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渊很自然地放开了萧疏,两人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地站在诊室里面。
“楚总,记者都在医院外面守着,警方也开始介入调查。”康为良道,“介入调查岑嘉懿是怎么摔下去的,以及施工台的安全隐患,隋氏那边已经叫停了这个项目。”
跨海大桥的施工队是沈氏旗下的一个建筑公司,在记者会的当天施工台发生坍塌,还造成了一人重伤。好在还没有开始工程,如果日后在建桥的时候发生意外,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了。
“去查建筑公司出了什么问题,这次事故到底是人为的还是意外。记者那边想办法稳住,不管是这次的意外还是孩子的事情。”楚临渊片刻间就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模样,“另外,岑嘉懿怎么样了?”
先前他们都是看着岑嘉懿被送上救护车的,染了一地的血,医疗队都连连摇头,那种程度,能救回来的可能,除非是奇迹。
但如果在这个事故当中,岑嘉懿救不过来,那么事情将会变得更严峻。
“还在手术室里面抢救,但……”康为良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那没有说下去的话,他们三人都心知肚明。
“我去看看。”楚临渊作为沈氏代理总裁,理应在这个时候出面,他转过头,对萧疏道:“我让阿良先送你回去。”
萧疏摇头,“你别再把我当成小孩子了,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对这些事情的。”萧疏目光肯定的看着楚临渊,想要和他一起处理这件事的决心可见一斑。
先前楚临渊就说过,如果可以,希望萧疏永远活在十七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是她最天真无邪,最无忧无虑的模样。
但萧疏也告诉过他,她想要和他一起慢慢变老。
守她永远十七岁不难,难的是他们一起变老。
看着萧疏坚定的眼神,楚临渊点了点头。
……
诊室的门刚刚打开,楚临渊和萧疏同时看到外面走来了七八个警察。
“楚公子,今天跨海大桥施工台的事故想和你聊两句,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来的,是警局的一级警司。
前头康为良才说这件事警方已经介入调查,转头就来了个一级警司。
“萧小姐,你作为唯一目击者,我们也要例行公事的问你几句。”张警司叫了两个女警过来。
楚临渊眉头一皱,显然是不满意他们要和萧疏谈谈这件事。
那位张警司听过四年前的案子,楚临渊作为一个退役军人,跨界当了卧底,最后把盘踞在宁城多年的*分子给抓了出来,其中就包括他以前的上司。
所以当楚临渊皱眉的时候,张警司有些憷,谁也不知道楚临渊背后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身份。
但今天出了这事儿,警方也得给公众一个交代。
“阿良,叫律师过来,陪着萧疏,她不愿意说就什么都别说。”楚临渊知道萧疏对警方心生抵抗,九年前萧霁月在看守所自杀,四年前她在警局被严加拷问。
“没关系的。”萧疏拉了拉楚临渊的手,他总觉得她像个玻璃娃娃一样易碎,不过是例行谈话,她把看到的都说出来,不就好了。
楚临渊转头,道:“有律师和你一起比较稳妥,听话。录完笔录过来找我。”
“恩。”
……
利用诊室当临时的办公室,警察和楚临渊哥占据一方。
张警司给下属做了个手势,让他开始记录。
“楚公子,这次跨海大桥的施工方是沈氏旗下的建筑公司,施工台坍塌造成一人重伤现在仍然在手术室抢救,两人轻伤。这是建筑公司的失误……”
“张警司,这次的事故是意外还是人为,应该是你们警方应该调查的事情,而不是把问题抛给我。”楚临渊抬手打断了张警司,“我等着你们的调查结果。”
张警司额头微微地冒着汗,一上来就被楚临渊把问题给抛回来,真是莫名的尴尬。
“我们需要沈氏旗下建筑公司对这次跨海大桥的详细资料……”
“如果警方需要任何关于这次跨海大桥项目的资料,我会让下属把资料整理出来送到警局。”楚临渊再度打断,他对这样的询问方式感到厌倦,问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沈氏会全力配合警方调查这次的事故。”
张警司深呼一口气,“那么……施工台坍塌的事情我们下次再说。我们有几个关于伤者的问题想要问你。据隋海棠小姐的口供,当时伤者岑嘉懿是站在最内侧的,他把隋海棠推出施工台之后跌落施工台下,那时候是你把他抓住的。可是最后他却掉了下去。”
“是,当时我一手抓住岑嘉懿,一手抓住栏杆,想要把他救上来。但是我左手有旧伤,使不上力。只能用右手抓住栏杆,他抓住我的手臂,可能因为他没力气就松了手。施工台快要坍塌,我只能回到平地上。”楚临渊是看着岑嘉懿掉下去的,摔在石头上,鲜血涌出,还有他怎么都闭不上的眼睛。
张警司和下属交换了眼神,而后道:“但隋海棠不是这样说的。”
楚临渊淡淡的看着张警司,不是他这样说的,那是怎样说的?
“她说,是你故意松开了岑嘉懿的手,因为你们有恩怨,你怕他报复,所以借此机会除掉他。”
“呵~”楚临渊轻哼一声,浑身的冷意,像是听到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你觉得我楚临渊会和一个小孩子一般计较?”
……
另一间诊室,两个女警坐在萧疏和律师的对面。
还没开始,这位宁致远律师就对萧疏说道:“萧小姐,您有权保持沉默,如果有任何问题,我们有权终止这场询问。”
是的,一开始就给对面两个女警来了个下马威,看来这个笔录做得不会顺利。
女警拿出笔,清了下嗓子,问道:“萧小姐,请问在25号下午三点左右跨海大桥施工台发生坍塌的时候,你也在现场,是吗?”
“是,我刚刚开车过去,但前面有记者,所以我从另一条路进去的。”
“你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萧疏想了一下,道:“我过去的时候看到施工台在晃动,然后岑嘉懿把隋海棠推开,她离开晃动的施工台。但是岑嘉懿往后倒,临渊抓住了他。”
“你确定是楚临渊先生抓住了岑嘉懿,而不是把他推开?”女警质疑。
萧疏神色一暗,“怎么——”
“萧小姐,你有权不回答这个问题。”宁致远忽然间插话,而后转向两位女警,“请你们不要误导我的当事人回答一些假设性的问题,我将保留投诉你们的权利。”
萧疏看着宁致远,眼神询问,她以为不过是简单的过来做个笔录,很快就会结束。
但是一上来,女警就问她带着强烈猜测性的问题,她刚才想要反驳女警的话,说楚临渊怎么可能把岑嘉懿推下去,但宁致远打断了她的话。
“那么萧小姐,当时你离施工台有多远的距离?”女警换了个问题。
“大概,五十多米吧。”
“五十多米的距离,所以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其实看的不是很清楚,对吗?”
“我……”
“萧小姐,这个假设性的问题你也有权不回答。”律师再度先于萧疏开口。
两个女警看起老很无奈的样子,只能换下一个问题。
“萧小姐,隔着大概五十米的距离,你看不清楚临渊先生是想要把岑嘉懿推下去或者救起来,是吗?”
到现在,萧疏终于是明白楚临渊为什么一定要安排一个律师和她一起来录口供了。
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让她说是楚临渊把岑嘉懿推下去的,他完全没有那么做的必要。
“宁律师,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在宁致远开口前,萧疏率先开了口。
宁致远对她摇了摇头,让她别冲动。
但萧疏兀自开了口:“两位警察,我想你们应该不知道,我和楚临渊已经结了婚。”
如果他们已婚,那么萧疏有免征特权。
做笔录做到现在,两位女警也是心累,合上了笔记本,道:“那萧小姐,打扰了。”
“警民合作,客气了。”萧疏冷淡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刻不远停留地从这里离开,她要找楚临渊问问,为什么最后变成了他把岑嘉懿推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