看着药汁发呆的柳单尹,疑惑的问着。
柳单尹端详着手中的药,心底总有着化不开的阴翳,恍如有什么东西揪着她的心。
“这药是莫言让人送来的吗,送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煎好的吗?为何每天的药颜色都不同。”柳单尹轻声的问着,脸上的愁绪更浓了。
妍儿一愣,望着那药点头,随即答到:“我只知道这药是莫大人每日带进宫的,送来的时候是只让我们再加一碗水熬一下!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她茫然的说着,虽然她觉得最近的药味好像越来越奇怪,但她心底相信莫言的医术,他不会害将军的。
“以后等莫隐送药来,你在熬药之前先给我看看!”柳单尹若有所思的说着,心底的阴翳更紧的浓了,她望着暗红的药汁,总感觉哪里不对。
此时殿外,殷霆已经漫过帘子,走了进来,瞥见她手中的药未动:“伊儿,你不是答应了我好好喝药的,或者,你是要每日我亲自给你喂药!”语气中虽有着责备,但更多的是*溺。
“妍儿,你先下去吧,过了三日便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柳单尹有些不满的说着。
离着妍儿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可妍儿却还是每日伺候着她,怎么说也不听。
“将军,也就三日了,你就让妍儿好好陪着你!”妍儿固执的说着,心底有着不舍,虽然她是嫁出宫去,但是以后就没有机会陪着将军了。
“妍儿,你先下去吧!”殷霆淡淡的说了声,伸手接过柳单尹手中的药,自己试了试温度,*溺的说:“喝药吧,喝了药你陪我出去走走!”
柳单尹望着那暗红的药,有些疑惑的询问着:“阿霆,你最近有没有问莫隐,莫言他怎么样了,这药到底......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未等柳单尹说完,殷霆便急切的打断了她的话,暗黑的瞳眸中似藏着旁人弄不清的感情。
“乖,把药喝了!喝完药我们出去走走!”他如同哄着孩子般小心翼翼。
柳单尹有些无奈的看着他,把要一仰而尽,那药一入口,浓烈的血腥味便涌入她的鼻尖。
“阿霆,我总觉得这药好像.......”
“走吧,我们出去走走!”殷霆仿佛听不到她的话般,牵着她的手朝着殿外走去。
柳单尹疑惑的看着他,可终究把所有的疑惑都咽了下去,给着他朝着寝宫向南的方向走去。
他带着柳单尹在一间假山堆砌而成的花园中停下了。
柳单尹望着那人工假山,极大的瀑布挡住了里面所有的景色,她朝着殷霆疑惑的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殷霆神秘的笑着,眸底染满了柔情,他伸手轻轻旋了假山凸起的按钮,那瀑布便裂成了两道:“进去看看,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柳单尹惊讶的望着这假山,小心翼翼的进去,刚走了没几步,便是一大片的梅花林,一大片的梅花林都盛开了,小道上被梅花铺了一条小径,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香气,抬头见,空中有着花瓣落下,恍若到了仙境。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梅花!”柳单尹痴痴的望着这一大片的梅花林,眼底有着泪光。
“你喜欢的,我怎么会不知!以后的每年,我都会陪着你等梅花开!”殷霆轻笑着,望着一大片的梅林。这梅林是他命人从江南移植过来的,原本在夜国这么干燥的气候下,梅花是不会开的,但是梅花在一定的湿度下,一定的温度下也是能开的,他虽然费了些功夫,但是这梅花还是开了。
“以后的每年?真的可以吗?”柳单尹望着一大片的梅花林,茫然的说着。
上天总是让幸福来的快,去的快!
“当然,以后的每年,我都会陪着你,一辈子!”殷霆紧紧的拥着,仰望着这一大片的梅花林,两人静静相拥,恍若是一副美极了的话,能这样永远的幸福下去。
“阿霆,谢谢你!”柳单尹依在他的怀中,轻声的说着。
她明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一辈子可以走了,却依旧甘愿沉浸在这幸福中。
殷霆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揽腰把她抱在怀中。
“阿霆,你干什么!”柳单尹一惊,挣着想要从他怀中下来,被被殷霆按住了。
“让我这样抱着你!”凑在她的耳际,殷霆轻柔的说着。
夕阳下,殷霆温柔的抱着她,暖黄的光映衬着更加的幸福了,他一步一步走的很慢。
伺候的宫人都远远的望着两人和谐的背影。
都知道皇上*爱柳妃,却没想到皇上九五之尊,居然当众抱着娘娘。真不知道是红颜祸水还是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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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妍儿是以公主的礼仪出嫁了,因柳单尹的身子不好,殷霆便没有让她出宫,而皇上收妍儿为义妹的消息早已昭告了天下,且又赏赐了宅院,对于一个宫女来说,这是天赐的荣耀,又是皇上亲临证婚,这是极大的恩赐。
在临走前,她依依不舍的在柳单尹的手中塞了一枚红色的护身符。
“将军,这是妍儿从小带着身上的,以后妍儿不能陪着你,就让这个陪着你!”
柳单尹淡淡的笑着,手轻柔的抚过妍儿的手:“妍儿,去吧!冷炎等着你呢!”说罢,便轻柔的笑着,眸底的笑意晕染了开来。
妍儿受了太多不属于她的苦,也承受了太多她不应该承受的痛,如今,只希望她能幸福!
“妍儿姐姐,我们走吧!你再不走,新郎可要等急了!”铃铛牵着妍儿的手,有些迫不及待的催促着。
她临走前还不忘朝着柳单尹眨眼,调皮的笑着。
柳单尹目送着她们离去,心底有着空荡荡的感觉,可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落下了。
据说那一日很热闹,是皇上亲自主婚的,所有的大臣都莅临了,更甚至说皇上赏赐的宅院很大,和宏伟。
等铃铛晚上回来的时候,满身的酒气熏的柳单尹透不过气来,听着她洋洋得意的说着自己的战绩。
“姐姐,我告诉你,我在他们的的交杯酒中加了特别的料!你知道我加了什么吗?”铃铛半醉半醒的说着,半眯着双眼神秘的说着。
柳单尹淡淡的笑着,把她把脸擦净:“加了什么!”
“哈哈......我在他们酒了加了*散!整整十个人的药量呢!”她说的眉飞色舞,模样好笑的很。
柳单尹一愣,半天才缓过神来。
“你加了*散!”她有些语无伦次的重复了遍。
这丫头太会搞怪了吧,她居然会在人家的交杯酒中加*散,这太......
“我还给妍儿送了一箱的春宫图做贺礼!我告诉她要在冷炎在场的时候两个人一起打开!我真想看看她们两个一起打开看春宫图的情景!”说着她又开始眉飞色舞的说着,比划着。
柳单尹捂着嘴笑着,听着她开怀的说着。
“我真的真的好想看看那个木头看到那春宫图的样子!想想都笑死我了!”
“姐姐,我告诉你,那木头一定气的面红耳赤的!不过我不知道那*散的计量是十个人的量,我把它一起放在他们的交杯酒中了!那是之前我在莫言那边偷来了,偷了两瓶,我给他们每人放了一瓶!”
“姐姐,我看到莫言了,我回国师府看莫言了,他的样子好可怕,他是不是快要死了,为什么他越来越瘦,越来越苍白,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好怕,好怕他就那样睡着睡着不醒来了!”
“姐姐,你去看看他吧,莫隐说他真的快要死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他现在每天都在用自己的命开玩笑!我们谁劝都不听。”
“姐姐,我不能让莫言死啊,他是我的亲人,他和姐姐一样重要,所以你去看看他吧,只要你一句话,他就会好好的活着了!”
“姐姐怎么办,我劝不了莫言,莫隐也劝不了莫言!怎么办,怎么办......他快死了,他真的快死了,我的心好痛!”
“......”
铃铛醉醺醺的说着,说到最后一句全是醉话了,语无伦次,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但是柳单尹听的最清楚的两句就是,姐姐莫言快死了,你去看看他吧!
“铃铛,告诉我莫言到底怎么了!”柳单尹用力的推着已经沉沉睡去的铃铛,看着她眼底的泪水,她知道莫言一定出了什么事情。
她脑子里再次缠绕着,上一次看到的那个干骨如柴的莫言,那个瘦的如竹竿一样的莫言。
第二日,柳单尹早早就已经侯在药房,等着莫隐每日送来的药,可这一日,却没有送来。
等她回去的时候,殷霆已经等在殿里了,一看到她回来便急切的询问:“妍儿,你去哪里了!”双眸间满是担忧。
“我去药房看看莫隐每日送来的药!”柳单尹轻声的答了句。
听着她的话殷霆的眸光一闪,眼睑不自然的垂落。
“以后不会送药来了,这是莫言送来的解药!食心蛊的毒他已经知道如何解了!”殷霆伸手把镶花的瓷瓶放在柳单尹的面前。
柳单尹淡淡的瞥了那瓷瓶一眼:“阿霆,告诉我,莫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并不去接那瓷瓶,只是紧紧的盯着殷霆。
殷霆的神色一暗,沉默着,不知道如何答话。
“告诉我!”柳单尹沉声再次重复了便,双眸紧迫的盯着殷霆,想起昨晚铃铛的话,又看到他此时模样,心底更是焦急了。
“是不是和我有关,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殷霆哀戚的望着她,许久才轻声的说:“你把药吃了,我就告诉你!”
他心底一紧,知道事情瞒不了了。
柳单尹看着他的神色,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药,呆呆的望着,片刻才犹豫的吞入腹中,鼻尖再次萦绕着浓郁的血腥味。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殷霆凝视着她急切担忧的脸,轻声的叹息道:“莫言用血做药引才研制出了食心蛊的解药。”
听着他的话,柳单尹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呆滞在哪里。
“他从小学医,小时候便被人泡在药坛子里,所以能百毒不侵。食心蛊的解药是用十种剧毒的毒物炼成的,如果直接服用,恐怕毒还未解,人便已经毒死了,所以先让这十种毒物和他的血相溶,然后给你食药。食心蛊的毒并不难解,只是不知道这十种毒物的计量,所以要一次次的试。”殷霆断断续续的说着,双眸紧紧的盯着柳单尹的神情。
“所以这些天,我喝的是他的血!”柳单尹嘶哑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睁着双眸,紧紧的盯着殷霆。
怪不得,他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单薄。
怪不得,她喝的药力总有着浓郁的血腥味。
怪不得铃铛说,莫言快要死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柳单尹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殷霆眸光剧痛,垂着眼睑,许久才呢喃着:“是莫言让我们瞒着你。”
“这不是借口!我们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她激动的朝着殷霆吼着,朝着宫外跑去。
殷霆转身想要去追,却被躲在一旁的铃铛拉住了。
“殷霆哥哥,让莫言见见姐姐吧!他快死了,他真的快死了!让他单独见姐姐吧!”铃铛用力的拉住他的手,一句句哀戚的重复着。
当柳单尹到国师府的时候,莫隐孤寂的站在莫言的门口,染满了痛楚的双眸呆呆的望着那扇紧闭的门。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莫言跪在他的面前说:“哥,求你!我不能看着她死!”
莫隐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他的哀求,就如小时候,每一次莫言总是拉着他的袖子叫着:哥哥,你把你手里的糖给我吧!他总会不由自主的伸手把手里的糖给他。
所以这一次,莫言求他,他同样拒绝不了,看着他眼底的破碎,决然的痛苦,他怎么能忍心拒绝,即使知道自己会失去他。
“莫言呢!”柳单尹急切的问着,满头的汗水。
莫隐抬头静静的看着她,凝视了许久,他才轻声的说了句:“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是你!你知不知道他居然用着自己的命在爱你!”
柳单尹全身一震,失措的望着莫隐憔悴,凄厉的脸。
“进去吧,他在等你!”莫隐轻声的说着,空洞的双眸望着那扇紧闭的门。
柳单尹推门而入,脚下的步子如同灌了铅石般,重的抬不起来。
“莫言,我来看你了!”她走近莫言,轻声的呓语着,生怕吓着了他。
只是十日都不到,躺在*上的莫言更加的单薄,苍白了,整个人几乎是透明的,脸上透着淡淡的死灰,凹陷的双眸无力的垂着,恍若只是睁开眼都那么艰难。
听到她的脚步声,莫言疲惫的睁开双眸,唇角扯出淡淡的笑。
“单尹,你来了!”那么熟稔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是那么的轻描淡写。
“莫隐说你病的很重,让我来看你!”柳单尹轻声的说了句。
莫言仰头,想要支撑着起*,却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了,身子重重的滑下去。
柳单尹含着泪,唇颤抖着,想要伸手去搀扶,手悬在半空,颓然的落下了。
她知道,此时的莫言并不需要她的帮忙。
经过了几次的挣扎,身子一次次的滑下去,莫言自嘲的笑着,终于妥协了,他无奈的开口道:“单尹,你能扶起来吗?我想出去看看夕阳!”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却如刀子般刺在柳单尹的胸口。
柳单尹伸手扶着他,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出屋子,逆光下,他整个人更加的透明,苍白,仿佛一阵风都能随风而逝。
“单尹,你扶着我去前面的亭子坐下吧!”莫言轻声的说着,语气有些淡淡的喜悦。
柳单尹扶着他在亭子的石凳上坐下了,让他的身子靠着自己。
原本精瘦的身子,如今只剩下几个骨头支撑着,俊美的脸如锥子般削尖,黝黑的双眸黯然的垂着,他吃力的靠在柳单尹的身上,时间在静谧中流淌着。
“单尹,这夕阳真的很美,很美,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耐心的看夕阳了!”莫言飘渺的声音在空气中传递着。
“我也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美的夕阳了!”
“单尹,可以帮我好好照顾铃铛,她很喜欢很喜欢你,她从小便被家人遗弃了,所以不管她表面上多么开心,但是她心底总是有那么一份的心痛。”
“好,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好好照顾她,她不能没有你!”柳单尹低声的说着,泪水沿着脸颊滚落。
莫言淡淡的笑着,轻轻的摇头:“我恐怕好不了了,也照顾不了她了!”
“不会,你是神医,你不是说即使是死人你也能救活吗?”
听着她的话,莫言苦涩的笑着:“是啊,我是神医!可即便是神医,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柳单尹酸涩的望着她,泪水无声的落下。
“单尹,你告诉我,如果我比夏洛轩,殷霆更早遇到你,你会爱上我吗?”他的声音很淡,风轻轻一吹,便已经散了。
柳单尹望着他苍白,憔悴的脸,心头痛的无法喘息:“会,会的!”
莫言轻声的笑着,纤细的指尖想要去擦柳单尹脸上的泪痕,可悬在半空便已经无力的垂下了。
“单尹,为何遇上你那么迟,为何没有让我早些遇上你,为何总是让我那么迟的遇到你们!洛儿是,你也是!其实我知道,洛儿永远不会爱我,洛儿是属于大哥的,而你是属于殷霆哥的,你们谁都不属于我!你们谁都不爱我!可是,下辈子,我还是会在人群中找到你,我要比所有人都先找到你,第一个遇上你!”他断断续续的说着,声音越来越轻。
“下辈子,你要等我,等我遇上你才能够爱别人,否则我不甘心,就像现在这样,遇上你那么迟!迟了那么久,那么久!”
“好,我等你,我会等你!”
“单尹,我能用这一世的爱恋换来生的守候吗?可以吗?”
莫言的声音如同从下一个空间传来,飘渺,空灵。
“莫言,下一辈子,我等你!”柳单尹轻轻的说着。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莫言咯咯的笑着,像孩子般幸福。
“好,你等我!我会在人群中找到你,我会第一个遇上你,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让你爱上我!”
他的声音越来淡,知道慢慢的消失,隐没,然后沉沉的睡去。
“好,我答应你,下一辈子我只等你一个人!”柳单尹淡淡的笑着,呆呆的望着沉沉睡去的莫言,感到到他的呼吸慢慢的消失,感受着他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流逝。
“莫言,等你醒来我们就一起去看铃铛!”柳单尹小声的说着,夕阳下,两个身影静静的相依着。
柳单尹的泪水悄然的落下。
这一生,她再也没有多余的心给他了,所以只有许他下辈子了!
这个曾经大声的叫着她嫂子的大男孩,曾经桀骜不驯的男子,曾经尽心尽力就他的莫言,最后却因为她,他再也醒不来了,再也无法呼吸了。
她甚至不知道,莫言居然如此的爱她,甚至不知道,他用着自己的命来证明自己的爱。
那么彻底,那么决然。
他从来没有说过他爱她,她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莫言开始为她牺牲,她甚至不知道他还曾为她付出了什么。
她不知道这个玩世不恭的男子用情这么深,她更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命是靠着他的血在保命。
“莫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凑在莫言的耳际重复着。
他就这样沉沉的睡去了,仿佛只是睡一觉,明日便会醒来,那样的安详,宁静。俊美的脸上挂着安逸,和笑容。
不远处,莫隐远远的看着两人,干瘦的手捂着胸口,唇角溢出殷红的血花,双眸望着自己唯一的亲人。
这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洛儿走了,如今连莫言也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慢慢的朝着柳单尹走近,阴影投射在柳单尹的脸上,轻声的说着。
“我以为他除了洛儿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我曾经很希望他爱上别的女子,可当我知道他爱你的时候,我情愿他没有爱过!他甚至很清楚,他爱你,比爱洛儿更可悲,可是他告诉我,他心甘情愿!他说他是幸福的,一个人一辈子只会爱一个人,可是他除了洛儿,还爱上了你,所以他说他比所有人都幸福!”莫隐轻轻的说着,俯身轻轻的抱起他的尸体,转身离开了。
柳单尹呆呆的望着他们的悲情,心底被搅碎了般,疼的四肢骇烈。
她欠下了这么多的债,到底要怎么还。莫言的情她还不来,妍儿的幸福她弥补不了,而夏洛轩也是因她而死,这辈子她欠了这么多,会下地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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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
自从莫言死后,莫隐把他的尸体带到了临江城,埋在洛儿的旁边。
而柳单尹和殷霆都未曾说过一句话。
虽然每日,殷霆都会到寝宫,可两人总是沉默着,似乎之间总是隔着什么东西一样。谁都不愿主动开口说话。
“姐姐,你和殷霆哥哥怎么了!莫言的事情不能怪他!你是不是是怪他瞒着你!”铃铛担忧的问着,她知道姐姐是一直都在怪自己。
柳单尹望着她,轻声的叹息:“铃铛,我从来没有怪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和他说话!”
“可是我看得出殷霆哥哥他......”铃铛欲言又止的说着。
她虽然不明白男女间的感情,但是她也很清楚,两人之间是心病,她一个外人根本帮不了忙。
“铃铛,你怪我害死了莫言吗?”柳单尹轻声的问着。
其实她心里从来都没有怪过谁,她很清楚,莫言是因她而死的,罪魁祸首是她自己,她有什么资格怪别人。
她只是不知道如何告诉殷霆,她已经把来生许给了莫言。
铃铛一愣,身子剧烈的颤了下,许久才轻声的说:“姐姐,谁都不会怪你!这是莫言心甘情愿的,他希望你活着,希望你好好的活着!”
听着她的话,柳单尹呆愣着,没有发现铃铛已经悄然的退下了,殷霆已经静静的站在她身后了。
他从身后用力的搂着她,身上有着浓浓的酒味,脸上微醺,双眸带着哀伤。
“伊儿,怎么办,我无法再忍受这样相对无语的日子了!”他从身后紧紧的搂着她,呼出的气息都有着浓浓的醉意。
柳单尹背对着他,任凭他抱着。
殷霆扳过她的身子,凝视着她沉寂的双眸,唇急切的捕捉着她冰凉的唇,酒的醇香在两人的鼻尖萦绕着。
吻了许久,殷霆才放开她,目光却依旧在她脸上。
“阿霆,对不起,是我.......”柳单尹望着他含着痛楚的眸子,心底溢满了痛。
殷霆再次吻住了她的唇,急切的占据着她的气息,急切的吻着,似乎想要证明些什么。
”阿霆,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告诉你,我答应了莫言,下一辈子,我会等他!”
殷霆凄然的笑着,紧紧的搂着她:“伊儿,我从来不相信人会有下一辈子,所以我只要你的这一生,只要你这一生都属于我!”他轻轻的笑着,吻着她额头轻柔的问着
柳单尹望着他,痴痴的看着他俊美的脸,送上了自己的唇。
空气中,萦绕着旖旎*的气息。这半个月的沉默终于化解了。
两具身子紧紧的拥着,相互汲取温暖,相互拥吻,*着。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殷霆对柳单尹的*爱已经超过了一个君王对一个妃子该有的*爱。
后宫中,其他三妃的的怨气也越来越浓。
朝堂上催促着殷霆立后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有的甚至搬出了老祖宗的规矩,说到如今皇上都还未有子嗣,而皇上又专*于柳妃一人,都建议皇上广纳后宫嫔妃,几乎大部分的大臣都在催促着殷霆立后。可殷霆却总有法子推掉。
到如今,柳单尹都住在殷霆的寝宫中,历来夜国有规矩,后宫嫔妃只能到晚上被人抬进寝宫侍寝,可如今柳单尹居然夜夜常住,这已经超乎常理了。
暖风拂过人面,夹杂着浓浓的燥热,如今只是初夏,空气中已经闷的喘不过气来了。
铃铛百无聊赖的坐在柳单尹的身侧,烦闷的说着:“姐姐,我们出去放风筝吧!”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后变出来一个风筝,期待的望着柳单尹。
柳单尹不忍她失望,便点头答应了。
“那走吧!”
两人原本只是在御花园的空地上放,可铃铛不过瘾,疯了似的朝着前面恬妃的依香阁跑去。
“姐姐,过来啊!”远远的便能听到铃铛催促的声音。
柳单尹摇头叹息着,只是远远的看着她疯。
只是没想到那风筝挂在了依香阁的树上。
这下,铃铛挎着一张脸,望着自己的风筝。
“走吧,那风筝不要了!”柳单尹沉声的催促了声。
原本,她和这恬妃并没有什么瓜葛,甚至不曾有任何的交集,她本已经四面树敌了,如今能少惹事就少惹事。
铃铛忘了那树一眼,撩起衣袖,居然就朝着那树爬去了。
她瘦小的声音在树上摇欲坠的,看到柳单尹心惊肉跳的。
“铃铛,你下来!别摔了,爬的这么高!”
“姐姐,没事,以前我和莫言也是这样拿的!”
铃铛哪里去理会柳单尹的话,艰难的沿着那高耸的树爬上去。
那原本摇摇欲坠的身子,突然脚下踩空了,身子直直的朝着地上坠去。
柳单尹看她落地的那瞬间,心都跳出来了,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铃铛掉进了依香阁。
她急切的朝着依香阁走去,却被一个穿着玫红衣服的宫人给拦住了。
“你什么人,敢乱闯娘娘的寝宫!”那宫人一副趾高气昂,盛气凌人的望着柳单尹。
那宫人怎么会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柳妃呢,可是都知道她不过是个战俘,如今爬上了柳妃的位置都靠着自己狐媚的手段,她压根不把她放在眼里,说话刻薄的很。
柳单尹淡淡的笑着,清冷的眸子扫过那宫人的脸:“你不认识本宫吗?”那声音很柔,但目光却像利剑。
那宫人一愣,被她的气势给镇住了,可转念一想便又胆大了不少:“这后宫中也才四个娘娘,我可真不知道你是哪位!这是我娘娘的依香阁,也是你能闯的吗?”她嘲讽的说着,完全忘记了尊卑。
柳单尹心底着急,不知道铃铛摔的怎么样,可这宫人却和她纠缠不清。
她伸手便毫不留情的朝着那宫人一掌,一把推开她挡在门口的身子。
“本宫今天就要你好好认识认识!”她说完便毫不客气的朝着里面走去。
可没走几步,一身雍容的恬妃便已经迎了上来,一看到她便假惺惺的开口:“妹妹,什么风把你吹到我的依香阁来了!我这宫人不懂规矩,姐姐别见怪,如今妹妹是皇上心坎上的人,这狗奴才怎么就不长眼睛呢。”她一身素衣,虽然雍容,却格外的清新,脸上的妆容也不浓,眉眼间挂着淡淡的柔和,只是那双眸子中溢满了戾气。
柳单尹朝着她淡淡一笑:“恬妃娘娘,我妹妹取风筝的时候,从树上摔了下来,摔到了你的院子!”
恬妃一脸诧异的望着她,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在依香阁吗?不可能啊?我刚刚还从里面出来,没看到什么人!”说着她被宫女扶着朝着内屋走去。
柳单尹随着她进去,那高耸的树下根本没看到铃铛的人影。
柳单尹心一惊,双眸犀利的看向恬妃:“恬妃没有看到铃铛人吗?”
那恬妃轻声的笑着,眉眼的晕开了,对着她做了个请的姿势:“妹妹要是不信,你就进去搜搜看,这人要是在我依香阁,我便任凭妹妹处置。况且我把一个大活人藏起来干嘛!”
柳单尹捕捉着恬妃脸上的神色,眸底一暗,心底更是着急了。
铃铛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她从外面进来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她能把人藏到哪里去,况且她也没有必要把铃铛藏起来,可她分明亲眼见到铃铛摔下来了,难道还能大变活人了,铃铛还能遁地了不成。
听着恬妃的话,柳单尹还不客气的入了依香阁一间间的去搜,可是根本没有铃铛的影子。
可越是如此,她越是担心。
“妹妹,没人吗?”恬妃冷冷的笑着,冷哼着。
柳单尹对着她淡淡一笑:“恬妃娘娘,得罪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身后那个被柳单尹打的宫女朝着她狠狠的淬了一声,手捂着脸怨恨的望着她的背影。
而等她消失,恬妃脸上的笑容瞬间就狰狞了起来,甩袖转身进屋去了。
“娘娘,你别生气,她不过是仗着皇上的*爱才会如此的目中无人,等娘娘以后做了皇后,定好好整治她!”一旁的丫鬟小声的劝慰着。
可她的话让恬妃的脸拉的更长了。
从依香阁出来,柳单尹又回到了铃铛刚刚爬树的地方,她按着铃铛刚刚的样子看过去,铃铛只会掉到依香阁。
可是为何里面没人呢,铃铛到底去哪里了呢?
她心底越是着急,越是理不清头绪。
按理说恬妃不可能把铃铛藏起来的,这对她没有好处,只会给她带更多的麻烦!
(昨天电脑坏了!缺的会在这几天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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