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长老暗讽道:“云师侄事忙,对自家师妹却是关心爱护。”
云星微微一笑,“凡俗之人也道‘长兄如父’,我为云山主下大弟子,师弟师妹们便如同我的弟妹,手足之情,自然关心爱护。”
说得理所当然,若不是红长老的脸青里转黑,阮年年简直要为他鼓起掌来。
郭长老便道:“云师侄,你来得正好,你为宗门药庐的统管人,灵草分派,都需你总领负责,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当下有旁边人将前后事由向他说了。
郭长老话里分明给云星辩解余地。果然,云星从善如流,“确有此事。众位长老不知,因阮师妹最近所管灵草品质不好,弟子怕分派出去,影响炼丹效果,因此这段时日格外关注,阮师妹每一批分派灵草,都亲自由弟子验看过,品质虽差,却绝无魔气。”
这就巧了。
所有人都第一时间想到,云星自小在玉虚宗长大,云徐亲为其取名,二人几乎有父子之情,若说谁是对宗门最忠心耿耿之人,那非云星莫属。
所以云星说的话,自然不可能有假。
只有阮年年知道,大师兄话里半真半假。这段时日经她分派的药草单子,确实每条都由云星过目。但也只是单子而已,他并未一一验看过实物。
这话明显是为了维护自己罢了。
她心中所有触动,抬眼看云星,见他朗然立于堂下,温煦如玉的面容,笔挺身姿,淡蓝的衣衫如碧天云洗,当真配得上“云星”这两个字。
而刑堂里有人松了一口气,就有人不满意。红长老坐于堂上,面色冰冷,道:“那么据师侄看来,这魔气一事,竟是要囫囵掩过了?”
“魔气一事,事关重大,非弟子所能妄言。”云星不卑不亢,却袍摆一撩,笔挺挺跪下来,“灵草受污,是弟子监管失察,谢师弟陨落,弟子罪责深重,愿受刑堂之罚!”
阮年年倒吸一口气,“师兄,你……”
云星淡淡的目光转过来,只一个眼神,就止住了她要说下去的话。
那神色中有示警,有安抚,有严肃,却唯独没有胆怯。
阮年年抿了抿嘴,沉默无言。
早在看到魔气之时,就有人去请了二位山主,此时云星跪于堂下,他是云徐的首徒,处罚一事,即便认下,也不是这几名长老能做主的。
终于,罗颂月姗姗而来。
如宗门一年多,除了在刚开始几次见过,往后各山管各山,阮年年不归属玉望山,自然平日里见不着罗颂月。不过最近罗旸调戏不成反被挂东南枝,到现在还在喝汤服药,受了许多惊吓。因此这个梁子,罗颂月与她结得相当大。
她这一来,阮年年觉得,可能不止自己,连云星都好过不了。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
罗颂月与一年前一样,风采依旧,冷艳冰霜,一双顾盼明眸,却如结冰一般,扫过阮年年,那目光中的不屑与鄙夷,阮年年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