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抬眼看了陈嬷嬷一眼,意思很明显,那个人便是我的妹妹。
皇上眯着眼睛,声音低沉地问道:“如此说来,平时在宫里行走的人是你。你才是这个宫里的陈嬷嬷,对吗?”
陈林连忙垂头,声音恭敬地说道:“皇上明鉴!”反正他也已经习惯了女儿家的生活方式,就算是做一辈子的陈嬷嬷也无妨的。
皇上点头说道:“既如此,那便掀开她的衣袖!”他此时似乎特别地好说话。
果然,在陈嬷嬷的胳膊上,有一道伤痕。而且,从表面来看,那道疤痕已经有很多年了。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的语气反倒是平静下来,听不出一丝火气。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心里害怕。
陈嬷嬷瞥了墨儿一眼,低声说道:“她在撒谎!是她在撒谎!当年,村子里的人根本就不是被杀死的。”
“而是被火活活地烧死的!那些麦秆,一遇到火,便迅速地燃烧起来。风轻轻地一吹,整个村子都蔓延开来。”
“整个村子迅速被火海吞没。村里的那些人,哭喊着,哀嚎着,惊慌着???????到了最后,他们绝望地看着不住靠近的火舌。”
她眼神空洞,像是在回皇上的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但更多的像是被回忆里的东西吓到了。
皇上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陈嬷嬷,这个蠢货,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不成?!
当年她明明是派陈林出宫的,怎么反倒像是她亲身经历一般?
陈林?!
一定是他捣的鬼!难怪小宫女们回说,陈嬷嬷最近几天晚上总是睡不安稳。
蠢货,两个人全部都是蠢货!
平时勾心斗角也就罢了,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刻还不知道齐心合力!
墨儿身子颤抖,咬牙切齿地问道:“村里的人们生性淳朴,从来不与外人结怨,你到底为何要这样狠心,将整个村子烧为灰烬?!”
“你说啊!”见陈嬷嬷沉默不语,墨儿忍不住大声呵斥道。
“墨儿!”玉卿夫人担忧地喊了一声。随即,跪在墨儿身旁,低声哀求道,“皇上,墨儿她不经事,御前失礼了,还请您不要责怪他。”
也是,那样血腥的场面,局外人听了都胆战心惊的,何况一个亲身经历的人呢?
皇上本就无心计较太多,又有玉卿夫人出面求情,皇上更是不会说太多,“你还没有回答呢,你和那个村子有何仇怨,要下此狠手?”
陈嬷嬷低声说道:“没有什么仇怨,只是听吩咐办事。”
嘶!凌霄阁里的人都倒吸一口气,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放在了皇后娘娘的身上。
皇后娘娘差点被气吐血了,可偏偏这个时候,她什么都做不了。否则,岂不是不打自招?
皇上的目光一直盯着陈嬷嬷,淡淡地问道:“是谁吩咐你的?”
“是????????”
陈嬷嬷还没有说话,便被皇后娘娘厉声打断了,“够了,皇上,您如此不待见臣妾,还不如??????”
越妃娘娘好奇地瞪大眼睛,温声细语地说道:“皇后娘娘您是不是有些着急了?这个人还什么都没有说呢,您怎么就着急了呢?”
皇后娘娘厉声呵斥道:“皇上在这里呢,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不待越妃娘娘说话,玉卿夫人便不疾不徐地说道:“皇后娘娘说得是,这一切有皇上做主呢!您这样急着出声做什么?”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做贼心虚呢!”
“你们???????你们???????”皇后娘娘手指颤抖地指着玉卿夫人和越妃娘娘,气得脸色煞白,“你们根本就是串通一气,来陷害本宫的!你们是一伙儿的!”
玉卿夫人撇嘴说道:“皇后娘娘何必顾左右而言它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您不会没有听过吧?”
越妃娘娘跟着帮腔,“是啊,皇后娘娘,午夜梦回时,您可有梦见那些含冤屈死的人,来向你索命吗?”
“怎么会呢?”玉卿夫人低声说道,“恐怕呀,皇后娘娘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睡一天的安稳觉。她最害怕那些人会在梦里找她呢!”
两人一唱一和的,配合地倒是十分默契。
皇后娘娘的脸乍青乍白,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虽然心里清楚,两个人不过是想要让她心神大乱,说出不该说的话。
可还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想起那些可怕的梦境。
应该说,自从进宫以后,她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的觉。
皇上却是执拗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朕,是谁吩咐你去的。”
陈嬷嬷所问非所答,低声说道:“站在我旁边的那个人,是玲珑阁的人。烧村子是她的主意。”
“玲珑阁?这怎么又扯到玲珑阁了?”皇上倾身过来,饶有兴趣地问道。心里说不出为何松了一口气。
只是,陈嬷嬷接下来的话,让皇上还没有彻底放下的心,提得更紧了。
“玲珑阁和娘娘一直都有来往的。”陈嬷嬷低声解释道,“娘娘握有玲珑阁的把柄,以此来要挟玲珑阁的人替她办事。同样,玲珑阁里的人也对皇后娘娘有所求。”
“就因为一个江湖帮派的原因,你们???????你们竟然屠杀了朕的一个村子?!”
皇上抓起手边的茶盏,朝着皇后娘娘抛去,“你作为一个皇后,就是这样母仪天下的吗?整整的一个村子呀!”
这么大的一件事情,竟然就地方官府轻而易举地压了下去,这其中的原因,长个脑子的人,便能够想明白。
幸好茶水已经不烫了,没有将人烫伤,可茶叶和茶水糊了她一身,整个人别提有多狼狈了!
可皇上犹不解气,伸手在案几上一扫,却是没有找到趁手的东西,他指着皇后娘娘斥责道:“你一个皇后娘娘,竟然被一个江湖帮派给拿捏住了?!”
“丢人,真是丢人呐!!”皇上用力拍打着案几,痛心疾首地说道。
太子却是坐不住,他低声问道:“父皇,若是儿臣没有记错的话,上次赏荷宴时,母妃身后的武婢曾说过,她的簪子划伤了那个伤母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