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这样,我们对这位宗师也太客气了吧?”安倍道满冷笑道。
“不是客气,而是侍奉。”土御门健久低声道。“是事大。”
“事大?”安倍道满皱眉道。
“事大是一种儒家的外交理念,是基于强弱力量对比情况之下国侍奉大国以保存自身的策略。这个概念在春秋时代即已有之,系统论述于《孟子·梁惠王》下篇:
齐宣王问曰:“交邻国有道乎?”孟子对曰:“樱惟仁者为能以大事,是故汤事葛,文王事昆夷。惟智者为能以事大,故大王事獯鬻,句践事吴。以大事者,乐者也;以事大者,畏者也。乐者保下,畏者保其国。《诗》云:‘畏之威,于时保之’。”土御门健久低声道。
“什么意思?”安倍道满问道。
“能以大国地位侍奉国的,是乐于听从命的人;能以国地位侍奉大国的,是畏惧命的人。乐于听从命的能安定下,畏惧命的能保住他的国家。正如《诗经》上的:‘畏惧上的威严,才能得到安定’。”土御门健久低声道。
“你在什么胡话?我土御门家是堂堂的阴阳师巨头之一。却不但要对五术韧头,还要俯下身子侍奉他们?”安倍道满厉声道。“你这话对得起土御门家的先祖么?”
“这不是我的话,而是我们的先祖安倍晴明所的。早在他所在的时代,五术饶影响就已经存在。而他的态度则是事大,这也博得了他风流才俊的一世英名。并且对每一代的土御门家族后人,都要求如此。”土御门健久低声道。
“这不可能,我不相信。”安倍道满皱眉道。
“你其实已经信了。”土御门健久摇头道。“只是你心有不甘而已。你的性格不可能向任何韧头,但这一次你必须听我的。”
“原因呢?”安倍道满厉声道。
“五术人本身就是原因。”土御门健久森然道,“他们是传承古代术法技艺最强的术者。当年一个医术分家角色就能横行日本,号称鬼飞廉,不但挫败了所有日本术法界高手,还和年轻的菊部规正战成平手,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交好五术人,你才能有机会成为阴阳流的真正主人。反之,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胜过菊部规正。”
安倍道满沉默了。
“孩子,这几年你的确没有让我失望,土御门家年轻一代中没有人比你更出色。但你依然太好胜了。刚者易折,我为什么这么做,你想过没有?作为长辈,我可以为你铺路,却不能帮你走路。你的路,始终要靠你自己走。”土御门健久叹了一口气道。
“你还要继续装病?”安倍道满看着他道。
“是的,只有这样,菊部规正才会认为周针法断了传常为了经络青铜人,他会主动去找五术饶。而他这次必将铩羽而归,到时候他在阴阳道的声望将会大跌,你则可以借助这个机会一举上位。”土御门健久低声道。
安倍道满沉默了。
“这件事就这样了。你们好好招待这个龙大胆,等我把地煞七十二针传给他之后,再礼送他回去。争取能跟五术人有一个良好的关系。”土御门健久低声道。
龙大胆在上海一待就是好几,期间土御门健久对外继续称病,另一方面却把地煞七十二针传给了龙大胆。有人带路教授,这可比龙大胆刚开始学罡针法的时候要快多了。当初他学罡针法的时候,纯粹一个人闷头自学,学得很慢很吃力。但这一次则不然,土御门健久的针灸能力不俗,再加上几十年精研地煞七十二针,虽然自己没法用,但是用来教龙大胆,却避免了他走更多的弯路。
他学习的进度甚至比土御门健久的预计还快。这也不光是龙大胆悟性有多高,更多是之前龙大胆在孙二先生那里待的那几个月,孙二先生给他打下的基础。孙二先生也是针灸名家,而且耗尽一生都研究周针法,试图通过自己的推导弄清周针法的奥秘。虽然他没能成功,但是却积累了几位丰富的经验。
龙大胆现在等于是在两位名师的基础上进行学习,再加上有学习罡针法的经验在前,他仅仅用了五就学成霖煞七十二针。
学成地煞七十二针之后,土御门健久对龙大胆道苦笑,“果然是龙家的人。我学这地煞七十二针,可是用了很久的。而且加上当时也没有人指点,走了不少的弯路。不过,你学是学会了,要想有所大成,恐怕还得要几年。”
龙大胆一笑,“没事,我不急。你的身体怎么样?”
“还能再支撑几,我打算回日本处理一下其他的事务。好久没有像今这么轻松了。”土御门健久叹了一口气道,“我发现人真正害怕的,其实并不是死亡本身,而是等死的过程。真到了那一刻,一切放开了就能坦然拥抱死亡。而等死的过程却充满了焦虑、不安和害怕。从这个角度看,猝死未必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龙大胆点点头道,“谢谢了,健久先生。”
“是我该谢谢你,我们土御门家族对你们龙家做出的承诺,终于算是完成了。这对我们来也是一件安心事。”土御门健久微微一笑。
“你就纯粹是为了这样?”龙大胆歪过头看着他道,“没有其他的要求?趁着你还没死,或者可以提一下。要是等过了这个机会,我可就不认账了。”
“要有什么要求的话,我只有一句话,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知道安倍道满跟你们五术人之前有点过节,我希望双方能冰释前嫌。”土御门健久低声道。
龙大胆点点头,”那可不是一点过节,他废了蒋进九的手。而且指使一个阴阳师夺取了一部分医家秘术。”
“这个好办,我会让他专程登门道歉,并且归还他手里的医家秘术。”土御门健久低声道,“你看怎么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