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沟林场,现在在北地已经是一处人人都抢着去的好地方了。
上等的木料、珍贵的药材、广袤高产的良田,都让虎子沟林场让人趋之若鹜,甚至比起魏王封地来,都要富庶。
可是虎子沟就那么一点地方,里面的人都是有数的,除了早年还好嫁进去一点外,近些年来想要嫁进虎子沟的姑娘小伙,无不挤破了脑袋。
没错,除了姑娘们之外,还有许多小伙儿想嫁进虎子沟的,甚至多半还是城里的姑娘小伙子。
这一天就有一个小伙子骑着一匹绑着红绸的骏马,敲锣打鼓地嫁去虎子沟。坐在沿街茶楼里的人们,全都羡慕地探头,没一会儿就坐不住了,交代了一声店小二,走到街边凑热闹。
一队从京城来的商队听着稀奇,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这虎子沟不过一个林场,还能有城里好?”
边上几个当地人闻言,扭头一看果然是外来人,顿时就露出富庶地方的优越感来,笑了笑解释道:“这位大概是还不熟悉咱们这地方。虎子沟林场可不是乡野地方,看你也是大老远的来,不妨去那儿看看。”
一个林场,也不是乡野地方?那什么地方才是乡野地方?客商皱着眉头,有些想不明白。
商队里另有人问清了去虎子沟林场的路线,当下对着带队的说道:“秦掌柜,我看咱们既然已经来了,干脆先去那儿看看,左右要不了半天路程。”
商队虽然是一两个大商人牵头,底下附庸上一些小商人;但是相互之间没有从属,并没有谁听谁的命令一说。
他们本来跑这一条线也是第一次,多走走,说不定能多一点机会。当下不再多犹豫,秦掌柜说道:“既然如此,咱们马上把货物给安置好,安排人看守,咱们带上几个人先去探探路。”
秦掌柜话一出口,商队中的大小商人无不点头,很快就安排下去。
从京城到武陵,虽然现在沿途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他们带着累累的货物,大半个月下来,也累得慌。紧赶慢赶地昨天关城门前进的县城,一觉睡到今天的大中午,人其实都还没缓过来。但是利益当前,他们怎么会放过?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行约莫二十人,就揣着准备好的干粮,带上灌满的水囊和一些简单的随身物品,出发去了虎子沟林场。
沿途往来的人马不少,他们一点弯路都没走,就到达了目的地,然后傻呆呆地站在一座城前定住。
约莫两三丈高的城墙上,刻着“虎子沟林场”五个大字。一行人懵懵懂懂地跟随着别人排队入城,只是出示了一下路引和目的,并没有交什么入城费。
守门的小哥约莫二十来岁,一副老实敦厚的样子,还笑得一脸和善:“咱们这又不是什么正经的城,就是为了防山上的野兽。咱们这儿的老虎可多。”
秦掌柜等人被吓了一跳,直觉反问:“还有老虎?”
汉子回答得很肯定:“当然有!”必须有!就是现在不太能找到而已,去年二爷过来,在林子里转了两天都没能拍到一只老虎,可委屈坏了。
对于他们走南闯北的汉子们来说,碰到野兽自然难免,但是老虎可不比一般的野兽,什么时候被拖走一个人有时候都察觉不到。老虎在林子里,简直没人拿它有任何办法,算是他们这些商队最不愿意碰到的野兽之一。
等穿过城门,商队的人脸色还青白着,再一看身边这高高厚厚的城墙,顿时觉得无比安心,这才有心思去打量眼前的虎子沟林场。
其实单单这么看,完全是一座城,和别处的城看不出什么区别,大小也就和一个普通的县城差不多,最多就是街道宽敞干净了一些,往来的人流多了一些,热闹了一些。
商人的天性让他们第一眼就从周围行人的衣着打扮上判断出:“这林场还真够有钱的啊。”
往来行人并没有什么穿金戴银,但是最起码也是衣着整洁,不少用的还是不错的料子。
一些身穿统一服装的人们,有些是打扫街道的;有些是提着水桶,给路中间的苗木花草浇水的;有些则是腰跨佩刀来回巡逻的。
“这儿还有军队?”
“瞅着没错。”
“这边也算是边关了,有军队也正常。”
一众客商嘀嘀咕咕地商量,过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心头的震惊,随即一阵喜意上来——这地方有钱,能做生意!
巡逻的一队军汉看到客商们的反应,并没有觉得意外。不说远来的客商,就是周边城镇和村子里的人来了虎子沟林场,多半都是要懵一懵的。
走到城门口,当前的一名军汉随便一看,忽然停下脚步,扭头对身后的军汉们吩咐:“你们继续。”
军汉们并无二话,表情都没有动地行礼:“是!”然后继续沿着巡逻路线行进。
脱队的军汉笔直地走到守门小哥身边,看着对方继续一脸正直地对初来乍到的陌生人宣扬“虎子沟全都是老虎”的谣言,忍俊不禁地抽了抽嘴角,几乎维持不住自己硬汉的形象。好不容易等一拨人进了城门,他才伸手扣住守门小哥的手腕,把人往边上一拉,对其他几个守门的招呼:“你们忙。”
另外几个守门的早就看到了军汉,也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闻言只是点头称是:“林将军,你们忙。这儿交给我们就成。”
旁人听到,诧异地问了一句:“那位还是个将军?”怎么将军也巡街?
守门的笑道:“是,那是镇守咱们武陵地界的林乐林将军。”也是他们林场的老大。
被拽走的守门小哥显然有些猝不及防,跟着走了好一段路才小声抱怨:“你这是干嘛?”
小城不大,两个人走了没一会儿,就已经转过了热闹的街市,来到了相对比较清静的居住区。这儿的街道要略微狭窄一些,却也可容两辆马车并行,两边都是一间间整齐的宅子,间隔的窄巷里,一些仆妇往来进出。
林乐想到刚才在城门口听到的,就忍不住翻白眼,宽厚的手掌贴着守门小哥的后腰:“昨天晚上不知道是谁说不行了,怎么今天还有精神去守门?”还在那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绝对是跟着大爷的时间久了,被带坏了!
守门小哥的脸立刻爆红,再也摆不出憨厚正直脸,羞愤地压低声音:“大街上呢!”这种话题是可以在大庭广众下说的吗?顺手他还狠狠掐了林将军的腰眼一把,然而根本就掐不动。
林乐干脆站定了随他掐,还假装关怀:“仔细别把手给掐疼了。”他常年握着兵刀,手上的茧子那是这辈子也消不掉了,自家这位虽然也是做惯了粗活,可这两年也开始养了起来,现在的一双手尽管谈不上细腻,甚至还带着微微的粗糙,可是比起以前要好得多。再说这种恰到好处的粗糙,流连在身体各处的时候带来的刺激感……林乐忍不住拉起守门小哥的糙手,放在嘴边亲了亲,还发出一记响亮的“啵”。
“阿乐?阿福?”刚从马车上下来的郎君,身形看着有点瘦弱,样貌极好,哪怕被眼前的情况搞得有些懵圈,依旧一身贵气。
被叫住的林乐和林福,顾不上害羞,紧走两步上前行礼:“二老爷,您来啦!”
另一个问道:“大老爷没跟着一起?”
林淡被自家两人当街啵手弄得还有些懵,直接回道:“刚路上看到有人在卖狗崽,他去看了。”
林淡刚被两个小厮带进家门坐定,胡澈就提着一篮子“呜呜哼哼”的小狗崽进了门,眉开眼笑地招呼:“三只都是纯黑的,看看这爪子粗的,养大了肯定比你小爹的那几只要凶!”
林淡对自家男人的迷之自信表示困惑,不过这会儿他没心思去打击:“先给狗喂点吃的,你过来坐着。”
胡澈一脸莫名,把狗篮子交给了下人带走,自己跟着坐到林淡身边,再看看坐在下首的林乐和林福:“怎么回事?”
林福脸色通红,但是并没有退缩的表情。
林乐更是一脸坦然,说道:“大老爷,二老爷,这次把两位叫来,其实除了设立白河书院分院的事情之外,还想请两位给我和阿福主婚。”虽然他们双亲俱在,现在也已经是自由身,但是在他们心里面,林淡一直都是他们家的大郎。
林淡对两人实在是太熟悉了,这会儿还懵着:“哦,主婚啊,对,得你们得成亲。”他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想明白,“你们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这是灯下黑了吗?虽说后来阿乐替他办事,走南闯北的经常不在跟前;阿福也是有着诸多事务,尤其是皮草方面的生意,几乎都是阿福在打理,不可能再贴身伺候他。可是他怎么就一点苗头没看出来呢?
咦?仔细想想,当初胡澈调离北凉之后,其实阿福可以跟着走的,后来却留在了北地。当初他没觉得什么,现在一想果然有问题。
阿福这会儿情绪也缓过来了,回道:“就在北凉的那会儿。”
其实他和阿乐也算是打小一起长大,刚开始彼此还真没什么特别的心思……嗯,就算有,他们也没察觉出来什么不对。他们初到北凉的时候,几乎要什么没什么,阿乐身边又跟着那么多人,生活方面总是有些局促,他和阿乐就一直睡一个屋。后来慢慢有了条件,他们也习惯了,谁都没变动,感觉和小时候在林府上没什么区别。
可是他们坦然,别人却不觉得。别人说亲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跳过他们俩。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等到手下一个个都成亲了,有人大着胆子说起他们两个的荤笑话,他们才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林乐这会儿倒是有些腼腆起来:“当时是揍回去了,不过他们既然这么说了,我们就试了试,挺好的。”
林福跟着说了一句:“嗯,挺好的。”
林淡一脸蛋定,很想问他们怎么试的!
林淡和胡澈在虎子沟林场停留了半个月,期间主持了一场婚事,十分热闹,顺便还上山去打了老虎。
不过老虎不在家。
白河书院农学院分院的筹建很顺利,胡澈和林淡两人安排完前期的工作就回去了,留下分院长林福继续后续的工作。
一年后,分院招收新生,院长林福发表讲话:“咱们虎子沟林场的老虎可多,诸位同学将来经常需要上山,必须把武功练好……”
作者有话要说:阿乐(→_→):竟然说我们是一对?
阿福(→_→):呵呵,他们说我压你来的。
阿乐(→_→):怎么可能,肯定是我压你,你腿还没我胳膊粗。
阿福(→_→):不,这种时候不是看腿粗不粗,而是看腿♂粗不粗。
阿乐(→_→):……我的腿♂粗。
阿福: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