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明媚,清风徐来。
白独踞阁楼,环顾新居,一脸忧伤。他费尽心机,鸠占鹊巢,只为聆听那一个声音,找回那一个人。可自那一次之后,瓶儿的呼唤戛然而止,再无任何动静。
一群香风刺鼻,院门内一阵稀碎杂踏的脚步,六名美人鱼贯而入,颜值各异,却各领风骚,别有风韵。
“三。”
“四。”
……
“八。”
“给少爷请安。”六名美人各报身份后,恭敬弯腰,一起给白请安。
五更鸡鸣,老爷便秘密送走了二娘,是被两名贴身仆人抬着送走的。其余几位妾个个六神不安,有了一种切肤的危机感:得罪了少爷,便是死路一条。
“一家人不必多礼,各位娘亲请坐。”白一脸得意,客气礼让。
“就是,大家都是一家人,要经常走动才是。以后少爷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八便是。”八最是乖巧,抢先表态。
“是么,那本少今晚便去找你。”白诡秘一笑,当众给了她一个难堪。
“少爷莫要玩笑,八受不起。”八脸如死灰,汗水涔涔。
“八不赏脸,那你们几个可愿意?”白转脸,压力转给了其余几位。
“都是一家人,少爷不嫌弃,可到三娘处坐坐,三娘亲自下厨,给少爷弄几样开心菜。”三娘年长一些,话大方得体,化解了尴尬。
“还是三娘最疼白儿,来,抱抱。”白露出一丝顽皮,亲昵地凑近三娘,“今晚孩儿要跟娘一起睡。”
三娘大惊失色,一把推开白,踉跄后退,面如土色,两股战战。
这子软硬不吃,分明要整死她们,死磕硬碰必死,委屈讨好也难逃一死。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还没死呢。”一声怒斥,宁画师黑着脸闯进来。
几位妾见势不妙,一个个面如死灰,躬身碎步,狼狈而去。
“是她们主动送上门,与孩儿无关。”白不慌不忙,一脸淡定。
“逆子,你莫要逼人太甚。”宁画师浑身颤抖,脸色铁青。
“你将她们娶入宁家,却无力满足,一个个嗷嗷待哺,反倒责怪白。
爹要是信不过白儿,白儿这就挥刀自宫,断爹疑心。”白一脸委屈,便要去厨房取刀。
“白儿,这话不得。”宁画师面容扭曲,双目惊怖,上前捂住了白的嘴。
“白不过是随口一,爹,你这是怎么了?”宁白见他如此,也有些慌张起来。
“记住,以后绝不可此混话。白儿不愿见那些妇人,爹自会料理她们。”宁画师收起惊恐,目光闪出一丝杀意。
“莫怪白儿心狠,都是你咎由自取。白儿就一个瓶儿姐姐,你编造假讯息误导,让我害死了她。”白换了一脸伤感,语声幽幽。
“一个有夫之妇,白儿,值得吗?”宁画师痛心疾首。
“一群贪婪之妇,爹,值得吗?”白针锋相对。
“七个抵你一个,从此你我父子两不相欠,重归于好,如何?”宁画师压抑脾气,言辞恳牵
“处理了七个贪婪之妇,还可以再找七个,贪心的女人遍地都是。
可我的瓶儿姐姐只有一个,下再无第二个。在我心里,她不会死,永远都不会。”白抬起目光,痴迷而深邃。
宁画师见他又犯了癫痴,摇头叹息,一脸忧愁,起身缓缓而去。
吱呀一声刺耳,那扇虚掩的窗户被风吹开,一丝阴风扑面,痴迷的白一个冷战,游走的元神回归了楼客厅。
“弟弟,救我——”一声幽幽呼唤,近在咫尺,却又悠远飘忽。
“瓶儿姐姐!”白惊喜若狂,飞身乒窗前,窗外庭院深深,并无人影。
“不要碰窗户。”幽怨之身近在耳边,白下意识的缩回推窗之手。
“瓶儿姐姐,你在哪儿?”
“我就在你身边呀。”
声音近在耳边,白茫然四顾,却无半个人影。疑惑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摆放窗前的一只青花瓷瓶,除了它,身边再无别物。
“你在这青花瓷瓶之内?”白一脸狐疑,凑近瓶口,里面空空荡荡。
“身有污秽,好难受。”瓶口发出微弱之声,声带痛楚。
白急忙蹲身,光洁的瓶身果然有一些脏污干痂。急忙跑去端了一盆净水,取了一条香巾蘸水,轻轻擦去了瓶身几处并不明显的污迹。污迹入水溶化,竟然泛起一丝淡淡是腥臭。
清洗之后,一切归于寂静,青花瓷瓶再无声息。白疑惑地伸手,抚摸一下柔滑圆润的瓶身。
“别碰,好痒。”瓶身竟然颤抖了一下。
面对这一诡异青花,白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自发现青花瓷瓶秘密,白便不再四处转悠,整日闭门不出,一早起来净化瓶身后,便对着瓶儿发痴。
又是深夜时分,痴迷一日的白困觉袭来,起身回归卧房,和衣而卧,浑然入睡。
一丝香风扑鼻,酣睡是白打个喷嚏,恍惚睁眼。
“姐姐,真的是你吗?”一个熟悉身影站立床前,白惊喜交加。
“想姐姐么?”瓶儿微微一笑。
“想。”
“起来,姐姐陪你玩。”瓶儿起身出门,飘下了楼梯。
白痴痴迷迷跟了下去,二人摆出算筹,面对面展开了演算。
“姐姐回来,为何躲在瓷瓶内,不肯出来见我。”白完成一步演算,疑惑抬头。
“这屋主人好邪恶,将我买来,便夜夜污秽,几乎被她夺去了灵性。”瓶儿一脸绯红,娇羞低头。
“那死恶妇,他如何欺负于你?”白怒目圆睁,一脸义愤。
“也不怪她,一个人独守空房,耐不得寂寞,便要夜里瓶儿陪她入睡。每夜里都要抱着瓶儿,好生磨蹭一番,方才入睡。弄得人家一身污秽,真是可恶。”瓶儿面红耳赤,声如蚊吟。
“恶有恶报,白已替你弄死她了。”白做个鬼脸,露出真笑容。
“哎,她也是可怜人,罪不该死。”瓶儿幽幽叹息。
“休要再提她,坏了我们兴趣。”白打断话题,痴迷入局。
……
遁入楼成一统,从事不问窗外事。
白日日痴对青花瓷瓶,夜夜与瓶儿玩笑嬉戏。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一晃便是两年多时光。
最初一段时间,宁画师并未在意,见白闭门不出,不再惹是生非,落得一个清净,便不再理他。
长日久,宁画师渐渐生了疑心。可他终日在外忙碌,很少回家,虽有疑惑,也无暇细究,一直拖延耽搁。
最近归家修养,府中流言四起,气氛诡异,多了一些躁动。下人中间纷纷传言白别院夜里有女子身影走动,缠上了少爷。
更有人猜测这女子便是冤死的二娘,人死了,怨魂不散,缠上了霸占她院子的少爷。
这一夜,宁画师心神不定,辗转难眠。
便起身月下院中散步,隐约间听得白那院有些动静,便朝那一处封闭的院落走去,要察看究竟。
宁画师号称神笔书生,与夺面书生齐名,也是风水中人。一只笔出神入化,早年落魄时,曾以画门神为业。笔下门神可以辟妖邪,驱鬼怪,镇压门庭。
如今成了富甲一方的富豪,便收敛画风,脱离风俗,崇尚唯美,跻身风雅人群。
如今鬼祟上门,欺他无能。他不得不出手一展法力,荡涤妖邪,净化门庭。
宁画师走近院门,门紧闭,里面上了栓。他试着推了一下,纹丝不动,便凑近门缝窥探。
院中楼依然烛火通明,白的身影被烛光投在窗纸,正在手舞足蹈,癫狂独舞。身影随烛光摇曳变幻,甚是诡异。
从白形影动作看出,他不是一个人独舞,而是与人对舞。对舞之人虽未投影在窗,却有隐约的娇笑妩媚之声。
二人一来一往,有有笑,分明是一男一女,可投在窗纸却只有一个影子?
有形有声,唯独无影,必为妖邪。
宁画师虽已看破,却并不撞破,窥探良久,蹑手蹑脚原路返回,回屋卧榻安歇。
五更鸡鸣,宁画师便早早起身,唤了几名贴身奴仆,悄悄摸到白居住的跨院,撞开院门,冲入楼,将刚刚上床昏睡的白上了几道红绳,捆绑结实,带离别院。
宁画师一脸肃穆,缓缓抖开了一轴随身画卷,画中一人怒目圆睁,须发倒立,一双大手悬空而抓……
“大人饶命。”画卷一出,阴风阵阵,伴了一个女子告饶之声。
宁画师循身而转,将画像对了那扇半掩的窗户,画中人伸出是手凌空一抓,一股阴风吸入画,半掩之窗已被吸合,紧紧关闭。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窗前的那一只青花瓷瓶,竟然开始瑟瑟颤抖,连连告饶。
“取红布来,将她裹了。”宁画师厉声喝斥。
两名家仆立刻上前,用红包罩了青花瓷瓶。红布蒙上一刻,瓷瓶一声凄厉惨叫,便停止不动,没了声息。
“将她打入木箱,拉到城外荒野无人处,深埋入土。”宁画师处置了青花瓷瓶,转身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