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向来不知道何为低调的一个人。眼下西北又可以说是他一人独大,自然是不懂得遮掩了。
一个个大箱子运进了督军府,别说那些兵营里的士兵了,就是西北的百姓想不注意到都难。
对于这样的情形,有的人对五皇子更加憎恨,他们认为西北是韩王的天下,这些东西自然应该属于韩王所有。即便是眼下的韩王府已被烧毁,可他们知道,韩家并没有绝后,那韩小公子和玉卿夫人不是好好地活在京城吗?
而另外有些人唏嘘不已,那么多好东西,最后居然便宜了这位五皇子了。姓陆的督军在西北呆了十多年,竟然什么都没有找到。
最让人可惜的,非韩家莫属了。守着西北几百年,竟然不知道山中有宝。你说可惜不可惜呀?!
还有的人对此十分怀疑,这五皇子来到西北并不长,却知道哪里有宝物。这说明什么呀?只能说明他们对西北觊觎很久了,说不定韩王府被烧毁,就是因为这些宝物呢!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一时间,五皇子找到宝物这件事情,成了整个西北茶余饭后的话题了。
············
一处普通的小院子里,一个身穿玄衣,面无无须的男子,端坐在椅子上。虽然身上的衣料和款式与普通人家的穿着打扮没有分别。
可他那周身的气度,却是与身上这套衣服不相符的。而手里把玩的青花瓷雨过天晴茶杯,更是和这个小院的普通有些格格不入。
一开口,那尖锐的声音能够刺穿人们的耳膜,“五皇子的事情,你们可是听说了?”
站在身前的两个人同样做普通身份的打扮,可仔细看来,便可以看出,这两个人正是从悬崖攀爬上来的金吾卫中的暗卫。
其中一个叫甲一的人,也就是爬上来后,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说道:“这件事情在西北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想要不知道都不难。”
刘公公,平时在宫里一个毫不起眼的管事太监,谁也不会想到,皇上居然会将让他来做暗卫统领。他轻声问道:“可查出来,那一箱箱的,都装了些什么?”
另外那个叫甲二的人拱手说道:“回公公的话,五皇子对这批东西宝贝的很。每次都是派重兵押运,故而,属下无法靠近。可从车辙上可以判断出,应该是铁器之类的东西。”
刘公公吹了吹茶叶沫,小口地抿了一口茶,挑眉问道:“何以见得?”
甲二说道:“若是金银珠宝的话,车辙印不会那般深。而且,属下发现,那一箱箱的东西,表面上是运到了督军府,实则都暗地里转移到了军营之中。”
甲一低声说道:“那如此看来,这一箱箱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兵器了?”
甲二扫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刘公公,试探地问道:“难道说,这些兵器便是当年韩王殿下用来谋反用的兵器?”
“不会吧?”甲一说道,“不是说,独孤尚书已经将那些兵器运回京都,收入兵器库中了吗?怎么会········哦,应该是被漏掉的。”
刘公公垂眸品茶,对他们二人的讨论充耳不闻。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人会比他这个参与其中的人更清楚的了。
可是,这批武器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甲一话一问出口,便后悔了。独孤家是五皇子的外家,五皇子远赴西北,又是皇后娘娘和独孤家一手促成的。这其中有什么猫腻,明眼人,一下子便看出来了。
他偷眼看了甲二一眼,两人默契地点了点头,他开口说道:“不管这些兵器是哪里来的,可五皇子找到这批兵器的过程,倒是蛮有意思的。”
刘公公放下手中的茶杯,饶有兴趣地说道:“怎么个有意思法儿,说来听听?”
于是甲二便将五皇子是如何找到那批兵器的过程,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末了了,他兴致勃勃地评价道:“········属下还从没有听说过这样神奇的事情呢!”
“这样看来,五皇子找到这些兵器,倒像是天意一般。”
“天意?!”刘公公呵笑一声,说不出是讥讽多一些,还是好笑多一些。
甲一和甲二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意味深长之意。
刘公公摆手说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西北这边的事情,尤其是五皇子那边的情况,你门要格外留心。”
这次来西北,主要目的便是监视五皇子的。只是没有想到,五皇子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来,让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掌握了这么多的信息。
待两人退下后,刘公公放下茶杯,摇头叹息道:“罢了,罢了,既然这是皇家的事情,那便让皇家人自己烦恼去吧。”
一只白色的信鸽扑棱着翅膀,晃晃悠悠地从大青山飞过。那位做猎户打扮的人,刚要出手截住,却是被身边的老者拦下了。
“三叔,不将其拦下吗?”猎户疑惑地问道。
旁边的老者身形消瘦,一身粗布短打,胡子花白,可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他将头顶的斗笠压得更低,沉声说道:“姚木,你已经跟在我身边多年,怎么还是不长脑子?”
做猎户打扮的姚木抬手挠挠头,嘟囔道:“三叔,您不是让我在这大青山打掉信鸽的吗?这次不需要·······”
在冥三的冷哼声中,姚木终于闭上了嘴巴,他知道,他是这些兄弟中轻功最好的人,可也是做事最不喜欢动脑子的人。
三叔安排他来大青山阻止信鸽,当然是想让那些他们不想流传出去的消息回到京城的。这只信鸽是刘公公,他所得到的消息,都是他们想让他知道的。
所以,它是不需要阻止的。
姚木期期艾艾地看着冥三,“三叔,您,那个,您老人家是不是嫌弃我了?”
冥三沉着脸看了他一眼,就在姚木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只听他淡淡地说道:“知道反省了,不错!”