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洛先是愣了愣,随即说道:“没有人敢这样直视我的眼睛。”
银洛说的意思是自己银色眸子的状态下对于其他的人,魔,妖都会产生天然的压制力,更不用说他的身份尊贵,以至于没有人能够有这个机会直视他的眼睛。
但余葵却抓住了一个盲点:“合欢掌门还需历练才是。”
言下之意,银洛是合欢宗弟子,而合欢宗地位最高的人是合欢宗掌门,若是身为一个掌门,却连弟子的眼睛都不敢直视,这只能说明这位合欢宗掌门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掌门。
还需要再历练。
银洛知道余葵的意思,他嘴角微微勾起笑意,眸中似有涟漪散开,足以在任何人心中荡出波澜。
余葵除外。
“尊上,您分明知道我的意思。您昨天也没有夸赞我的眼睛不是吗?”银洛这话说的很慢,勾人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轻浮,反而充满了柔软的认真,响在耳廓,震在心间。
当然,余葵震在心间的主要原因不是银洛的这整段话,而在于某两个字。
尊上。
哎呀,怎么能这样喊她,她就是一个小小的元婴期,如何能够担得上尊上这两个字。
虽然,但是,这个人叫了她尊上诶。
她第一次被人叫尊上,感觉还不赖!
余葵心里很开心,开心并激动,但她的表情由于面瘫咒的限制,动不了一点,以至于就算心里已经变成了一只猴子上窜下跳,但表面上看起来依旧压迫力十足。
银洛虽然不怕,但他还是放柔了声音又唤了一声:“尊上?”
余葵这才清醒,心中的尖叫打滚螺旋升天暂时停止,清冷的目光落在银洛身上,和他那双银眸对视。
好了,尖叫暂停,现在得随便想一句话把刚才的发呆糊弄过去,余葵小脑袋一动,随即拼凑出了一句话。
“昨日之因,今日之果,有时追寻太过,不是好事。”
余葵在说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大师兄告诉过她,要是遇到紧急情况来不及从胡言乱语大全中挑选合适的语录,就从要忽悠的人说的上一句话里随便挑几个字扩写成四字短语,就算不是四个字也不要超过六个字,毕竟字数越少,威力越大。
至于其他的,都不用去考虑,听的人会自己脑补。
要是他们脑补过了头继续追问,那就在追问的句子里再挑几个自己看起来顺眼的词进行扩写,实在不想扩了,可以使用万能语句:时机未到,到那时,一切皆有定数。
余葵现在甚至还能记得,小时候自己不知道学这些的意义,大师兄为了让她感兴趣,每次都会说一些很怪但是很上头的开场白语录。
“你是不是平日里对后辈向你请教的问题常常无言以对或者不小心回答到了别人十分擅长的领域以至于班门弄?听好了,当后辈或者比你修为,地位低的人想向你请教经验或者意见时,要是自己不懂又不想因为答不出来而损坏你超然的形象,你可以............听懂了吗?来试试看。”
余葵初学不懂师兄意,再想已是忆中人。
现在想起来,余葵才发现,大师兄当初说的,竟没有一句废话。
银洛听了余葵的话,垂眸片刻,又看向余葵道:“若是我执意追寻呢?”
还能怎么办,那你追呗,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余葵是这样想的,但她不敢这样说,她只会:“一切皆有定数。”
翻译一下,你随便,与我无关。
在余葵和银洛在一边你来我往地试探忽悠的时候,观星阁里,原本离开的梦慈神魂又出现在了那个熟悉的位置,就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平天宗一样。
不过和教导余葵时不同,这次她的身边还多了一个人,如果余葵在这里就会发现,梦慈身边多出来的这个人正是她现在念叨的大师兄,念一。
念一站在梦慈身边,眼神看着余葵所在的方向,感叹道:“小葵学的很好啊,看起来把我教的东西都学会了。”
梦慈在一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小葵自然学什么都快,不像你,学个神魂下界都学了一千多年。”
那位在外人看来神秘又强大的传说级练气士被梦慈怼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就是个炼器师,没有师妹这般的天赋,没法知道天道规则更没法和他们抗衡......总之多谢师妹了。”
梦慈对念一的马屁无动于衷,只是看着余葵道:“以小葵现在的实力,在鸿蒙大陆自保完全不成问题,我在想,或许是时候让她出去走走了。”
念一也点头:“以前我们带着这孩子看见的景色,终究不是她自己的,但是她想出去吗。”
念一非常了解余葵,这孩子很听他们的话,他们当初说了想让余葵好好活着,余葵就真的努力到了今天。
他都没有想到,余葵能将他们所有人留下的东西,学到这种程度。
梦慈看着余葵的表情闪过一丝柔软:“我知道怎么让她下山。”
“是时候,让她干净的因果线与这世间结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