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税官,脸都吓得煞白,本以为来一趟,最多磕个头认罪,就能全身而退。
但眼前杀气腾腾、刀枪如林,竟是要出动精锐府兵,将一众税官斩杀当场。
税官心知,自己不过是八品小官,即便在大庭广众下被斩杀,也没人敢为他出头。
“王大爷,你为自己侄子出头,怎么还要杀人?”
税官忍不住大叫,如果仅仅得罪侯府中一位账房的侄子,就要被杀头,这也太冤了。
王账房板着脸,“睁大你的狗眼,这位公子可是我家侯爷的子侄。”
税官们连声喊冤,“府上的几位公子小姐,我们都见过,万万不敢得罪。”
王账房朝王祖拱手,“公子,是杀是放,您一言而决!”
税官们这才醒悟,自己的性命全都攥在王祖手上,急忙大叫求饶。
“这位公子,先前是我们瞎了狗眼,您老打发慈悲,把我们当个屁放了。”
“先前收缴的货物,我们分文未动,现在如数奉还。”
“不光如此,我们愿意认罚,你要多少银子,我们卖房卖地、卖妻卖儿,也要满足要求。”
“只求你稍微抬抬手,不要杀人!”
一时间,侯府门口哀声遍起。
刀枪出鞘的众多府兵,杀气腾腾他目不斜视,等待王祖的命令。
王账房也看着王祖,区区几个税官下吏的性命,在他眼中不算什么。
王祖目光扫过众多税官,摇摇头,“放了吧!”
王账房微微一愣,“公子宅心仁厚,善后的事情,交给我吧!”
王祖转身返回府中,两旁府兵收起兵器,依次跟着他离开。
等到众人离开,一帮税官知道逃过一劫,七横八竖瘫软地上,身下淋湿大片,不知是冷汗还是吓尿。
“你们这些狗才,公子心好饶尔等一命,可别不知好歹,须得有些表示。”
为首的税官,抬起袖口擦拭额头,连连点头,“王大爷放心,我们便是倾家荡产,也要答谢您。”
王账房冷哼一声,“不是答谢我,是要感谢公子再造之恩。”
税官唯唯诺诺,满脸堆笑送走王账房。
剩下的吏员们,拥簇上来,“头儿,这件事情怎么办?”
当着下属的面儿,税官恢复了威严,双手背在身后,“能怎么办,破财免灾呗!别以为本官不知,你们平时捞了多少油水,这次都给我吐出来。”
“这……”
门外税官们的交谈,王祖自然是听不到了,他进了府中,再度回到无骨候面前。
“侯爷,些许小事,眼下已经解决。”
无骨候点点头,“解决就好,刚才我说过,府上还有几位族中晚辈,正好介绍你认识。”
片刻过后,几位青年公子依次被带到堂上,陆续给无骨候行礼,然后在两旁坐下。
“这位是老三霍必诚。”
一位体型剽悍的青年起身,猿臂蜂腰,身穿短打劲装,双手满是老茧,显然是练武之人。
“这位是老七霍必信。”
这是个文质彬彬的公子,脸庞消瘦,身穿宽大袖袍,头上扎着儒巾。
“这是老十三霍必廉。”
“这是老十五……”
这几位年轻公子,都是定远侯的兄弟所生,当初皇帝废除爵位,一帮兄弟受了牵连,前途都不太好,如今无骨候回归,都将家中子弟派来府上,能得个好前程。
年轻的霍家子弟们,有习文、有练武的,剩下多半不成器,文不成武不就。
从无骨候介绍就能看出,这些青年中,论武有霍必诚,论文则是霍必信,剩下的都不堪大用。
“这位彦祖,乃是我视为子侄的晚辈,最近要入府居住。”
“他初来乍到,京城还不熟悉,你们要多带他走走。”
王祖注意到,无骨候介绍他时,各位霍家弟子神态各异,目光打量他时,显得特别古怪。
“别是把我当成无骨候的私生子,回府上认亲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王祖仔细看众人眼光,发现有几人真可能这么想。
“侯爷,你可真是在害我!”王祖心里埋怨道。
霍必诚性子最直,问道,“彦祖兄弟,你可练过弓马刀枪?”
王祖摇摇头,“平时喜欢读书、花草,打打杀杀的事情,我不感兴趣。”
“原来是个文弱书生!”霍必诚没了兴趣,对旁边的霍必信道,“老七,你的同道来了。”
霍必信摆摆手,“我读的是圣贤书,不是什么旁门杂书!”
其余几个青年,至少在表面上,对王祖表现的非常亲昵,陆续发出邀请,要带他去京城最大的酒楼吃饭。
王祖看出他们言不由衷,多半要带他出去套话,推说远道而来身体不便,一一推辞了。
话说了差不多,霍家弟子们纷纷告退。
无骨候看向王祖,“彦祖,你看我这几个晚辈,谁能继承家业!”
先前在山中,无骨候就说过,他追求修炼,从来不近女色,家中没有子嗣,如今回归定远侯一脉,膝下也没有继承家业的骨血,只能从兄弟当中过继。
这些青年被家人送来,目的就是无骨候百年之后,定远侯的爵位继承。
从无骨候的问题,王祖便知道,眼前老人,已经开始考察个人的资质。
“三公子和七公子,都是人中俊杰,其他人不说也罢!”
无骨候听了,叹气道,“我定远侯一族,传承至今人丁兴旺,但可造之材却不多,矮子当中拔高个,你见过的这几位,已经是各房的杰出人物,剩下那些更是不堪,我都不愿提起!”
王祖劝慰道,“侯爷,你已踏上修炼之途,延寿几十年不在话下,可以从容培养继承人。”
无骨候没有多说,而是对王祖道,“这段日子,你若是想出去走走,可以找他们陪同。”
或许想到什么,无骨候加了几句,“这些晚辈,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是有冒犯你的地方,不用看我的面子,尽管下手教训,也算是代替我管教一二。”
王祖连连说道,“不能够,我身为客人,怎么敢冒犯几位公子。”
“彦祖,你的能耐我还不知道,但凡这些家伙,有你半成本事,我也不用夜夜心忧。”
此番见到无骨候,王祖发现,这位老人回归俗世,倒是更像个老人,为家事、后背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