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骨候将王祖请进侯府,挥退陪同之人,只剩下二人静坐对话。
“彦祖,山里的事情,我也是知道大概,你能成功逃生,实在是可喜可贺!”
寻宝之旅起初,无骨候身受重伤,虽然得了王祖照顾,但再也经不住任何折腾,只好提前离开。
如此一来,误打误撞,无骨候躲过后续的几场浩劫。
根据无骨候亲口所说,离开后,他回到京城祖宅,见到荒草丛生,白发苍苍的老仆人守在破门前,迎着寒风瑟瑟发抖。
虽然早年为了修炼,无骨候舍家破门离开,但纵然有铁石心肠,见到眼前的颓败场景,都忍不住落泪。
后来,无骨候托了同为勋贵的亲朋,上书给皇帝谢罪,表明愿意重回南陀国朝廷。
这封奏疏上去,立刻引发地震。
无骨候这一系的勋贵,乃是与国同休的显贵之家,对皇室非常忠诚,当年若非无骨候自己放弃,也不会惹得皇帝雷霆大怒,下旨废除他的爵位。
这次无骨候回归,已然是今非昔比,以一名入道境修炼者的身份,重归南陀国朝廷麾下,可谓是意义深远。
朝廷的应对很快,皇帝立刻下旨,恢复定远侯府一系的传承,并赏赐爵书、册印、庄园、良田,以及各种御制用具。
再加上,无骨候召回散落各地的家将门人,很快便搭起架子。
破败已久的定远侯府,重新焕发生机,再度伫立在公侯大街。
“我回归后,家中无人,很是冷清,所幸有几个晚辈投亲而来,增添许多热闹。”
无骨候说到这里,朝王祖笑道,“彦祖,我那几个子侄辈,和你年纪相仿,你们有空多走动走动。”
说着,无骨候看向王祖,一拍额头,“人老话多,只顾着自己唠叨,彦祖啊,山中场景究竟如何?”
王祖开始解释来龙去买,当然要略去自己的提前布置,只说阴真观大杀一通,跑了至阳盟和众多散修,三个藏宝的金罩子,最终只有一个落到阴真观手中。
“难怪!”
无骨候哈哈大笑,“阴真观的那帮牛鼻子,真被气疯了,金罩子里空无一物,花费这么大功夫,最终一无所得。”
原来,阴真观虽然极力封锁消息,但各家都有眼线,很快打听到二师兄被废弃,原因在于办事不力,带回的金罩子中空无一物。
王祖听了就知道,阴真观怕是顾及面子,没有说出真相。
金罩子并非空荡荡,还有王祖留下的纸条。
“只是不知道,他们认识简体字么?”王祖心想。
“说来奇怪,阴真观这边空手而归,至阳盟也号称遭受戏弄。”
“目前,阴真观和至阳盟双方,都号称对方得了朱羽圣的遗藏,要大战一场夺回宝物。”
王祖恍然大悟,“难怪进城时,门口税官说要加税!”
无骨候听了皱眉,“这帮下贱的吏员,盘剥良善百姓,凶如虎、狠如狼,也该教训教训。”
王祖却没放在心上,对他来说,城门之事,就和路上遇到蚂蚁搬家一般,之事过眼就忘的小事。
大堂之外,王账房踌躇满志,高声求见,“侯爷,在下回来复命!”
无骨候出言请他进来,片刻过后,王账房走进大堂,一五一十回复此行办事的结果。
“彦祖,货物均已发售,钱存在账上,你若是想要取用,直接找王账房。”无骨候对王祖说道。
王祖点点头,些许小小银钱,不值得放在心上。
王账房说完,接着说道,“侯爷,还有一事,……”
接着,王账房将城门税官的事情说出来,边说还便看向王祖。
王祖微微吃惊,随即醒悟到,应该是他从小伙计打听到。
无骨候听了,脸色沉下来,“你去城门口,把那些不长眼的税官带过来,叫他们跪在门口。”
王账房一听来了精神,他专门提出此事,不正是为了在无骨候面前表现,当即拱手,“遵命!”
王账房离开后,无骨候埋怨王祖,“这件事情,你该早些跟我说,也不会在小吏面前受辱!”
王祖解释道,“世叔,我来京城时,不清楚您的现况,不想因为一点小事打扰你。”
无骨候点点头,“你是个有心之人。”
片刻,王账房返回,带着微笑,“侯爷。”
无骨候朝王祖道,“彦祖,你出去看看那些贱吏,怎么解气怎么来,便是要杀几个人,定远侯府也兜得住。”
王祖摆摆手,“不致于此,侯爷严重了。”
侯府门外,一帮税官跪在门口,膝盖被凹凸不平的石板硌着,疼得龇牙咧嘴。
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性命就在王祖一念之间,仍有人怨声载道。
“定远侯府也太霸道了,派来一个账房,带着二十府兵,就强押咱们在大庭广众下下跪,还有没有王法了。”
“禁声,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公侯大街,这里半夜各家府邸后门,都有木板车蒙着白布拖死尸出城,那是院中行家法打死的家丁丫鬟,王法管不到这里!”
“可是,咱们不就是多收了点税!”
“别说了,我已经想明白了,刚才那个少年听说姓王,刚才过来的账房也姓王,说不定他们是叔侄关系,那王账房特地过来替侄子出气,不用担心,跪上片刻就没事了。”
当初在城门为难王祖的税官,身上穿着浅绿色的袍子,虽然是八品小官,但其他都是吏员,只能以他马首是瞻。
大门打开,两道人影走出来,前面是王账房,后面跟着王祖。
税官见到二人,朝同伴使个眼色,我猜的果然不错,这叔侄两个要做戏抖威风了。
一帮子奸滑如油的吏员,知道表现机会到了,当即哭丧着脸,大呼小叫起来,“王大爷饶命!”
税官则是闭口不言,心想自己好歹是朝廷命官,要保持脸面,下跪可以,求饶不行,那样太不成体统。
王账房走到一众税官前,停下脚步,接下来的举动,让税官们惊得全身冰凉。
“公子,这帮子贱吏是死是活,全在你一念之间!”
“如何处置,请您决断!”
说罢,王账房一挥手,从大门中,依次走出两行府兵,长枪在握、张弓搭箭,将众多税官围在中央。
上过战场的铁血杀气,瞬间包围这些税官,吓得有人当场便尿湿地面,腥臊气味蒸腾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