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前脚目送萧疏,没过多久楚临渊就从外面回来,她正奇怪为什么两人不一起回来,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楚临渊就往楼上去。
动作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等到用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楚临渊已经上了楼。
但去的不是他和萧疏的卧室,而是直奔书房!
连房间门都没有来得及关上,楚临渊打开了灯就往书桌那边走去,他整个表情全部都是绷着的,在没有确定萧疏究竟有没有看过报告之前,他都没办法冷静下来。
打开抽屉,里面躺着两份完好无损的密封袋。
看到密封条好好的在封口上的时候,楚临渊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不管里面的结果是什么,楚临渊都不想现在被萧疏看到。
他松了口气,把抽屉合上,脱下了西装摘下领带,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
他现在可以做任何事,比如回房间去看看萧疏,又或者打开密封袋看看里面的结果。
但他都没做,就坐在椅子上,看着蓝湾外面漆黑一片的天空,房间里面安静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时候真应该抽支烟来缓解刚才飞速回家的紧张。
而他的确也这么做了,四年里面他不抽烟不喝酒,甚至连荤菜都不吃,过得像个苦行僧,好像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弥补一下对萧疏的愧疚。
后来,他再遇到她,就喝了酒,抽了烟。
既然杯中还有一杯烈酒,何不一醉到白头?
但,许久没有抽烟,刚抽了一口,楚临渊的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最后不得不把烟掐灭。
起身,往卧室里面走去。
卧室没有开灯,只有外面的灯光透过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照了进来,楚临渊看到床上凸出来的一块。
他凭着对房间的熟悉,轻声走了过去,也没有脱下鞋子躺在床上,隔着被子拥着萧疏。
她没睡,从他走进房间那一刻开始心就扑通扑通地跳着,被他拥入怀中之后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虽不刺鼻,但很难受。
她挣了一下,没有挣开,便不再挣扎,安静地躺在他的怀中。
“哪里不舒服,去医院看看?”他低沉着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是因为刚才抽了烟还是怎么回事。
萧疏闻着他身上的烟味,眉头蹙着。
“没什么,就有些头疼。”她想着的,是刚才出租车师傅对她说的那句话。
大概五六年前,楚公子花重金为萧二小姐打造了一座蓝湾。
先前萧疏问楚临渊,他就不想知道她的过去吗?
那时候楚临渊说等她想说的时候,现在想来,大概不是他不想知道,是因为都知道。
“我帮你揉揉。”楚临渊坐了起来,伸手开了房间的壁灯。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萧疏的身上,映出她并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看来是真的头疼了。
楚临渊粗粝的手指摁压着萧疏的太阳穴,力道不重,一下一下地揉着,却是舒缓了萧疏头疼的症状。
“临渊,这座蓝湾,有什么来历吗?”萧疏的头枕在楚临渊的腿上,闭着眼睛,问道。
只有闭上双眼不被凝视的时候,才不会被对方看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楚临渊的手指似乎滞了一下,而后才慢条斯理地帮她揉着。
“不喜欢住在这里?不喜欢的话我们换别的地方,宁城任何一个地方都好,意大利也可以。但我没办法给你在南极造一座房子出来。”楚临渊声音轻柔,让对话变得随意起来。
“为了你前女友?”萧疏还是回到了先前的话题上,看来楚临渊换话题的方法,现在并不管用。
“我记得有人警告过我,不想从我嘴里听到任何关于‘前女友’的话。”
萧疏忽然间睁开了眼睛,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楚临渊深邃的眸子,明明他的话语那么轻松,但是目光却那么沉重。
“我爱你,楚临渊。”
面对萧疏忽然间的告白,楚临渊并没有感到任何开心愉悦的心情,反而有些担心。
就算是以前,萧疏也不是经常把“我爱你”三个字挂在嘴边的人,不是说她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受,只是他们都认为“我爱你”这三个字代表太多,如果没有把握给对方十二分的爱,那三个字都只会深埋在心。
“见到你以前,我从没想过会嫁给你这样的人。见到你之后,我再也不想嫁给别人。我爱你,就百分之百地爱你,我觉得相爱的人之间是没有任何秘密的。我不想从别人口中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或者是我自己去发现。三人成虎,流言蜚语,终究抵不过相爱的人一句解释。临渊,你明白吗?”
从顾念和许沫那边听到的话,又在出租车司机那边听了关于蓝湾的事情,回来后阿姨跟她说书房里面有卫医生送来的文件。
她去看了,两份封着军区总院密封条的检验报告,文件上明显标明了基因检验。
两份报告,谁和谁的?
那时候她大可以拆开检验报告来看一下,解开心中的疑惑。
但是她没有,她把密封袋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而后回到了房间里面。
她躺在床上,从落地窗里面看外面的漆黑的海面。
这些事情好像和她脑海中那些没办法想起来的事情重合了起来。
那些她脑海中总是缺一个人的画面,心中的怅然若失,无法解释毫无印象的第一次……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并且被这个发现深深地左右着心情。
她可以上网查,可以找私家侦探……短短时间里面她已经想了很多办法。
但是最后,她躺在床上,等回来了楚临渊。
他拥着她的时候,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从意大利相遇开始,就没有见他抽过烟,大概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才会抽烟,因为书房抽屉里面的那两份基因检验?
他瞒着她什么?
那些从别人口中知道的所谓的“真相”,必然经过添油加醋,她不想从别人口中知道。
她想听楚临渊亲口说,不管他说成什么样,她都相信。
因为他是她的丈夫,合法的丈夫。
既然是丈夫,就应该无条件地信任。
“萧疏,你相信我吗?”
“你是我丈夫,我不相信你我相信谁?”
楚临渊俯下身,捧着萧疏的脸,轻轻地在她唇上吻着,一下一下地,撩拨着萧疏的心。
色-欲熏心。
那时候,萧疏心中想的就是这四个字。
明明刚才那么多疑惑,被他这么一吻,竟然忘记了去思考。
是不是,就算被欺骗,只要是他,她就心甘情愿?
萧疏啊,你什么时候对这个男人有着这么深的感情了?就算知道他是个骗子,也宁愿被他永远骗着?
他只浅浅地问着她,看她因为动情而变红的脸,忍不住又多亲了两下。
“萧疏,”他低声唤着她,“相信我的话,现在什么都别问,也别相信任何人说的任何话,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也许,她是想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忽然间跟他说这些话。
他想过这些事不可能瞒萧疏一辈子,这一天该来的还是会来。
“你记着,我爱你,就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萧疏细细的咀嚼着他话中“再”这个词,什么事情都是有了第一次,才会有再一次。
记忆中那个缺失的人,是他,还是别人?
萧疏忽然间勾着楚临渊的脖子,压上了他的唇,主动亲吻着他。
没有什么技巧的吻,急匆匆的,像是在纾解着什么一样。
楚临渊看着近在咫尺的萧疏,她闭着眼,看不到她眼底的情绪。
他心中一叹,用手托着萧疏的后脑勺,把她压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
今天的萧疏格外热情,从刚才那个吻开始,到现在主动去脱楚临渊的衣服,急切毫无章法。
“萧疏……”楚临渊有些抵抗不住萧疏这般热情,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乱动。
暖黄色的灯光下,萧疏原本清澈的眸子上蒙上了一层输欧青道不明的情愫,她张了张嘴,问道:“不做?”
两人都衣衫半褪,要真的不做,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但楚临渊还是极好的控制住了自己,“想了?”
萧疏没说话,对于这个问题,真的不能用说的,只能用实际行动啊!
“前两次,是谁到最后了害怕的?你套路太深。不要。”说着,楚临渊推开萧疏要穿衣服。
原来,他都知道,不是她疼,是因为她抗拒和他做这件事。
她先前一直介意着她先前和谁发生过关系,总觉得心中有膈应,觉得难受不舒服。
她不知道第一次的男人是谁,但她想要以后的每一次,都是楚临渊。
“那就一辈子都不要了吧。”萧疏别开脸,把被子往上拉,遮住刚刚露出来的肌肤。
“你不知道威胁对我一向不管用吗?”
萧疏不理他,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而他还是不要,不要那就不要咯!
可是忽然间,已经穿好衣服的楚临渊忽然间压身过来,把她摁在床上,沉重的身子贴着她的。
“你的,特别管用。”他热情地吻落下。
这种事男人如果要主导,那绝对是分分钟被占了上风。
炙热不带一丝犹豫的吻接踵而至。
萧疏不知道什么时候衣服被脱-光,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沉沉地浸入她的身体里面。
她依稀记得最后的时候,她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不知道是难受还是舒服,她唤了他的名字——临渊。
他吻着她的耳垂,沙哑着声音叫她“笑笑”。
他食髓知味,又有点不知道节制,每一次都让她濒临昏厥。
是她要开始的,最后也是她说要结束的,真的是受不了这个体力爆棚的男人。
后来,她枕在他的臂弯里面沉沉地睡去。
清晨时分,楚临渊抽出了被萧疏枕着的手臂,有些麻。
他的唇扫过她的眉角,而后起身轻声出了房间。
书房门被沉沉地关上,楚临渊穿着白色T恤和棉麻长裤,刚刚沐浴过的他像个虔诚的教徒。
他坐在书桌前,把那两份基因报告摆在面前,报告旁边放着拆信刀。
结果是不是他预想的那样,就看这份报告了。
拿刀,拆封,一页一页地翻看检验报告。
最后,楚临渊把目光落在检验结果上面。
楚临渊和萧启程父子匹配率——99.99%。
看到结果的时候,楚临渊重重地呼吸一下,他想到当年第一次开战斗机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紧张。
而当他确定萧启程是自己儿子的那一瞬间,这个三十二岁的,当过兵的,立过战功的,走南闯北的男人,眼眶忽然间湿润了。
他双手掩面,明明书房里面就他一个人,他却害怕被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是激动喜悦,还是心疼难受……所有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
萧疏啊,她是怎么在飞机失事的情况下护着这个孩子的?
又是怎么在昏迷的状态下让孩子健康地生出来的?
楚临渊不知道那段时间里面萧疏是怎么度过的,他现在完全理解萧乾每个月给他发萧疏的身体报告报复他是出于什么原因。
他爱萧疏,但比起萧疏受过的那些,他的爱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萧疏。
这两个字深深地烙印在楚临渊的心口。
有了他和阿狐的检验报告结果,阿狐和萧疏的,根本没有必要再看。
萧启程是他楚临渊和萧疏的孩子!
后来,楚临渊回到房间里面,悄无声息地进入被窝里面,把萧疏捞进自己的怀中。
他要牢牢地扣着怀中的人,再也不让她离开。
……
至于那天晚上的饭局,楚临渊后面听秦雁回说起,一直到后来,沈望舒都没有出现。
萧乾对沈山南谈不上多冷漠,但也绝对不热情。
秦雁回还说总觉得萧乾和许沫之间有什么猫腻,但那两人表现得又很坦然,他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他又说薛宜明中途有事离开,没能看到最后沈山南似乎对那两个想要成为他乘龙快婿的青年才俊并不是很感兴趣。
秦雁回说了很多,最后他说他不想成为沈山南的女婿,旁敲侧击地告诉楚临渊让他跟沈山南说一声,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毕竟如果沈山南真的和秦家老爷子一说起这件事,那就不是秦雁回自己能控制的了,那就必然要和沈望舒在一起。
最后的最后,秦雁回说,他不想为了女人和兄弟伤了和气。
四年前是这样,四年后还是这样。
一句话戳中了楚临渊的心,四年前秦雁回是因为楚临渊和萧疏的关系,才没有真的和杜寒声硬顶到底。
否则,他秦雁回想要留住的人,杜寒声带不走。
……
期间,楚临渊接到了卫惜朝的电话,照理询问八卦。
楚临渊告诉她,萧启程是他的儿子。
卫惜朝大为惊讶,想到四年前萧疏的事故,惊讶于那种情况下萧疏还能顺利的生下萧启程。
她又问:“既然你有了这份检验报告,那就干净去把儿子要回来啊!要是你们楚家的人知道你和萧疏有了孩子,你们结婚这件事就变得相当容易。”
当时,楚临渊是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的,他道:“我不打算让阿狐成为我和萧疏在一起的工具。”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认回儿子?”
“等萧乾来找我。”这事儿不能是楚临渊去找萧乾,一定要萧乾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